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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四:烟花易逝,星易陨

    张雨辰苏醒出院是喜事一桩,还有更欢喜的便是张雨曦跟君凌终于敲定了结婚日期,2010年1月22号,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得到消息后,林宛如问她:“这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张雨曦只笑不语,哪里赶了,如果按照他们原来制定的计划2009年12月底,现在两人早就是夫妻了。拖延至今,她恢复了记忆,认回了爸爸妈妈,人生波折告一段落,幸福也该来临了!

    雨曦跟君凌计划现在b市举办一场婚礼,回到c市再举办一次。当婚礼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君凌跟张雨曦携伴去机场迎接君煜夫妻跟尹氏夫妻。对于两边的父母,无论是张啸天林宛如还是尹银海廖云珠,雨曦都是感激的。当然,对即将成为自己公公婆婆的君煜和黎婉也是同样的心情。

    此行,廖云珠给女儿带来一份大礼,就是他们把君天佑也带来了。雨曦看到天佑,母爱爆棚,抱着他就不肯撒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总是羡慕到旁人。

    按照习俗,尹氏夫妻应是张雨曦的娘家人,所以被接到西山别墅痛张啸天林宛如住到一起,等着雨曦出嫁的那天,两对父母以君凌丈母娘,丈人的身份接受君凌奉茶跪拜。君煜跟黎婉则被接到了郊区别墅,当然大婚那天,他们的身份也会变,就是从‘君伯伯跟君伯母’变成张雨曦的公公婆婆,同样接受张雨曦的奉茶跪拜。

    这晚,张雨曦泡好了茶送到黎婉跟君煜的房间。等进去之后才发现房间里只有黎婉一人。看到雨曦,黎婉唇边笑容加深,唤着她的名字,朝她招手,两人在床畔坐下。

    “君妈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君伯伯呢?”雨曦问。“我泡了茶给你们。”

    “你君爸爸应该在书房里跟君凌下棋,我们两个喝茶也是一样的。”黎婉笑道。

    “好啊。”张雨曦从茶盘里拿了两个茶杯,沏了茶,一杯递给黎婉,一杯留给自己。

    灯光温暖,黎婉手里捧着茶,越看张雨曦越是喜欢,柔软的手心父母张雨曦滑嫩的脸颊,语出慈爱,“雨曦啊,兜兜转转,你跟君凌总算在一起了。”黎婉的目光被拉进了回忆里,七年前,君凌尤爱一枚冰种雕龙玉坠,几番引诱才知这是她心爱女子送的。那时,虽未见张雨曦其人,但却因为那块玉莫名的对她产生好感。世间恋人有以金银钻石示爱,但此女却以玉相送,美人如玉,她该是何等温柔善良的女子啊?

    张雨曦雅静温柔,矜贵自持,将天生尊贵溶于举手投足间,乃世间一块美玉。

    怪不得,怪不得。君凌会喜欢她。

    “君妈妈谢谢你,谢谢你从一开始就站在我跟君凌身边支持我们。我们能走到今天,跟您是分不开的。”

    黎婉双眸里闪现晶莹,女子贴心,字字句句都说到她的心里,黎婉借此开口:“雨曦,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不能叫我一声妈妈。”

    在黎婉的期待中,终于听到雨曦那声‘妈妈。’黎婉心生欢喜,俯身上前,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张雨曦的额头,言语亲密:“好女儿,妈妈一定把你当做亲女儿一样疼。”

    书房里父子两围坐棋盘,落子成棋,进退得意。

    听到隔壁传出的笑声,君煜留意儿子神情,只见对面男子清俊眉眼间透着暖暖笑意,棋子落,君煜含笑开口:“恭喜,水到渠成!”

    距离婚期还剩五天的时候,作为准新郎的君凌不陪着新娘仍在公司工作,这一点迎来黎婉不满,一气之下,打电话到儿子公司。

    “喂,妈,怎么了?”男子手握签字笔,臂弯之下是一份收购合同。

    黎婉不满的声音通过传声筒传入君凌耳畔:“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是你跟雨曦拍婚纱照的日子,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影楼里,怎么说的过去啊?我就问你一句,到底是挣钱重要还是你老婆重要啊?”

