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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生只觉得莫名荒唐,手里的风筝棒也掉落在地,天空上本在翱翔的蝴蝶,翩然坠落,落在前方的草坪。
“你放我下来!”蔓生轻声说,此刻人还在他的怀里被他抱起,实在是太尴尬!
尉容却更是用力抱紧她,“地上不凉?”
蔓生真有一瞬间的错乱,只能回道,“还好……”
“尉总,现在已经快到五月夏季,天气很好。下午的气温一点也不冷,不会轻易着凉。”他的故意这样明显,这是一个男人强烈的占有欲,顾席原凝眸道,“况且,我在蔓生身边,不会让她冷到!”
尉容扬唇道谢,“多谢顾总借了外套给蔓生,她畏寒,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顾总和她也是从小就认识,应该清楚这一点,以后还是不要让她随地就坐!”
顾席原的外套……
蔓生这才惊觉去寻找,发现那件外套被丢弃在草坪上!
顾席原知道林蔓生怕冷,女孩子总是不比男孩子血气方刚,所以手脚冰凉也是常事,“尉总也一定知道蔓生喜欢冬天,这么喜欢下雪天的蔓生,又怎么会被这么一点微风打败?”
“那是从前!”尉容笑了笑,男声温漠,“我倒是忘了,你们太久不见,所以顾总对她的状况也没有那么了解。她现在是易寒体质,腿也才刚好,所以绝对不能受凉,哪怕是这个季节,也不能!”
“尉总真是谨慎。”顾席原应了一声,然而他的视线还望着尉容,也望着林蔓生,他竟然一直抱着她不放,在他的面前!
“医生的叮嘱怎么又忘了?”尉容又是扭头问,蔓生转念一想,腿受伤那时医生也的确是有这么叮嘱过!
可是现在,为什么她要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们交谈?
“放我下来……”她抓着他的衣袖说。
“刚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他却再次问。
不是询问,而是他在警告!
当下蔓生也不好和他起争执,只能轻声说,“听见了……你放我下来!”
尉容这才松开手,将她轻轻放下地。
双脚重新踏上草坪,蔓生才觉得找到踏实感觉。
可是方才的一切,却已经全部落入顾席原的眼中,忽而发现傍晚的夕阳竟会比白天更加耀眼刺目。
蔓生下地后朝顾席原歉然一笑,立刻走过去拿起那件西服外套,“顾总,你的衣服脏了……”
尉容同时道,“顾总,我会赔你一件。”
“不用这么破费,洗干净就可以。蔓生,交给你了。”顾席原却并不在意。
蔓生将西服外套挽在臂弯,“洗干净以后,我再还给你。”
尉容眼眸一凛,他朝后方喊,“余秘书!”
实则余安安等人一路跟随过来,但是走近后没有敢再上前,眼下听到尉总疾呼,余安安赶忙从后方奔走过来,“尉总!”
“顾总的外套还不收好!”尉容沉声吩咐。
余安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见林蔓生手中的确挽了一件外套,而顾席原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
“余秘书,你先拿回去。”蔓生也吩咐一声,将外套交给余安安。
余安安接过后,就转身离开。
蔓生又是扭头一瞧,这才发现风筝棒也掉落在地,视线寻找而去,那只风筝孤单单落在不远处的草坪,“我去捡……”
蔓生说着,迈开步伐去捡风筝。
尉容看着她奔跑前往,也看着她将风筝捡起,轻轻擦拭落地后沾染上的粉尘,她小心呵护的举动,仿佛是在告诉自己:她有多么不舍留恋……
“参观酒店放风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还能这么当向导。”待她走近,尉容的目光如炬。
蔓生步伐刚停下,来不及回声,顾席原已经开口道,“天气实在是太好,这家度假酒店也很适合放松心情,是我提议要放风筝。”
“毕竟,我和蔓生小时候也经常一起放风筝。”顾席原笑着说。
又是儿时!
又是曾经共同拥有过的时光!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这些细碎的回忆!
