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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凌乱无比,像是被重物狠狠击打,王燕回紧紧握住这张纸条。
她怎么能欺骗他们,又怎么能说结束!
大厅里孟少平驻足等候,却见王燕回神色凝重阴霾,开口朝他发话,“去把公馆里所有人都给我喊醒!问问他们,昨天晚上回来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现在不见了——!”
“要是有二小姐的消息,就立刻告诉我!”王燕回的命令以雷霆之势而下,他不曾停下直接往别墅外离去。
“是……”那道身影猛然掠过身边,孟少平也是愕然,二小姐怎么又会突然不见了?
就在王燕回走后,孟少平便将所有人都一一唤醒。但是众人都睡的十分沉,费了一番时间才让他们醒来。
实则这座红叶公馆内,连同林蔓生在内,当下一共住了七人。
一位守门人,两位佣人,还有余安安、高进以及程牧磊这三位心腹。
当他们六人都被请到大厅集合,余安安已经被彻底惊醒,她开口追问,“你说副总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其余五人也是一脸茫然,孟少平如实回道,“就在刚才,大少爷带着我来接二小姐!”
“现在命我留在这里,将你们全都喊醒,就是想问你们昨天晚上回来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知不知道二小姐去了哪里?”孟少平简单道明经过,他急于追讨结果。
余安安却不相信,“不可能!昨天晚上回来以后,副总明明就好好睡下了!我现在再去瞧!”
余安安说着,那样仓皇往楼上的房间奔去寻找。
高进和程牧磊却同样心中焦灼,他们不断回想,回想昨夜归来后的一切……
“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副总说她累了,想要睡觉,让我们也早点睡,然后就各回各的房间!”程牧磊几乎是斩钉截铁道。
高进凝眉颌首,“是这样没错!”
昨日是副总认回王家的喜宴,这场宴席从早上持续到了深夜,归来的时候他们都喝醉了,自然感到困倦。只是虽然因为醉酒,意识也有些不清,但还能清楚记得林蔓生当晚言行。
至于另外三位家佣,对于蔓生小姐的消失不见,更是一问三不知。
“怎么会这样……”余安安的女声再次传来,却已如此惊慌失措,她又是从楼上奔下,“她的床没有被动过,衣服也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带走!副总去哪里了!”
这下更加确信,林蔓生是真的不见了!
高进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回来的时候,副总瞧见我们喝多了,怕睡下去难受,就让我们每个人喝了一杯梨汁!”
“对!是副总亲自拿给我们喝的!”程牧磊也记了起来。
记忆刹那闪回,余安安定睛应道,“我当时还对副总说,让我去拿梨汁就好!可是副总让我坐下休息,她说今天我们替她挡酒辛苦了,就让她去!”
“我们也喝了梨汁!”另外三位家佣也是齐齐应声。
作为家中看顾的佣人,女主人尚在海城,夜里不曾归来,自然不能入睡。他们也知今日摆宴之事,所以想要等林蔓生归来再亲自恭喜。他们三人等到了女主人归来向她道喜。
她红衣锦簇,是这样美丽的模样,拿起那杯梨汁朝他们微笑回谢。
于是,在座所有人都喝了同一杯果汁。
“问题就出在这杯梨汁!”孟少平已然找到根源,望着众人道,“应该是放了催眠药,所以你们才睡得那么熟,到了早上也醒不过来!”
众人这才明白这一切,高进急声喊道,“快去找——!”
……
另一处,王燕回在离开红叶公馆后就立刻联系王镜楼。
同一时间,调动了王家所有人外出寻找。
王父亦是被惊动,他震惊失策,急怒攻心,“全都给我去找!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王家在海城展开了全面搜索,如今唯一能够得知的是,林蔓生并没有从海城出发前往海外。因为她的护照,还放在公馆内并未带走。
就在王燕回安排调遣下属寻找的时候,人也已经赶到了至尊酒店。
昨夜因为醉酒,邵璇在酒店内入住,曾若水则是陪同。那位保镖沈寒,也同样住下。
当王燕回赶到酒店的时候,他们三人匆忙洗漱下楼。
就在电梯下来的回廊里,两方人撞了个正着!
“王首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曾若水一瞧见王燕回,便焦急发问。
邵璇因为宿醉醒来还在头疼,她蹙眉追问,“你说蔓生不见了?她不是回红叶公馆了吗!”
王燕回原本想要询问的话语,却在这个时候一下成空,两人的神情分明就是全不知晓,连她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不!
这怎么可以!
“你们不要再和她一起闹着玩了!要是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快说出来!”王燕回根本就无法信服,更是反问她们。
两人却十分茫然,曾若水凝眸道,“这一次,我们真的没有事先和她联手!”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蔓生不见了!这次是真的!”邵璇深怕他不信,举起手发誓。
若说上一次帮助林蔓生乔装打扮,是她们联手合谋,此刻却的确是不真情!
王燕回一双眼睛冷而发直,最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找他要人!”
他口中那人除了尉容,还能有谁!
却在此刻,一通电话急促响起,王燕回迅猛拿起接听,那头是孟少平紧急回道,“大少爷!二小姐留了书信才走的!她留了书信——!”
……
这一个上午,王燕回陷入于奔波之中。
再回到红叶公馆,曾若水以及邵璇也一起赶来。
楼上的那间属于林蔓生的卧室,依旧和方才王燕回离去时一样,但是却聚集了许多人,是余安安等人站在房间内。
他们三人手上都拿着一封信,余安安站在那张桌子旁,那只纸盒子已经被打开。
王燕回再次走近,惊觉盒子里余下了几封信件。
第一封便是写着他的名字——王燕回!