    君煜失笑,随着婚礼一天天临近,老妈跟雨曦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听黎婉叨叨时他竟在想,将来结婚了,老妈的心里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对于钱重要还是老婆重要,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却不怎么好回答。因为他赚钱是为了养老婆,总不能让老婆嫁过来真跟着他吃苦吧!

    清雅男子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妈妈你放心,那可是我的婚姻大事,我怎么会忘呢,已经准备要出发了。”

    挂了电话,君凌将桌上的文件收拾一番,起身对身边的助理说:“我要下班了,你也下班吧。”

    助理笑,刚才老夫人的那通电话他也听到了,在看他家总裁这一脸喜悦,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当助理唇边的角度没有维持多久,他便看见原本好好的君凌,高大的身体突然间昏倒在地。

    “君总……”

    醒来之后君凌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里,助理在身侧陪护。

    “我怎么了?”他本来应该在去影楼的路上,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才发觉离跟张雨曦约定的时间要迟了。男子撑着身体要起身,这时助理赶忙跑了过来扶着他,“君总,医生吩咐您不能乱动。”

    君凌抬眸看向助理,见他神情沉郁,才发觉事情不对,“我到底怎么了?”

    助理低头,不愿回答。

    “好,不回答是吗?我亲自去找主治医生!”

    助理悲催,根本拦不住君凌,只好追着他一起走进医生办公室。

    纯白色的桌椅,墙上探光灯罗列几组脑部ct图。

    医生是个年近五十多岁的老人,他手里正好拿着君凌的ct图。不大的空间内,气氛却显得十分压抑。

    “大夫,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看了君凌一眼为难开口:“对不起先生,您患的不是普通的病症,是血癌晚期。”

    似有一道雷从君凌的头顶一直劈到脚底一般,当场将他的意识炸的四分五裂。开什么玩笑,他一直都好好的,而且他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出现癌症,是要哪般?

    医生仿佛看见了君凌的心思,他解释道:“像你这种情况已经属于特例了,一般的血癌病人身上是不能出现一点擦伤的。可能是你之前保护的比较好,但并不代表这种情况不会在你身上出现,甚至于你的情况可能比同类血癌患者更加严重,像咳血之类的状况,以后也会平凡出现……”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君凌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蹙眉愤怒到:“这不可能,我们家族没有这类型的遗传,我就要结婚了,你想怎样,毁了我的幸福吗!”

    “你先冷静冷静,这种病症不一定要家族遗传,很有可能是你之车祸前让肾脏出血,肝肾调和不均,才会异变诱发血癌。”

    君凌不语,但耳边却传来助理无端的抽泣声,“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君凌怒道。

    松开医生的衣领,掌心按在桌面上,垂眸,通红了眼。如果说是车祸的话,那就是雨曦失声那段时间,自己为了让雨曦恢复声音,安排了一场车祸。术后,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那段时间里,他一直有头痛的表现,偶尔还会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医院走廊里,君凌双数插兜,目光涣散。还有五天,就是他跟张雨曦的婚礼了,他答应过她,让她成为最美的新娘,经历了那么多,眼看着他们就要在一起了,而他却被查出的了血癌,老天啊,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张雨曦,她恢复了记忆,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她的名字改过来,电话簿里依旧是凝儿。滑屏,按下接听键。

    “君凌,你在哪里啊,等你半天都没有见你身影,我已经在影楼了,你快点来好不好?”张雨曦穿着一件拖地婚纱,踩着高跟鞋不舒服,所以就找到座位休息一下。像所有新娘一样,她正在跟准新郎撒娇,单纯呆萌,一副小女人模样。

    “我在路上了,等等哈!”男人喉咙刺痛干涩,但仍然强逼着自己开口对话。

    “好,我等你。”

    这次,嘟嘟声传来,君凌仍不舍挂电话,命运啊,怎可这般弄人,雨曦,我那么努力的想要跟你在一起,没想到我们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注定了,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影楼里,张雨曦重新换上一套婚纱,绝美出尘,如天外仙子,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君凌发生了什么,虽然穿着白色的婚纱,但脑海里却在期许婚礼当天,自己穿上君凌亲自设计的樱花婚纱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好,期待。

    跑车在路上行驶,很快便到了婚纱影楼。

    下车,在窗外,他已经看到了张雨曦手里拿着捧花一脸幸福的模样,君凌的眼圈红了,宛如烟花璀璨但却逃不脱逝去的命运,他已经被判死刑,怎可连累一个无辜的她?

