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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笑,“他盛情邀请,我们去就是了。也好,趁着这一局,也让海城还没见过我的人,顺便瞧一瞧。”
吴会长爱子的十三岁生日会,在至尊酒店宴会厅内举办。
自然,这一局也是由蔓生直接下令安排。
蔓生特意打扮了一番,礼服配上高跟鞋丝毫不差,带着余安安盛装出席。
当她一到场,周遭宾客便齐齐望了过来,蔓生早就见识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所以不会再有任何惊诧。她微笑上前,朝着生日会的主人方道,“吴会长,令公子小小年纪就这样出色,真是人中龙凤。”
吴会长为人圆滑,可他的爱子却是朴实毫无心机。大概是因为其子一直都在吴太太的身边成长,又有吴家老太太看顾,所以纯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瞧着吴公子,十三岁的少年,蔓生想到宝少爷。本该是天真年华的时候,可是却那样沉默寡言,一双眼睛总时常寂寥,不知何时真正开怀的笑意能够相伴。
正是失神之时,余安安突然喊道,“副总,您快看,是林总来了……”
蔓生寻声望了过去,果真瞧见英气非凡的林氏贵公子前来。
而他的身边,携着同样一身华服璀璨的方以真!
蔓生站在一旁,看着林书翰携方以真上前问候吴会长,也瞧着方以真微笑面对众人。
终于,她瞧见了他们相处的真实场景。
如高进所言,也如外界传言,如影随形很是登对。
只是一切早已改变。
吴会长笑着道,“林总,令姐林副总今天也来了,她就在那里……”
吴会长比了个方向,林书翰望了过去,也对上了林蔓生以及余安安。方以真虽然事先早就知道今日会相遇,可身份却不似从前,所以心底深处只觉有些不自在。
她成了他的情人,却又见到了他的姐姐。
来不及回神,方以真的步伐轻轻迈开,是他带着自己往林蔓生而去。
“姐。”刹那间近在咫尺,是林书翰呼喊。
方以真也是随即喊道,“林副总,余秘书……”
蔓生朝他们微笑,视线落在方以真身上,“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辞职以后,小宝还问起你。”
谈起宝少爷,方以真才有些放松,她关心询问,“宝少爷最近一切都好?”
“都挺好的……”蔓生回声。
“辞职的事情也有些突然,请您替我向宝少爷说明……”方以真又是道,林书翰则在旁打断她的话语,“行了,去招呼在场的夫人太太。”
方以真脸上的笑容一止,她明白他的用意,这是在警告她,她并没有资格和他的姐姐说话!
……
方以真收声点了点头,听从离去。
余安安见状,也找了个理由,同时走远。
蔓生只是微笑瞧着他们,可对于两人的关系,早就心知肚明,“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也有受邀。”
林书翰深知总要他们相见,可却不知要如何说起,他与方以真之间的一切。偏偏她只字片语也不问,这让他皱眉。
蔓生等待着,却听见他冷不防一句,“姐,你放心,我不会轻易相信她!”
依稀记得当年,是她告诉他:万事靠自己!不要轻信别人,任何一个人!
如今,却仿佛像是验证了当年这一句。
思绪幽幽,蔓生轻声问道,“书翰,等这边的一切结束,你要带她回宜城去吗?”
林书翰近日前来海城出席金融会晤的同时,也和别家公司洽谈生意,所以暂且留下。可终有一天,他也要归去。到了那个时候,方以真又要何去何从?
林书翰再一次被问住了,如同那天送她回公馆的路上也是如此。
有些话语,蔓生没有立刻道出,她唯有告诉他,“书翰,你长大了,任何一件事情都由你自己决定。但是姐姐只想对你说,不后悔就好。”
“……”林书翰听到这番话,愈发沉寂没有声音。
直到耳畔一阵喧闹惊叹声而起,两人纷纷望去,结果是另一位大人物出现,那是保利名誉总经理尉孝礼,正是风生水起所向披靡的尉家三少。
尉孝礼姗姗来迟,送上了生日礼物。
吴会长止不住的高兴,尉家三少是何等身份,可他亲自到场!