……
“能让顾总这样放松自在,那这家度假酒店也是值了。”尉容面上无恙,虽有笑容却全无笑意,“我想傍山酒店的项目,顾总也能够满意。”
“也是因为刚好是蔓生为我当向导,我才轻松自在许多。毕竟,如果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也没有这个兴趣。”顾席原却将酒店建设四两拨千斤带过。
所以,正因为是林蔓生,他才会这样兴致盎然!
尉容扬唇道,“蔓生,顾总对你这样念念不忘,我想小时候他一定很疼你,是么?”
即便蔓生再反应迟缓,也察觉出此刻凝滞的氛围,她不想参与其中,偏偏又无法脱离。
提起儿时,回忆变的愈发杂乱,蔓生更被他阴阳怪气的音调惹得心烦,闷声回道,“小时候,顾总是很护着我。”
尉容却是有些冷然笑问,“他又是怎么护着你的?”
蔓生微微蹙眉,却因为太多的片段在夹杂,无法去一一理清诉说。
那时候的顾席原……
是儿时任她如何对他排斥厌恶,他都只会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没关系,我知道你讨厌我,可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是念书以后,当她每一次被同龄孩子亦或者年长一些的孩子欺负打闹时,他犹如天神降临,挡在她的面前不允许他们再靠近。
是童年时光里他牵着她的手去买上一支冰棒,回家的路上怕她被太阳晒到,手拿起书本为她挡去炙热阳光。
是雨后晴空,草地上还沾了雨后湿意,她顽皮的踩水奔跑,却弄脏了鞋子。他背着她回家,迎着父亲的指责,自己一人顶下责骂。
原来是那么多那么多,他曾这样呵护过她……
这一刻,顾席原望着她,他只是微笑着。
“都是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大清了……”须臾,蔓生如此说。
她不愿再去记忆,也不愿意一一列举,那些时光一如存储罐里的糖果,封存之后就无法再重新拥有那份温暖的甜。
尉容注视着她那张白皙脸庞,她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有着一眼就能够让人看穿的清澈脸庞,这一刻她的茫然沉思,仿佛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答案!
他们的曾经,多到没有办法细数!
……
末了,顾席原似是开口为她解围,“尉总,她从小就会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性子家里人都头疼,还是不要让她再想。”
口口声声说着不要逼她回忆,可眼下不是袒护又是什么?
尉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定格,“果真是大哥,所以处处护着!”
“我这也不算是护着,只是应该而已。”顾席原温声道,“这是本能!”
好一个本能!
尉容了然于心,却更为确定一件事,他对她不只是这样!
一直在旁听着他们一言一语,蔓生不知如何才能制止,烦闷中开口,“顾总,这个时间差不多该晚餐了,还是先回去休息。”
“也好,那一会儿见。”顾席原应道,“尉总,回见。”
三人终于得以离开这片草坪,当一行人绕出花园出现在一群下属面前时,尉容喊了一声,“林副总,还不把顾总的风筝还给他!”
蔓生的手里,那只风筝还捧着,她点了点头,交给顾席原身边的助理,“谢谢顾总。”
……
这几日蔓生都是和余安安同一间套房,而程牧磊则是独自一间。
一回到套房后,尉容停步命令,“余秘书,你先出去!”
“是……”余安安应声,蔓生则是上前,“把西服外套给我。”
尉容看着她从余安安手里重新接过西服外套,默然的侧脸在房间内阴沉着,“难道你还要帮他洗衣服?你的秘书是用来做什么的?”
“衣服是我不小心弄脏的,就算要送洗,我自己会处理。”蔓生回道,将西服外套叠起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她平静而冷然的样子,这一刻真是让尉容恼火,“放风筝很愉快?”
“愉快。”蔓生回道。
她承认的还真是快!尉容一凝,“你现在是在当向导,还是在当三陪!”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他一向言语狠辣,可却不想会这样尖锐!蔓生对上他,“你是尉总,难道不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
“陪人谈笑陪人吃饭,是不是接下来还要陪睡!”尉容冷声质问,“什么时候保利要靠一个注资公司外派借调的高管来落实项目!”
