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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之亲手制做的“装备”时,每个人也都只有叹服。

    曾经亲眼见过郎札珠丁一次,之后又见到了其的绘画图形,也通过密宗得知了文字上的细节描述,并能够得到无限量供应的原材料,这对杨继之已是足够,用三天时间,他制造出包括面具、盔甲、刀以及战马身上的披挂,尽管他自己还不满意这套“赝品”,却已能在黑暗中将战神们骗过,使云冲波得到一个背后砍人的机会。

    (但,这家伙好象不怎么强的…)

    手上用了十成力气,云冲波甚至能够感到对方的头骨已被自己打裂,固然这的确让他深度昏迷,但其实,云冲波并不想这样子令别人重伤。

    (就凭这家伙,两三个一齐上也杀不了那尼姑,看来,他们彼此间也相差满大的…)

    肚里盘算着那个能够以一敌二击杀吉祥友和宝金刚的对手到底有多利害,云冲波将恰查翁米捡起,横在了马背上,开始回头。

    (这家伙,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

    很快的,云冲波已回到吐咖寺内,那里,三大寺主齐集,屈竹、宝寂以及慧生也已赶到,皆在等待这骗局的结果。

    (被喊来的时候,他们一定都很吃惊吧?)

    对密宗群僧始终也存在担心,屈竹坚持要求云冲波不能将这消息有任何走漏,不仅是三大寺主,就连对宝寂和慧生,也是到了最后时刻才将他们告知。对这样的谨慎,云冲波虽然同意合作,但其实并不是很认同。

    (有什么好担心的…闹事的可是苯教啊,这些大和尚怎么可能合作?难道说,苯教的人赢了之后,他们还能摇身一变,又在苯教里面继续当大…嗯,苯教里的大人物该叫什么?)

    当看到云冲波马后肩着一人出现时,虽然这些高僧都有着精深的佛法修为,却也要感到一阵兴奋。只因他们皆深信,在取下面具后,便可找到答案,将长久以来的混乱和灾难结束。

    …所以,当面具取下时,那骤然变化的气氛,才令云冲波感到奇怪。

    沉默,无人说话,而沉默中更透着寒意,以及一些僵硬的东西。

    面具下的面庞约三十来岁,很普通,剃着光头,云冲波并不认识这是谁,但,从三大寺主以及班戈的反应来看,他们却很明显的都认识这个人。

    许久,才由三大寺主中年龄最长的色拉寺主色尼打破沉默,而那声音,也已与云冲波之前曾听过的完全不同,干涩,缓慢,每个字也似乎是用尽力气强挤出来的。

    “关于灵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田帕,你是否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瞠然不知色尼在说些什么,云冲波正想发问,却被屈竹轻轻拍肩,拉开了几步。在微笑着赞美了云冲波的勇敢和机智之后,他告诉云冲波知道,那个恰翁查米的真正面目,却是名为“灵智”的僧人,是哲蚌寺中地方仅次于寺主田帕的三名强力人物之一。

    “可,可是,这样,那就是说…”

    被这意料之外的信息冲击,云冲波的思路完全混乱。同时,另一边的田帕已经争到面红耳赤,全无大德风范。

    “不可能,这绝对不会是灵智,他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虽然坚持,但人证就在眼前,连云冲波也实在觉得田帕的话很没说服力。直到田帕表示说这应该只是长得象,他才开始觉得“这倒也有一点可能”。

    “其实田帕上师也没必要这样激动,是非很容易搞清的。”

    缓缓开口,班戈的态度竟然非常沉着,大异平时,这令云冲波意外,也使他开始看到这土著大豪的另外一面。

    (所以,他才能组织起这什么大堡…对,能当头儿的人,肯定是有脑子的。)

    一句话阻断争执,班戈表示说真现伪自显,只要田帕把灵智找来,自然就有公断。

    很合理的要求,却令田帕面现难色,犹豫着,他表示说灵智早在数月前便离寺而去,执行一项任务。

    “这件事情,我可以证明。”