就在一番谈笑后,尉孝礼的眸光望了过来,蔓生一对上他,直接携同林书翰主动上前,“尉总……”
“林副总,还有林总,两位也在这里。”尉孝礼亦是微笑回声。
这样冠冕堂皇的场合上,像是戴上一张面具,客套到笑容都有些僵硬。林书翰打过照面,就被一旁生意场上盟友呼喊,只得前往赴会。
尉孝礼瞥了他一眼,笑着调侃一句,“林总好像是怕我会对你怎样,所以走得时候这样不放心。”
“尉总说笑了,是因为惋惜没有来得及再和尉总再多聊几句。”蔓生回敬道。
尉孝礼举着杯酒,又是低声道,“林副总这样爱护弟弟,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未必。”
蔓生听出他话中有话,“尉总是想提醒我什么?”
“只是想问一句,林副总又知不知道,当年令弟遭遇背叛,锦悦遭遇困境,其实打这个主意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位!”尉孝礼漫不经心提起,却根本不掩饰此番是特意来告诉她这件事!
事情牵扯到方以真,可是和她有关的人,如果不是只有一位,那也唯有王家人!
可一定不会是王燕回,而除他以外,只剩下王父!
王父也曾经预谋对林书翰出手?
一瞬间思绪如波涛汹涌,蔓生神色依旧沉静,尉孝礼又是笑着问,“你说,我那个二哥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候,派方以真出手?”
眼前浮现起诊所内一幕,是她和他平静而坐。
当谈起林书翰后,是他说:我以为,你会来兴师问罪。
回忆开始定格,又听见尉孝礼似嘲讽道,“他这个恶人当的,倒还算做了一件好事?”
此时此刻,蔓生有些茫然。
分明那日他是在认罪,任她问罪也不躲闪!
……
余安安明显察觉,自从吴会长的爱子生日会过后,副总就有些不对劲,“副总,您是在烦恼吴会长吗?”
纵然清楚,她不像是在为吴会长烦扰,可余安安实在猜不到,还有何事会让她陷入沉思,会让她心中起了忧虑。
蔓生朝他微笑,接了声道,“总要加快进度。”
余安安也不再多心,继续今日的日程报告。只是未曾结束,内线一通来电,是助理办通传,“副总!楚总来了……”
“难道是那位楚公子?”余安安不明所以询问。
蔓生却似得知形势有变,“请他进来!”
楚冠廷是由助理的带领下而入,朝她问候,“林副总,有没有打扰?”
往日时候,他们只会在私底下相见,而今却在王氏财阀大厦。称呼一变,身份也不再如常。
“楚总请坐。”蔓生请他入座,暂时取消了余安安的报告。
楚冠廷安然坐下,他道明此番会出现于此的真实原因,“林副总,我想以后我们就会是战友了。”
他玩笑一句,可蔓生却听明白了。
楚父终于有所行动!
而王父默许了!
……
蓝天之下,车子穿梭在海城繁华的街头。
车后座,王燕回正透过笔记本视频,聆听远洋另一个国度的跨国合作项目。对方是总负责的外籍工程师,双方皆是流利法语。
这边刚结束视频通话,前方处孟少平道,“大少爷,是镜楼少爷来电……”
早在刚才,王镜楼就已经来电,只是因为王燕回正在通讯,所以没有立刻接听。
王燕回接过手机,“什么事。”
那头,是王镜楼的声音传来,“大哥,就在十五分钟之前,财务部收到一笔由楚氏拨款的注资!”
“同一时刻,王氏和楚氏联手,负责一起新型项目。接管项目的两方,王氏这边是由蔓生姐,楚氏这边是由……”王镜楼沉声相告,可不等他道完,王燕回已经料到。
他报出名讳,“楚冠廷——!”