    推门而入,当张雨曦看到他的时候,唇角笑意加深,明眸被阳光点缀,闪耀万千光华。

    他朝她展开双臂,任她如小鸟依人般扑入自己的胸膛。有店员看到羡慕,若是放到以往,他会拥抱她,但现在他不能,手臂扬到半空中生生的又给缩了回来。眼里泪光浮现。

    她是没有注意到的,退出怀抱之后让他看她身上的婚纱,语笑嫣然的问他:“好看吗,我的准新郎?”

    “恩,好看。”他的声音极低极低。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是决绝,直接的将张雨曦从天堂打入地狱。

    君凌踩着皮鞋倒退数步,眸光疏离。一字一句开口道:“张雨曦,我们没有婚礼了,我不会娶你,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

    张雨曦只记得,君凌当着自己的面儿夺门而去,而她也从店员眼里最幸福的新娘变成最可怜的新娘。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影楼美好景色在自己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捧花落地,许久之后,有店员上前提醒,“小姐,您没事吧。”

    她转过头看着那名店员,明明含着泪,却说“谢谢,我很好!”

    褪去婚纱,张雨曦穿上自己之前的衣服,开车前往郊区别墅。

    君凌在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拼命的收拾衣服往行李箱里面装,黎婉跟君煜进来,不知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出差。”君凌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回答,‘出差’二字被她说的最平常不过。

    “出什么差?”黎婉拦下了他手上的衣服,语气有些急了,“你不知道你要结婚了吗?要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婚礼没有了,所以我要出差,至于要出去多久……”

    可能永远都会不来了!

    听到儿子的话,黎婉险些没有晕倒,好在君煜理智,上前扶着她,问向君凌,“你跟雨曦到底怎么了,前几天不也很高兴要结婚吗?怎么突然间要取消婚礼,这是你单方面的,还是跟雨曦商量过的,她也答应了吗?”正说着,张雨曦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看到君凌收拾衣服要离开时,她不由得一惊。走到君凌面前,眼眸通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的婚礼没有了。让我不要见你到底为什么?”

    君煜跟黎婉在一旁听着也颇为震惊,既然不是张雨曦的问题,那就一定是自家儿子的错了。

    不久前,君凌曾允诺过张雨曦,此生不让她再流一滴泪,但如今他食言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张雨曦在她面前落泪,那夺眶而出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统统渐在他的心尖,灼烧着他的心脏。

    ——雨曦,原谅我,从此以后我都不能守护在你的身旁了。

    时光凝固,呼吸静止,他狠狠地甩开张雨曦的手,怒骂道:“我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你有什么好,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结婚。难道你忘了,你曾是上官扬的妻子,三年前我真后悔救了你,让你缠着我,拖累我。现在我想明白了,不要你了,怎样,如果不满意的话,回到上官扬的身边,我想他会爱你的!”

    这些话彻底击碎了张雨曦的冀希,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全身无力,下一秒就要崩溃。连黎婉都听不下去了,上前扶着张雨曦,给那个可怜的孩子支撑,怒像君凌,“你发什么疯,喜帖都已经印好发出去了,这婚不结,你张伯伯,尹伯伯那边怎么交代?”

    君凌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冷笑反驳:“难道为了别人的看法,我就必须结婚吗,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娶一个二婚女人,掉价!”

    现在君凌说话,句句针对张雨曦,有多难听,就说的多难听,势必让她对他死心。

    啪的一声。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君煜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男人压抑怒火极力保持平静,但眸光中却是罕见的对儿子的失望,“君凌,这婚姻不是我们逼你的,是你自己求来的。雨曦对你而言代表着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今天你若是伤了她,就别想她再回头!”

    脸颊很快显现出五个手指印,君凌不顾痛楚,走到床畔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拉好拉链,经过张雨曦身旁是,剑眉轻佻,“那样最好!”