    出乎意料,竟是宝寂为田帕的说话做注,他表示说这件事情自己确有耳闻,又称法王不空也知道此事。

    抬出不空之名,便为田帕将压力分担,稍稍松缓的他,仍是心怀忿忿,忍不住又走向恰查翁米,希望再做一些检查,但稍一动作,他已被禅喀边挡下。

    “你…”

    眼见争执又要掀起,还是屈竹出来打圆场,几句说话,为两人皆留足下场势,他更含笑表示,对田帕绝对信任。

    “其实就算灵智上人暂时回不来也没关系,这位先生只是昏迷,又没死,先把他搜一遍身,然后关起来,等醒了后慢慢讯问,当然就能知道到底是谁了…”

    觉得还是屈竹的说话最有道理,云冲波忍不住又打量一眼躺在地上的恰查翁米,心道:“就是,天这么黑,穿得又这么古怪,谁能看清楚这到底是谁啊…”

    沉思一时,诸人皆觉屈竹言之在理,班戈一声命令,便有几名部下过来,捏开恰查翁米嘴巴,塞进去一团鞣的极软的牛皮,云冲波正看得大为奇怪,就听屈竹笑道:“这是防他咬舌自尽。”

    不一时,那恰查翁米已被捆作五马攒蹄之势---却仍未醒来,云冲波暗自吐吐舌头,心道:“那一刀实在是打重了…”却突然又想道:“其实打人还是从背后打最爽,就算他再强一点,多半也要这样。”

    纷乱当中,却,突然有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冷冷的,就象是冰在流动的声音一样。

    “很周到的安排…很好…只要,你们能将人带走,那就是很好。”

    悚然转身,见数丈地外,一人一骑静静立于黑暗当中,诸人无不心悸:就算是适才心有旁骛也好,但这样被人欺到近前犹无知觉,总是太过凶险的事情。

    “查勉肖嘎…”

    细查来者的身形,宝寂双手合什,试着做出判断,换回的,是似乎没有意义的笑声。

    “每个也一样,总要先试着对我们的身份做出判断…嘿,横竖九个在你们看来也只是假货,却又要认真的做出判断,那与‘传说’一致的判断…各位,这难道不是很无聊的事情么?”

    严格来说,查勉肖嘎的说话已几乎是正面承认了自已身份的“非真”,但此时,已不再有人还去关心这一点,因为,随着她的每句说话,自黑暗中传递过来的压力也同时在不断变大,尽管对强者尚不构成威胁,却已能令那些班戈的部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很强…这个人,才能算是强!)

    极感兴奋,云冲波忍不住就想主动迎前,但尚未动作便被对方察觉,只一转,森冷目光已将其锁定。

    “虽然恰查翁米他是个笨蛋,但能够这样将他骗过和抓他回来…好吧,我可以承认,你的确让我意外。”

    右手轻提,对方似乎在做出攻击的准备,瞧去好象是链锤一类的东西,云冲波目度两人相距数丈,也不怎么在乎,心里只是盘算:“这九个家伙用的武器记得都不一样,这个查什么用得是什么来着?”正依稀觉得“似乎没有用链子锤的…”,却忽觉眼前一热,猛一惊急翻身时,听霹雳声响,身前已多出一个大坑,犹在丝丝冒着热气。又觉脸上火辣辣的,眉毛似乎已被烧掉了。方想起来:“她用得是雷…你奶奶的。”

    “保护屈大人!”

    挥手发令,宝寂却迅速移身向前,挡在了恰查翁米之侧,同时,慧生及数名班戈的手下已将屈竹护起。

    以力量层面而言,密宗一方若不计云冲波,自以宝寂慧生两人最强,皆有第八级力量在身的他们,毫无疑问的凌驾于均只得七级力量的三大寺主之上,两人分别保护屈竹及俘虏,也算是此际最为正确的选择,但…这样却带来一个后果,云冲波,他已在不自觉中站到第一线,直接面对着这曾将吉祥友和宝金刚一并击杀的战神。

    (嗯,用雷…那就要想法近身战才行呢。)

    仍未下马,查勉肖嘎左手自然垂在身侧,右手“多索”不住旋转,发出怪异的呼啸。面具,一双冷目似乎对诸僧的动作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紧紧的盯在云冲波身上。“计划外的乱入…实在让人头痛,我该怎么办?”

    “你该去死!”

