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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
他这是什么口吻,竟然是这般纡尊降贵!
仿佛,她只是一件物品……
“你把她当成是什么?”温尚霖狠狠眯起眼眸,他的声音更是冷硬,“一件物品?贴上了你的标签不成?你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拿去?”
尉容笑了笑道,“我瞧你这样认真,心里边大概是一直也没有放下。你也不必打抱不平,直接将她拿走,不是称心如意?”
温尚霖此刻瞧着他的笑脸,只觉得刺目厌恶,“你这个人的真面目,不知道她有没有认清!”
“你应该说她一叶障目,才会选了我。”尉容应声,他依旧散漫,就像是谈起一场不属于他的往事,更是低声笑道,“不然,当年怎么就没有选你。”
这句话却是讽刺至极,因为当年温尚霖才是被一叶障目!
“那是你伪装的太好!”当下,温尚霖盯着他道,“她对待感情从来单纯认真,一开始付出就是一颗真心!当真心对待,所有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去思量,她又怎么会想到,你这个人谋算了她一次,结果还会有第二次!”
“尉容,难不成你从一开始就是幌子,你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订婚宴也不过是为了逼北城那位千金现身!”温尚霖实则一直想不明白,如果他和那位容柔小姐早就两情相悦,那为何对方始终不出现。偏偏,却要等到最后时刻才将一切推翻重来。
而今他只能如此设想,因为没有第二种可能更合理,温尚霖自从得知她被悔婚后就一直觉得烦闷,一闭上眼睛,她那双通红的眼睛就会不断闪现,就感觉如鲠在刺,“你堂堂一个尉氏容少,保利现任总经理,居然会这样设计利用一个女人!”
“她还是你儿子的亲生母亲!”温尚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是他最不想承认的真相。
那些消息虽然被保护严密,可他终究还是听闻风声。
他们居然会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居然就是当年她怀过的那个孩子……
剑拔弩张的谈话声中,各自手中的烟几乎忘记要继续去抽,温尚霖指间那一支,已经燃起长长烟灰。
尉容坐在大班椅上,那姿态清幽沉稳,他的声音伴随着袅袅烟雾而起,有一丝无法分辨的凝重,“既然你知道我和她有一个儿子,那你就要考虑好了。就算你心里再放不下,也请你清楚,你是不是真的要她,又能不能要得起——!”
沉默对峙中,片刻后温尚霖弹去一截烟灰,沉声夺定道,“我今天既然坐在这里,就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尉总,这一次我真要是赢得了她的心,你可千万不要舍不得!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烟灰落尽,温尚霖朝他扬起那抹笑,已如胜利的旗帜。
眼中是对方的笑容,旗帜在迎风挥舞,尉容一瞬凝眸,他亦是幽幽一笑道,“那我就提前恭喜温总心想事成一帆风顺,赶紧将我不要的女人带走,走的越远越好!”
“为了预祝成功,今天中午我做东。”尉容开口相邀,这也是作为东道主应尽之谊。
然而,温尚霖却道,“不必忙了,尉总,王董事长已经邀了我,不好再推辞。”
私事谈到此处戛然而止,剩下唯有公事上的零星商谈。最后温尚霖道一声告辞立刻离去,而尉容吩咐秘书送客。
周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那把椅子转过身去,是尉容沉静望着那片微微苍白的天空。
又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铃声,是宗泉来电。
尉容接起,听到那头道,“容少,刚刚我跟着常添,发现他和一位医生碰面。那位医生大概是容柔小姐之前医学院的朋友,他给了常添一些药物。”
“是什么?”尉容追问。
宗泉报出药名,“佐匹克隆。”
那是催眠药!
……
是夜,香颂湾别墅里已经熄灯。
所有人都睡下了,只听到别墅外寒风呼啸。那些风吹打窗户,玻璃被轻微振响。
等到夜深人静,过凌晨的时刻,突然一道身影从楼上悄悄下楼。
连手电筒也没有开启,那人只拿起了一只挎包,独自从楼上下来,放轻了步伐就往别墅大厅正门而去。
当她穿越过回廊,发现自己没有发现,她的步伐又快了一些,像是深怕来不及,所以急切的走向大门。
可是当她的手握住门把手的一刹那,却发现一盏灯猛地亮起,“咔擦——!”
周遭原本是黑暗的,因为这一道光芒照耀散开,让她彻底惊住。她慌张回头,这才发现黑暗中的角落里,原来有人就坐在那里。
方才却因为太过着急,更因为迫切想要离开,于是根本就不曾注意……
那不是一盏壁灯,而是一盏油灯,是他的手点燃火柴,火柴又将油灯点燃,立刻那昏黄光芒也照亮大厅,光影更落在他的脸上。
她定睛于他,那份惊慌已经褪去,但是却迎上无数彷徨,“尉容……”
尉容望着前方的她,他开口道,“阿柔,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容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发现,“你们不是都已经……”
“睡着了?”他接了她的话,这让她抿住唇。
“佐匹克隆效果好,安全性也高,是速效催眠药。你控制了很好的剂量,但是这对我不管用。”尉容温声说。
“不管用……”容柔一下定住,可是却开始想,想为什么会对他不管用,难道他是,难道他也曾经服用,因为无法安眠……
“难道你服用过?为什么?”容柔开始努力去想,可记忆如此混乱,“尉容……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
尉容起身走向她,他的手轻轻抬起落在她的额头,像是强制要告诉她,“阿柔,什么也不要想。你只要知道,一切都交给我,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
……
那真是足以让人催眠的声音,安心,沉然,直击内心深处,容柔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她的手垂落在身体两侧,像是被蛊惑了,可是耳畔却还闪过那些质问话语……
——今天不管孰是孰非,尉容为了你悔婚是事实!好歹你也是北城容氏千金,难道就没有一点礼义廉耻?不知道别人的未婚夫不能抢?