    从客厅到院外,君凌打开车门上车。透过车玻璃最后看了一眼这里:“雨曦,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凌儿的了血癌,不能拖累你们。”话落,君凌便觉得胸口疼痛难忍,竟咳了一口血出来。血腥味溢满唇间,白齿也被染成红色。君凌笑着擦了嘴,发动车子离开。

    曦扬山庄,上官扬调集以前在这里工作的老员工,开始调查三年前上官宸宇突然去世前后庄园里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众人窃窃私语时,有一位年纪少长的女佣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突然站出来告诉上官扬:“小少爷去世的当天李季荷来过。当时大家都知道她被调入主宅,所以还很羡慕她的境况,那天她带了很多礼物过来分发给我们,说老太太对她很好,这些都是她用额外工资买给大家的。我们大家当时都在后院,送完这些礼物的时候,她突然说想小少爷了,想要去看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些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上官扬的声音透着冰寒,那佣人也受了惊吓,直接跪了下来,合起手掌,虔诚开口:“大少爷恕罪,当时我们大家也不知道她跟小少爷的死有关系,而且事发之后,小少爷的房间里出现了秦若风本人的扣子,这些都是夫人认出来的,认证无证俱在,谁还能去怀疑李季荷,再者,小少爷曾是她一手照顾的,夫人又待她如姐妹,怀疑谁都怀疑不到她身上啊。”

    上官扬秃废的跌坐在沙发上,抬手按着额头,是啊,雨曦带她如亲姐妹,从来都没有防备过她,又有谁能够想到她会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就是因为张雨曦疼她,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毒害她最亲近的人,

    上官扬单手握成拳头:李季荷,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这日似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上官扬推开了她跟张雨曦的卧室,走到她的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是一脸的悲哀讽刺。只怪他当时做事不彻底,如果那时候他狠下心将李季荷打发到国外,或是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哪里还能惹出日后的事端来,他对不起他死去的孩子更对不起九死一生,但却对他失望的雨曦。起身时,梳妆台下面突然调出来一个迷你摄像机。上官扬蹲下去捡,这个摄像机他还是有印象的。多年前,雨曦恶作剧,想要拍下他睡着的样子等到以后闲下来时拿出来打趣。所以这个摄像机里面应该还有他当年某一天留下来的样子。如今雨曦将要另嫁他人,他自己也对自己失望。唯一的就是手中这台迷你摄像机,或许他还能看看他们以前幸福的生活。

    按下开关,张雨曦的声音随着而出:我老公现在在睡觉,我呀要把他睡着的模样拍下来,等他醒来之后,就拿这个逗他。屏幕上出现张雨曦的脸,女子卖萌撒娇,“老公,辛苦你咯!”

    屏幕外,上官扬笑,那时候的她就像个孩子,欺负着他并快乐着。

    然而随着录像的渐渐推移,上官扬的笑容不见,所有的喜悦都被冰寒的眸与阴翳的双眸挡在外面。录像里阴差阳错间记录下三年前,李季荷在他身后这张床上跟自己发生的一切。

    “上官扬你慢点我们到了……。”

    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而自己当时却已昏死过去。李季荷脱完自己身上的衣服接着又来脱他的衣服,边脱边说:“上官扬,我在你喝的酒里面下了药,你当然不会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等你知道了已经是第二天,倒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我将来的荣华富贵,我只能这样对你了,不要怪我!”

    蚕丝被遮挡了一切,只见第二天李季荷醒来,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管血洒在床单上…。

    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真像,他被骗了,骗了整整三年!

    车子驶出曦扬山庄,上官扬戴上蓝牙耳机,声音冷寒:“去给我查跟李季荷相关的一切,包括她这几年都给跟谁联系,半个小时后送到我的办公室!”

    ——李季荷你精心布置了这么大的阴谋,将所有人玩于股掌之中,单单把你放进疯人院里太便宜你了!

    半个小时后,上官扬抵达南风国际。总裁办公室内,eli将一份文件交给了上官扬,并查出,李季荷最近这三年里,曾将大笔资金汇入一个叫李三的人的户头里。

    还有一组照片被eli藏于衣兜里,不敢让上官扬看。

    “就这些?”上官扬挑眉,他将这件事交给eli就是因为他办事细致彻底,但今天,eli却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破绽。放下手中的资料,上官扬双手叉腰走到eli面前,眉眼清冷逼人,“eli,你知道隐瞒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知道,怎会不知道。

    上官扬,若是发怒想要一个人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前些年他这种暴戾的脾气因为张雨曦退化了不少,但最近这三年又因为李季荷暴戾全开,如果让他看到了那些照片,难保上官扬不会大开杀戒。

    无奈之下,eli将一叠封好的照片从西装口袋里取了出来交给上官扬。

    照片上全都是李季荷跟一个男人欢好的场景,男女赤身裸体,看了直教人恶心。上官扬几乎就可以断定,照片上的男人一定就是上官寒的亲生父亲。

    eli清了清嗓子开口:“这个男人就是李三,是李季荷的……”

    “地下情夫!”上官扬的声音掷地有声。

    回到皮椅上,上官扬闭上眼,抬手揉着眉心,却对eli下命令:“找到李三,只留他一息尚存,其他的随你处置!”