    粗鲁的吼叫,当然不会是云冲波所发,大力掷出手中的长矛,班戈同时自腰间拔出长刀,策马冲前。

    “不过七级力量,也敢如此嚣张吗…”

    讥笑一样的说话,查勉肖嘎根本也未出手防护,只是将手中的多索向天空高高甩起。

    “以为人多便可稳操胜券么?便让汝等见识一下…”

    “雷之力量!”

    一声清叱同时,紫青色的毫光自多索顶部的宝石中透中,射向天际,几乎是立刻,上方的天空便开始扭曲,出现了深黑色的漩涡,虽然似乎不过尺来大的样子,可从中传递出的强大迫力,却令宝寂等见过无数风浪的强者也要为之变色。

    “大家小心!”

    比宝寂的示警更快,数十道色深如墨的雷电自漩涡中激射而出,如巨灵神掌般,重重轰向诸人,这一切发生之快,有如电光火石,班戈长矛掷出,未及飞至查勉肖嘎身前,早被一道雷电劈中,炸的粉碎。

    (好家伙!)

    显对云冲波甚为“看重”,数十雷电当中,竟有多达四道是对其轰下,场中诸人里面,除却宝寂慧生两个,便只他一人有此待遇。

    虽是第一次遭遇这等雷法强人,云冲波却曾从萧闻霜处知道过一些诸般法术的特征,早在漩涡出现时,他已快速滚鞍下马,并将手中钢刀向上抛起,判断极准,这就将第一波雷电吸引,使其无功。

    (真是好大阵势,和闻霜说过的什么“狂雷破五狱”真是很象…幸好以前认真听了…)

    避过第一波雷袭,云冲波却不敢大意,一翻一蹬,急扑向恰查翁米所在方位。

    (一个人跑来…不是救人就是灭口,反正不能让她接近!)

    做出这种判断的不仅云冲波一人,除他以外,色尼、田帕等人在挡下雷击之后,也纷纷掩向恰查翁米,而宝寂更展现出了其能够名列“六门贤者”的强大力量,只以左手结印推出,他已将四道雷电一起击溃,右手兀自蓝光莹莹,垂于腰侧,怎看,也是在等待查勉肖嘎。

    “喔,第一击,好象没有收到效果呢…”

    声调依然平稳,全没有“失望”的味道,依然端坐马上不动,查勉肖嘎静静看着诸人围向恰查翁米,全无动作,直待连班戈也连声咒骂着避过雷击,退向诸人所在,她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寒光。

    “再来!”

    如大鹰般,查勉肖嘎自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掠过来,而不知为何,她更将多索收回腰间。

    “不可妄动,看住俘虏!”

    身为见过不知多风浪的老僧,宝寂果然极沉得住气,尽管人数上大占优势,他却全然不求有功,只是指挥诸人牢牢守住阵角。

    “很好啊…”

    似带出一丝笑意,查勉肖嘎更在接近到数尺地时将双拳重重对轰。

    “再来…大霹雳!”

    今次未用兵器,查勉肖嘎竟以自身为媒,强行催动雷电,以她为中心,紫蓝色的雷光向四面八方疯狂涌出,将她全身覆住,威力似乎犹胜方才,只一拳,已在身前五人中制造出四具焦尸,唯一幸存的班戈亦再一次被烧的浑身都是袅袅青烟,大声咒骂着被震飞开去。

    (好强,难怪能一下干掉两名八级人物!)

    看到对方连续催发出这样的威力,云冲波深感佩服,但,当他咬牙贾勇迎上时,却更加吃惊。

    (嗯…怎么这样?!)