“是……”王镜楼应声,的确是楚冠廷没有错。
这样一来,也证明王父和楚父双双联手,他们开始展开行动,是来镇压也是来分散此刻王氏越来越集中于王燕回手中的控制权。
“楚冠廷之后也准许参与王氏高层会议!”王镜楼又是道,“大哥,就算想要制衡他,也怕是不行……”
楚冠廷连带着牵制的是林蔓生,如果想尽办法盯住他,却也会让林蔓生受到殃及。
楚父和王父的如意算盘,又岂是这样简单。
“大伯这是要派人驻守分权,又要加快婚事进展!”王镜楼也深知这背后的深意。
王燕回神色冰冷,“还真是一举两得!”
……
阳光照耀在保利集团顶层,透过墨绿色玻璃镜面,办公室内是尉氏两位大少正在议事。
岑欢坐在一旁记录,宗泉将资料全都拿去入库记档。
“即将召开的金融会晤,我会代表保利出席。”尉孝礼开口道,“保利的股价也会因此上升。”
尉容漠漠抽了支烟,直接回他一句,“这很好,你可以去安排了。”
岑欢沉默不言,对于容少爷的回声并不意外。近年来,两兄弟之间所有谈话来来去去只是如此。自从容少爷涉嫌谋杀后,更是疏远淡漠。
“前天吴会长为自己的儿子举办生日会,就在至尊酒店,我遇见了王氏的林副总……”尉孝礼不曾如常起身离去,反而又是道。
岑欢望向容少爷,他神色依旧漠然,并不为之所动。
可是,她却猜到,他接下来要挑明之事——
“正巧,我也是刚刚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尉孝礼说着,却是不疾不徐抽了支烟。
打火机发出“咔擦”声,似故意磨人一般,片刻后才又继续道,“林氏锦悦一定是很有潜力,才能让这么多人觊觎!”
“前有王董事长,又有二哥你,锦悦当年要是不遭遇困境,还真是奇迹。”尉孝礼笑着说,“不过你还真是找了个好时机,借了别人的刀,用了方以真的手,狠狠的打压了林书翰!”
吞云吐雾中,尉容始终不为所动,就像是在听书一般,而说书人所言一切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岑欢也已经知道有关于林书翰和方以真的关系,更在尉孝礼调查得出蛛丝马迹的时刻,就清楚了当年背后不为人知的一幕。
“女人还真是愚蠢,一旦用了情,就没有了理智。”尉孝礼轻声笑着,扬起的唇角冷漠,“而你,就是抓准了这个时机!”
岑欢捧着记事本的手一紧。
方以真恋上了林书翰,可当遭遇避无可避的选择,她最终投向了面前这一人……
凤眸稍稍一抬,那风致自是无人能敌,是尉容淡然出声,“不用道谢,我这一课就当是无偿让你学了一回。”
“真是受用!”尉孝礼也实在是佩服,当时的林书翰想方设法作对于他,而他竟然能够趁机打压,诱使方以真背叛,“论起权谋,你要自称第二,没人会称第一!”
“你也是该利用,不趁机摆脱林家那一位的纠缠,难不成还是对他的姐姐留恋不舍,还有一丝仁慈?所以才会在旁人出手之前,就先发制人?”
尉孝礼径自说着这一切,是奚落是讽刺全都夹杂而起,“你现在大可以再演一出戏,宁愿当了恶人,也是在保全这两家!或许她会记你这份情,以后来相报!”
岑欢的视线同时望向两人。
一人句句尖锐冷厉,丝毫不相信那份权谋之下的善意。
而另一人却是无畏笑着,更是朝他道,“你学得真快,要是真能像你所说,你可要小心了。”
不是……
不是这样的!
一声无法道出的轻呼自心中而起,岑欢神思游离,她不明白,不清楚,不懂得,明明他们已经分开,却为何还要惦记牵挂。
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恶人,又为何宁可再当一回,也不愿袖手旁观坐收渔翁之利?
岑欢突然定睛,就在千丝万缕间,却寻到唯一理由。
或许是因为,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父亲。
至亲至疏,全在一念之间。两难境地,让人根本无从选择。
而他——舍不得也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