    那边寻找李三的事情交给eli,这边上官扬开车去了疯人院。空旷的房间内,一张桌子,对立两把椅子,李季荷跟上官扬各座一方。再相见,李季荷已经瘦弱不堪,但印象中最深的还是上官扬看自己时那张冰冷的脸。因为没有力气,李季荷的身体完全是贴在椅子上的。

    女子面色苍白,但看向对面男子时却仍要硬扯出一抹冷笑,不削的笑。

    男子黑眸冰寒,“我问你,上官寒到底是谁的孩子!”

    李季荷不答,将头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啪的一声,上官扬将一叠照片仍在桌子上,站起身,盯着李季荷,“或许,他应该叫李寒!”

    愤怒,一个男人受到了如此羞辱,全部拜这个女人所赐。

    无视他,李季荷将头慢慢的转过来,看到桌上那些照片,目光平静。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还会否认,甚至跟上官扬求饶,但现在她不会了,挑眉看他,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她玩儿够了!

    李季荷唇角干裂,但毒舌:“你终于发现了,没错,寒儿就是我跟这个男人的私生子。三年前我醉酒,被他强暴了,后来我就找上了你这个冤大头,故意布置了一场酒后失身,让你认下了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我本想借着这个孩子荣华富贵,但是谁知道他那么不争气,得不到你一点垂爱。”说完这些,李季荷气息不够,稍微休息了一下,接着她便冷笑,“上官扬,忘了我曾诅咒过你什么吗?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幸福,我做到了,我杀了你跟张雨曦的孩子,将伤心欲绝的张雨曦推到海里,让她葬身大海,接着我便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了夫妻名分,你可以对我不管不顾,但是你们上官家的荣华富贵,我却享受到了。有钱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有钱人也不过像你这般可怜。将近四年的时间你被我玩于股掌之中,上官扬,我无法跟你形容,其实这种感觉好透了!”

    桌子被推翻,李季荷也被上官扬从椅子上拎起来,抵到墙壁上,“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季荷朝着上官扬皱起的俊脸冷哼,“你不……”

    话未落,腰间一凉。李季荷垂眸看去,一把黑色的枪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持枪人正是上官扬。

    男子声音鬼魅:“谁说我不敢了!”

    那可是抢啊,李季荷被吓出一身冷汗,紧握双手却发现手心里都是湿的。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笑了:“好啊,上官扬,开枪打死我,这样你也跑不掉。”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干脆,陪我一起到阎王殿前做一对鬼鸳鸯好了!”

    狗急跳墙,这个女人真的是被逼急了。

    上官扬唇角一勾:“李季荷,你好样的!”

    差点就中计了,杀了她,不但会背上罪名,还会脏了自己的手!

    从疯人院里出来,上官扬接到了eli的电话,eli说他们已经抓到了李三,不是‘找’而是‘抓’。

    “好了,你在老地方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在曦扬山庄里有一间地下密室,上官扬轻易不会启动它,唯一的一次便是七年前何静兰伤害到张雨曦,他才把那个老女人抓到这里给了最狠的教训。这一次,换成李三。

    密室们被打开,上官扬踩着石梯而下,低头穿过墙樑,视线开始宽阔。

    “少爷!”两排衣衫整齐的黑衣人见到上官扬之后齐齐行礼。

    “人带来了?”上官扬开始脱掉外面西装,解开手腕上的衬衫衣扣。

    “把人带上来!”eli跟手下示意。

    不久,李三被人拖到上官扬面前,他已经被人打得只剩半条命,眼泡肿胀,口齿流血,模样十分惨烈。

    这种情况,上官扬早已司空见惯,仿佛李三根本不存在一般,悠闲地坐到沙发上,翘起腿,伸手便有人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了他手心里。上官扬在干什么,他在擦枪。

    “你知道我是谁吗?”上官扬的声音传到李三的耳里,冷的他直发抖。

    李三把身子蹭过来看向男子,语言结巴:“您,您是?”