    就算这一拳之威强到将自己远远向后掀飞,云冲波也不会奇怪,但偏偏,在那样不可一世的重拳之后,查勉肖嘎的第二拳却是徒得声势,全无力量,尽管之间有一丝寒意闪过,却一纵即逝,并无实效。

    猛力一挡落空,云冲波只觉双肩都好生疼痛,再看左右,三大寺主再加上宝寂,脸上亦皆有一样的疑色。

    五人联手一御,掀起的劲风非同小可,被这大风鼓动,查勉肖嘎向后急退,一面犹在发出低低的笑声。

    “密宗高手…在下领教了。”

    说着,查勉肖嘎已落回马背,双腿一夹,那黑色巨马一声嘶吼,转身急奔出寺,而没有回头,云冲波已听到宝寂的叹息声。

    “老衲惭愧,没有守住俘虏。”

    扑鼻的血腥气,已在告诉云冲波身后是何景象,回过头,他看见自己辛苦抓回的恰查翁米,已被不知什么利器生生劈作两半,首级更是一团血肉模糊,决然已是回天乏术。

    看着这,云冲波感到怒气涌上,为何,自己也说不明白。而在他之后,他更还有一种感觉,一种影影绰绰的东西,在告诉自己,似乎,刚才,所有人都已经被愚弄。

    莫名的冲动,使云冲波猛一下翻身上马,向着查勉肖嘎遁走的方向追出。

    “你们等着,我一定再抓一个俘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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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云冲波远去的背影,诸僧都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班戈,麻烦你…”

    诸僧中虽然不乏强者,却都是积年诵经礼佛,并没那个精于骑术,担心云冲波会遇险,宝寂希望班戈派手下将云冲波追回来,满足要求的同时,班戈却表示说不能怀太大希望。

    “九战神骑的都是上乘好马,所以之前数次追赶都告失败,而刚才,我的部下更多数都因雷击而受伤,没法将马力完全发挥,又是后发…”

    “唔…没关系,我觉得花先生面相甚有后福,而且,他的力量,可能也不见得弱过那女子。”

    刚才因为保护屈竹而没有介入主战场,旁观的慧生,更看出了一些东西。

    “我想,刚才,我们可能都被愚弄了。”

    默默点头,宝寂也有类似的感觉,虽然礼佛多年的心田理应枯寂如槁,但这还是让他不好受。

    “已经到手的线索,又被斩断…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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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风急,夹着刻骨的寒意,道路渐渐崎岖,两侧山上的皑皑白雪亦显得愈来愈近,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已追出数十里路,绕过数处山道,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追到了那里,也听不见身后有援军追来的动静。按说,云冲波就不该再一个人这样追逐下去,但不知为何,云冲波今夜却不愿再听从“理智”的低语,执着于眼前那始终和自己保持固定距离的查勉肖嘎,他将马力催策到最劲,不断追赶。

    (嗯,倒幸亏是骑了那个恰查翁米的马,不然可能早就被甩掉了…真是好马啊。)

    峰回路转,眼前道路渐显开阔,更利于马力发挥,用力伏低身子,云冲波牢牢盯住前面的背影。

    (是错觉吗?好象变大了…难道她的马跑不动了?)

    未及高兴,突然心生警兆,连滚鞍下马也来不及,用力一踏马镫,云冲波向上急跃,力道之大,踩得那高头骏马也是向下一伏。与他的动作同时,耀眼蓝光乍现,自前方喷涌冲回,刚好自云冲波的脚下扫过。

    (呼…好险。)

    一个空翻,云冲波不回马背,落在地上,前方,查勉肖嘎已将马头转回,冷冷看着他。

    “穷追不舍…为什么?”

    “难道说,你认为你比刚才那些人加在一起还要更强?”

    “还是说,密宗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你打动,使你敢于豁上命的来追?”

    没有立刻回头,云冲波深深呼吸数口,才道:“不…都不是。”

    “我追来,是因为我觉得…你,你也许并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强。”

    从刚才起,云冲波就一直在怀疑,因为,查勉肖嘎实在是“太强”。

    一击之威,将全场所有强者都轻松压制,之后如闲庭信步般,将恰查翁米灭口,尽管只是一人,她却似乎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也正是这样的“强势”,使云冲波开始感到不对。

    方才的雷术若只针对一个目标,便宝寂慧生也挨不过三击,而以此推之,在这雪域之上,查勉肖嘎根本便是无人可挡。

    “如果我有这样的力量,如果我想和密宗作对…那我绝对不会用这种小打小闹的骚扰战术,我一定会埋伏在被烧的寺门口,嗯…就是叫什么‘围城打援’的战术,把赶来救援的人一个个敲掉,这样的话,速度会快得多,收获也会多得多。”

    “哦?”