——你现在堂而皇之住在这里,成了这座别墅的女主人,还要和他一起抢走孩子!你的良心,还真是能过得去!
“我没有想要抢走你和孩子……”容柔轻声说,“我真的没有……”
“阿柔,是我自己在订婚宴上走的,不是你的错。”尉容低声道。
“可是……你还是因为我来了北城……”容柔又是道,“他没有说错……是因为我……”
“不是!”尉容轻轻抚着她,“是因为我自己不想继续订婚!阿柔,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就离开这里,如果你悄悄走了,我又要去哪里找你?是我从容家亲自把你接出来,你忘记我说的话了?”
“你对七叔说,会陪在我的身边……”容柔喃喃念出那一天他向七叔所言话语。
“是,我会陪在你身边。你要是真走了,我会一辈子不得安宁。”尉容垂眸望向她,又是朝她道。
一辈子不得安宁……
一辈子……
容柔的视线对上面前这张温柔凝望的脸庞,她又如何能忍心,如何能舍得,让他不得安宁,“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林小姐?她说,是你带走了孩子?是真的?尉容,这究竟是为什么?”
尉容凝望的脸庞,忽然微微笑开,昏黄的油灯光影里,像是一幅色彩极重极沉极暗的油墨画,而那画里竟没有一丝光明,是他低声说,“阿柔,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停止。”
是他的声音传来,却说出让人听不懂的话语,那根本不算是解释也不是原因,却好似再也无法拨开云雾瞧见晴空,这让她感到恐惧,让她的记忆仿佛定格到某一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再也不见天日一般,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她急忙说,“我不问了!”
“我再也不问了,你不要回答,不要说了……”容柔立刻打断所有的话语,也似要将今夜这黑暗一幕抹去。
“那你不走了?”他又是问。
容柔立刻答应,“不了。”
只要他不再是那样的神情,怎样都好,她怎样都好。
……
年后的工作日一共有四天,一眨眼就迎来第一个周末。这个周末,因为调休的关系,其实只休息一天。
这一天海城近郊小镇的室内靶场,两位大少前来此地。这两位也是常客,靶场内教练退到室外静待。
室内透明的玻璃隔绝外间一切,唯有两道身影驻足于此。
两边各自站了一个人,右侧是杨冷清,而左侧是尉容。
两人各发十枪,杨冷清十环全中。
尉容亦是十环全中。
自小就练枪的人,自然是弹无虚发,第一局过后,杨冷清摘下耳麦道,“今天难得休息,不去陪那位容小姐?”
“她今天去出席朋友的医学讲座。”尉容回道。
“所以,你成了孤家寡人,就约我来这里练枪?”杨冷清又取过十发子弹就要上膛。
尉容的速度却是极快,就在杨冷清戴上耳麦的刹那,他又连发十枪。
杨冷清皱眉侧目,“你是来练枪打发时间,又不是来杀人越货。”
火力这么大,就好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杨冷清却突然转念一想,那位温氏嘉瑞的少东温尚霖已经来了海城,而他最近和王氏家族走得很近,“听说王家今天邀请那位温总去休闲会所游玩,林蔓生她们好像也一起。”
“和我无关。”尉容回了一声,却只是继续往枪膛里装子弹。
……
海城一座休闲钓鱼会所里,一行人聚集在此处。
这一边是蔓生一行,身旁是曾若水和邵璇,还有一位保镖沈寒。
而另一边是王燕回一行,王镜楼亦是在旁。
众人都在谈笑,而蔓生脸上的笑容十分淡泊,她原本并不想前来,可是医生建议户外散心有益健康,更有益治疗。如果一直这样长病不起,她无法再去寻找小宝,于是便也一起随行。
只是突然,邵璇喊了一声,“这不是王老爷?还有楚小姐?还有……温尚霖?”
众人纷纷望了过去,蔓生也是瞧了过去,瞧见前方来人的确是王父,楚映言轻轻挽着王父的手微笑瞧向他们。
而身旁同行还有另外一位,正是许久不曾见过的温尚霖。
此刻这里是私人的周末行程,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所谓的兄弟姐妹,可是温尚霖却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和王父一起前来,简直毫无预兆更甚至是莫名困惑。
现下又有谁人不知,温尚霖和林蔓生之间的关系,他们对于彼此而言是前夫前妻。
难道不应该避免尴尬?更何况,也不该有任何交集才是!
可是偏偏,王父竟然直接带着温尚霖来了。
王燕回却是眉宇紧锁,王镜楼瞧见他迟迟不作声,只得开口道,“我先过去。”
王镜楼赶忙上前去迎接王父一行到来。
远远的,温尚霖的目光却是笔直落向他们,更落在林蔓生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邵璇忍不住发问。
曾若水却是笑了,“原来不是只邀请了我们。”
今日实则是王燕回相邀,她们也是希望林蔓生能够放开心怀,才陪着她一起出来,结果现在倒也分不清真情假意。
王燕回猛一回神,他正要去望向林蔓生,却发现她已经走近身边,“蔓生……”
“是不是你故意安排,我不想知道!但是,你们这样做,又是什么用意?”蔓生压低了声音,却是难掩郁结,“难道是想让我和他破镜重圆?你们王家到底把我当成是什么?想要用孩子来操控我还不够,还要来操控我的人生我的婚姻?”
“你们和尉容又有什么分别!”女声几乎是切齿,蔓生双眼满是冷意,“一个个都是算计我,全只是算计——!”
近三十年人生,她走过最长的路,却全都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