原来,她竟真留有书信!
……
谁还会在那时去瞧一瞧那只纸盒子,谁会想到里面居然还放着她留下的信件?
沉默之中,王燕回才将那封信拿起。
余安安又是道,“曾小姐,邵小姐,副总也有信留给你们!”
曾若水和邵璇亦是上前,纸盒子里下一封信件,果真是留给她们两人,信封上同时写着她们的名字。
曾若水急忙拆开信封去瞧,果真是林蔓生的笔迹,她的心也是狠狠一跳,“是蔓生写的……”
“为什么要留信给我们……”邵璇更是感到不安,她低头去瞧信中所写。
这封信并不长,其实不过是短短几行字,书信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
若水,小璇,我只是累了。
我已经斗不下去了,也不想再斗了。
你们都要好好的。
“……”
曾若水说不出话来,邵璇更是喉咙发堵,只看到这里,视线全已经模糊,她用这样寥寥几行字,就向她们告别离去,她竟然真舍得这样一走了之,也不事先说一句。
“林蔓生!你怎么能这样走!”邵璇又心痛又气恼,眼泪早已落下,仿佛能够看见她心中是如何的绝望,才能说着自己累了,更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斗下去。
今日一别,却仿佛今生都不会再相见,她们三个人从小就相识,从来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就此分别永不重逢。
曾若水红了眼眶,泪水迅速遮迷视线,强忍着不愿掉落,想到近日里种种一切,却能够感受到那份沉重疲惫,她哽咽道,“她累了,她也是该累了……”
她只是一个女人,纵然有千般能耐,可终究抵挡不住这一重一重的袭击,现实残酷到会将人击倒。
程牧磊和高进已然没有了声音,两人的手垂下,那封信被紧握。
他们的信中,除了简短告别之语外,还留了一张支票。
金额并非是少数,她向他们致谢,感谢他们这些年一直不离不弃。
然而,余安安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哭的这样难过,她的手里抓紧了一枚戒指,她将那枚戒指举起,那些声音支离破碎,道出有关于自己和林蔓生的曾经过往,“这是我和副总去襄城的时候瞧见的……”
这枚戒指,正是先前前往襄城负责恒丰项目的时候,一次偶然间外出闲逛,经过一家珠宝店,余安安一眼瞧见就十分喜爱。但是宝石戒指那么贵,她并不舍得买,只是随意看看,便也不当一回事。
可是谁知道,林蔓生却记住了。
她不知道她何时将戒指买下,而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情。直到今日,她将戒指连同书信和支票,全都放在信封里。
她在信中写:安安,这枚戒指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
……
房间内气氛沉凝到近乎要让人窒息,伴随着那些哭泣声不断传来,像是能将一颗心彻底搅乱。
王燕回却还不曾将信拆开,因为他竟也会不敢。
他害怕瞧见信中的内容,更害怕亲眼证实她的离去,是不会回头的诀别。
他独自踱步到一扇落地窗前,窗户还打开着,那些清风迎面袭来,吹拂黑发也将那张终于取出的信纸吹动。
王燕回低头去看,是她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底,比起那张纸条,此刻更加清楚。
一刹那,像是浮现起她那张白皙的脸庞,肆意浅笑的眼眸……
是她在对他说——
你不要怪我骗了你,是你赌输了。
其实我也是。
这几行字真是简单,连笔墨都恨不得简化省去,可是却悉数扎入心中。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能用“赌”这个字,难道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赌局,真是轻易,真是不负责任。
可是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局,每一次选择,其实都是身不由己……
王燕回突然想起从前,那是很久以前,就在保利集团的办公室内,她坐在他的面前,他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怎么就能肯定,一个人爱一个人就会一直爱到老?
而她的回答则是:当然不甘心。
她说着那些玩笑话,如果真要退出,那就在退出之前尽力争取,比方说钱。
当时他对她说:蔓生,其实你也会怕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心意其实没有永恒。
她那张脸庞格外寂静,却对他说:那就赌一回吧。
其实她知道,或许永恒不过是一种向往,一种一厢情愿的认定。可她却还是那样义无反顾,草率而直接,犹如飞蛾扑火。
最终结局,是她赌输了。
王燕回握住信纸,他却仿佛陷入迷雾里,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处寻她,也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再去寻她。
……
这一天的海城,王家这边却是乱作一团,寻找林蔓生的队伍还在不断扩大范围。
傍晚时候,林书翰以及林文和从宜城赶至海城。他们前来,接过林蔓生留下的书信。
她给每个人都留了只字片语,像是交待了所有的事情,才能就此安心离开。
林文和瞧着那封信——
书翰,文和,你们两兄弟以后要互帮互助。
姐姐不在你们身边,万事小心以和为贵。
“姐姐说了会回来——!”林书翰却喊了起来,他握着这封信,双眼通红喊,“她说等她回来——!”
距离年前林蔓生离开宜城的时候,她也是对他说:书翰,姐姐现在要出门一趟,你管好公司,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她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回来!”即便是自欺欺人,林书翰却还是那样固执喊道。
林文和望向那最后一句,那是书信的结尾,果真是林蔓生所写。
众人却像是惊然,纷纷将书信拿出对上,却发现她留给每个人的书信上,末尾处都留了同一句话——不要惦记,我只是出去走走,等我回来。
却不知真假,仿佛那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故意留下的虚无信约。
其实众人早已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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