    声音中出现了一点点的惊讶,似乎想不到云冲波有这样的念头,查勉肖嘎淡淡道:“那么…你说,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犹豫一下,云冲波认真道:“我想…你应该是‘做不到’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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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听萧闻霜说过,在很多法术当中,都可以通过长时间的准备、积蓄法力,而将自己的威力向上提升,至于代价,则是一击之后的近乎虚脱,换言之,那几乎就是等于是“不成功便成仁”。而刚才,当发现对手的“第二拳”近乎无力的时候,当在后面不断追逐的时候,云冲波已回想起和坚信了这个判断。

    “前来灭口的路上,你应该是一直在为那一击而准备,而发出那一击之后,你…你应该是几乎无力了。”

    这个判断当中仍有破绽,就是查勉肖嘎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透过重围杀掉了恰查翁米,这是云冲波没有想通的事情,他也很坦率的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我…我还是想追过来。”

    对自己的实力已渐渐有了信心,尤其是经过定康城中一战之后,云冲波常常会有跃跃欲试之心,想看一看自己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方。尤其是,他还有一桩心事,更是在不停逼迫着他。

    (不管怎样,再见到闻霜时…我,我一定要比她更强,要能够保护她才行。)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与人听,所以,云冲波只是把手里的阔背砍刀慢慢提起,指向查勉肖嘎的方向。

    “我相信,我能胜你的。”

    “好,很好。”

    似乎在笑,查勉肖嘎道:“但,你又有没有想过,一路赶来,我的法力…可能已经恢复?”

    神色很认真,云冲波道:“刚才那样的一击…你打不倒我,而一下如果打不倒,你就完了。”

    再一次因云冲波的回答而意外,查勉肖嘎终于笑出声来,道:“那好…那很好!”

    长笑声中,她右手轻轻挥动,却带出连串青白色的雷球,涌向云冲波,但对之早有准备,云冲波竟不退反进,主动冲上。左手抡起从恰查翁米那里抢来的“六红竹盾”,将雷球一一挡下。

    “雷术的威力,固然在于其的‘高温’及‘爆炸’,但如果只是这样,也不会比火术或是土术更强,它最可怕的地方,是能够令人麻痹,和能够毫无损失的穿透铁甲。”

    很久以前,在给云冲波讲述江湖知识,萧闻霜曾为他分析过各路法术的生克强弱,虽然没有全部记住,但至少让云冲波知道了“不能指望用铁器去挡雷术”,而这样一点见识,就使他在此刻取得意想不到的成绩。

    依靠竹木所编的盾牌,云冲波一气挡下掉近二十颗雷球,虽然说,在这连续不断的冲击下,盾牌也开始变形乃至碎裂,但这却为云冲波赢得时间,使他能够冲到较近的地方。

    (喔喔,这盾牌真是了不起,不知是什么人做出来的…)

    本来就没对这竹盾抱太高期望,现在已经是意外之喜,所以,当盾牌已裂开到没有意义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将之抛去,并用更快的速度向前突进,将查勉肖嘎纳入到一刀的距离以内。

    全力一刀,横掠向查勉肖嘎的腰间,虽然她能够及时用竹盾挡住,却被震得坐不住马背,向另个方向跃开。

    原也没指望一刀就能建功,云冲波早有准备,几乎在查勉肖嘎退开的同时,他也拧身缩颈,用力蹬裂地面,借力从马腹下掠过。

    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快得若一支箭般,几乎是刚刚离开马腹,连身子也不转的,云冲波已闪电般挥出“反手刀”,砍向自己上方的查勉肖嘎。

    近距离之下,又被云冲波的快攻迫住,查勉肖嘎果然腾不出手来摧动雷术,甚为狼狈的用力将竹盾压下,在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上挡下云冲波的快刀,却因之而完全失去平衡,落地时更踉跄一下,险险跌倒。

    刚一站稳,她已急急将多索抖动,可电光方现,云冲波早又掩至,一刀砍下,使她只能先行退让,未及发动的雷术,也立刻便告弥灭。

    (嘿嘿,战术完全成功了!)