蔓生清秀清冷的脸上,也渐渐冷然,“如果我在工作期间,留在酒店入住,也算是陪睡,那我无话可说!”
“那你就跟我说说,这几天你是怎么一路向导的!白天陪玩,晚上下棋!”尉容紧盯着她,周身的强劲气焰几乎会将人吞噬,“我看你高兴的不得了,简直是乐不思蜀!要不要直接让你搬出去,你就干脆住到他的宅子里,或者他在哪里,你直接住过去了事!”
“省的你人在曹营心在汉!”他句句带刺的指责,简直让人心如刀绞!
“我已经说过,我是在工作!那天晚上下棋,余秘书也在!”蔓生再次重复宣告,“你如果有任何意见,那就去对尉常务下指示!还有,如果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视察工作,那现在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你是专程过来和我吵架,那我没有兴趣!”
“我现在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还要用餐,如果可以,请你让我安静!”蔓生冷静的女声,在空荡的套房里响起。
蔓生实在不想和他继续争吵,她转身就想回房间,但是尉容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一过来,你就累了?刚才怎么不累?”
“不是在一起放风筝,还很愉快?”他冷声逼问。
他的手紧握住她的手腕,蔓生觉得疼痛,“放开……”
“你知不知道,顾席原是已婚男人,你不该和他保持距离?竟然还这样亲近!难道你想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吗——!”尉容冷怒的男声划破寂静,也终于刺痛蔓生的耳朵。
顾席原已婚,蔓生怎会不知。
当年他的婚姻,即便不在宜城,远在千里之外的襄城,却也一时间传扬。
顾席原所娶的妻子,政坛高官之女,美丽端庄。政商两界的婚姻,自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尉容,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蔓生不禁问,手腕的疼痛耳朵的疼痛都在交织,让她凝眉反问。
他到底是怎样看待她?怎样去想她?
“我难道没有道德没有公理,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一个德行败坏的女人吗——!”蔓生亦是冷了声。
……
尉容还紧握着她的手,他的眼中是她冷然的丽容,白皙到如雪冰清玉洁。一瞬的沉默,他却不自觉用力,“那你就该明白你和他之间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妹!你哪里来姓顾的远亲!和他成天形影不离这么亲密无间又算什么!”
“难不成等到哪一天,他明媒正娶的太太找到你,警告你不要再接近他,才能让你幡然清醒!”尉容切齿说,“到时候,你有多丢人!”
她,林蔓生,又有多丢人?
在林家,在温家,在尉家……
现在又在他的面前,究竟有多丢人?
“好啊!”蔓生猛地笑道,她一下将他的手甩开,“我等着!就算是顾太太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也问心无愧!我给他当向导,我做着本职分内事!就算他请我吃饭放风筝,那也只是因为小时候的情谊也还在!”
他们早就不可能,从来都不可能,即便是重逢后,她也一直清楚!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会这样扭曲别人的感情?”蔓生亦是盯着他道。
“情谊!”尉容却捕捉到这两个字,他嘴角噙了一抹弧度,“呵,林蔓生,那你告诉我,你腰上的刺青,到底是怎么来的!”
刺青……
蔓生一怔,他居高临下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透过自己,好似在直视她腰间的痕迹!
“蝴蝶风筝,蝴蝶刺青!”尉容单是念着“蝴蝶”两个字,男声沉到不见底,“还真是凑巧!怎么就能这么巧?”
她的腰上有一个青蓝色蝴蝶,他们今天就在一起放风筝,因为他们儿时也经常这样在一起!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刺青是因为那个男人!”尉容冷厉的视线直指,蔓生一下定住,她想起从前,想起两小无猜的年纪,想到那一天躺在刺青台上,她闭上眼睛忍受纹身针每一下扎入的刺痛……
“现在他出现了,重新来到你的面前,对你这么好这么关照,你一定觉得机会来了!”见她忽然不再出声,就像是预言被证实一般,尉容心底的火焰簇簇燃起,怎么也熄灭不了!
“你去啊!”他指着那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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