    “近身快攻”的战术完全取得成功,云冲波的心情实在好到不能再好,虽然此刻乃是战场,他却不禁想到:“嗯嗯,这家伙可是一次干掉了两个大和尚的硬手啊,闻霜都不一定做得到…如果这样砍掉她,我是不是就已经比闻霜更强了?”可惜想归想,自己却也知道,眼下的战果,只怕一半倒还是因为对手的“未及恢复”。

    (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等她恢复再打啊…是吧?)

    出刀愈快,云冲波所用的正是马伏波所传的赵家刀法,使来霍霍生光,真是好不威风,而再战数合,查勉肖嘎似乎也已认出。

    “你…你竟然用帝家的武功!”

    锐声叱喝,当中更有极为明显的怒意,倒令云冲波一愣,正自想到:“帝家武功又怎么啦…再说这也不是啊?”却忽然觉得身上一寒。

    (来啦!)

    一直也提防着对方的这记“杀手锏”,几乎在感到寒意同时,云冲波迅速镇定心神,放松身子,“危险”的感觉疯狂涌现,令他剧烈颤抖,却咬牙忍住,更依“本能”而做出极为柔软的拧身及翻跃的动作。与之同时,他听见有“铮”的轻响,似乎是从自己身侧掠过的样子。

    (呼,秀才教的这功夫真是好用,太救命了。)

    固然对战神们的行径相当不满,却也没有到了愿意押上自己生死来为密宗获取情报的地步,云冲波之所以单骑追来,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本钱:由颜回亲传,他自己始终也以为是叫做“弟子规”的武功。

    定康的胜利之后,云冲波便开始重新审视这套枯燥而又繁琐的拳法,细心揣摩,他更隐隐发现了对敌时的变化,发现了那似乎能够令自己的感觉和反应强化,令自己能够在“想到”之前就做出一些非常实用的应对。相信这至少能令自己不至被别人一击败下,云冲波才敢于在明知查勉肖嘎还有强招未出的情况下追来。

    (不过,也有点吓人的,这是什么兵器,出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管怎样,当把这记暗算也逼出来而又完全未受损伤的时候,云冲波就相信自己能够笑到最后,深深呼吸一下,他把刀扬起,道:“还要再来吗?”

    对应于他的昂扬战意,查勉肖嘎却似乎一点儿斗志也没有了,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云冲波,她似乎在思索什么。

    “虽然…我出‘金蛟剪’的时候的确不想当真把你重伤,但竟在这种距离下完全避开…不愧为‘不死者’,不愧为太平道的希望。”

    “你…你说什么?!”

    吓了一跳,云冲波实在没想到,自己最为在意的事情,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被这样子说出,一时间,他竟感到说不出的荒谬。

    (连这么远的地方都有人知道,连这些人都会知道…这,这算什么鬼秘密啊!)

    当查勉肖嘎说话的时候,她的左臂上更有奇异的光华浮现,同时,她右手中的多索也改变了形状,渐渐成为一柄短鞭的样子。

    “刚才出那招‘狂雷破五狱’的时候,我的消耗比你想象的更大,没有三天以上不能恢复,而以这状态再战下去,我的确会败给你。”

    对手自承不敌,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可云冲波的感觉却很复杂,因为不管怎么听,对手也不象是在低头。

    “但若出我的全力…嘿,‘不死者’,你仍然不是我的对手。”

    左臂上光华渐渐凝聚,成为一条金龙形状,缠绕臂上。

    “第八级中流力量,和拥有两件配合极为完美的法宝,若我有完全状态,你追来的决定就会极为错误。”

    “你等等!”

    眼睛睁得大大的,云冲波讶道:“你…你说你用得是‘狂雷破五狱’?可是…那不应该是道法吗?”

    “呃?”

    一时间被云冲波问住,查勉肖嘎怔一怔,才道:“难道说…你到现在还以为我真是什么苯教战神?”

    “啊?”

    嘴巴张开,又合上,固然一直都认为对方根本不是什么战神,可听到这样直接的回应,云冲波还是感到很震撼。

    “那…那你是?”

    发出低低的笑声,查勉肖嘎躬下身子,所行的,竟是太平道中的礼节。

    “…不死者在上,太平弟子九天参见。”

    太平记第十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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