    抢擦好了,上官扬站起身走到李三面前,枪头直接对准李三的头,一步步绕着他走,“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告诉我你跟李季荷是什么关系,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要敢说一句假话,我便将扳机扣动,你就一命呜呼了!”

    李三埋怨自己点背啊!上一次就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当初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不顾性命的帮李季荷隐瞒了下来,他小拇指缺了一块就是那时遗留下来的呢。

    “你是君凌的人?”李三问,上次那伙人断了他一根手指头之后听他们说带头的叫君凌,是他们老大。如今的情况跟那时同出一辙,所以李三才会那样想。

    从李三的嘴里听到了君凌的名字,上官扬蹙眉止步:“君凌也曾找过你?”

    “是是。”李三回答。

    那抹疑问从上官扬的眼眸划过,不再话下。想也知道李三之所以能够进入君凌的视线,绝对是因为他招惹了张雨曦。目光垂落到他断了的手指上,唇角勾起,似乎断一根手指还太轻了。

    上官扬扣动扳机,正要开枪时,李三终于招了:“我说我说,李季荷是我的情妇,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三年前我让她将孩子赖给上官扬借此享受荣华富贵!”

    此话一出,脸色苍白的人不是上官扬而是eli,没想到李季荷竟然干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上官扬闭上眼睛,一切尘埃落定,他将手枪交给eli,“动作干净点,一定要确定他断气了才行!”

    “是!”

    之五:约定不变,樱花路上她向他求婚

    张雨曦不相信君凌不爱她。她跟他一起走过这么多风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当时那样的情景,实在太伤她,所以她才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想想。或许这中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西山别墅,她在自己的房间,做为准新娘,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那个期满自己的新郎。君凌临时变卦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尹家父母和爸爸妈妈,只因为她有信心一定能换回君凌。

    像是突然间有了主意,张雨曦拿起梳妆台上的车钥匙开门往楼下去。

    “雨曦,你去哪儿啊?”跟她迎头打照面的人是陆天柔,怀孕将近三个月的她虽然不显怀,但为人母的光彩却是怎样也抵不住的。张雨辰出院之后,两人就把结婚证给领了,为了方便照顾,张雨辰下了很大功夫才说服陆锡让陆天柔搬过来跟他一起住。现在陆天柔已经晋升为张太太,也成了雨曦的嫂子。

    “嫂子,我去找君凌。”话落,雨曦已经走出了别墅的大门。身后,陆天柔揉揉一笑:马上就要结婚了却还是这样难舍难分,这小两口真让人羡慕!

    张雨曦来到君氏集团,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她是总裁夫人,所以进去的时候没有人敢拦她。

    张雨曦乘坐总裁专属电梯来到了君凌工会工作的楼层,直接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明亮宽敞,一切都如原来旧貌,唯独不见君凌的人。手心握着玄关,张雨曦一步步走进去,办公桌上还放着他未看完的文件,空白处有男人娟秀字体做标注,张雨曦指尖划过字迹表面,仿佛那些就是男人的低声诉语一般。

    门口有响动,等到张雨曦转过身去,一个戴着眼镜的助理却急忙转身,似是逃避一般不愿见她,雨曦蹙眉,“站住!”

    男人止步不前,雨曦跟了上来,面向男人,他个子不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跑?”雨曦问。

    男人刚开始不搭腔,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胡编乱造的一句:“我新来的,走错办公室了。”

    闻言,雨曦挑眉看了眼头顶上总裁办公室五个字,这间楼道,就君凌的办公室最为醒目,哪里是一个新来人员想走错就走错的?而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雨曦也没有放走他的意思,手机铃声一直在想,男人无奈只能当着张雨曦的面儿尽可能的小心护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总裁。

    他让他去他办公室拿文件的,没想到张雨曦竟然在。助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鼓足了勇气冒着以下犯上的风险,对张雨曦开口道:“小姐,您能回避一下吗,我想接个电话。”

    张雨曦做出请的姿势,毕竟她没有权利干涉人家的人身自由。

    或许是处于职业习惯吧,秘书接到电话第一句就喊‘总裁,知道了,我这就把文件给您送过去。’就这一句话泄露了所有的秘密,等到秘书有所察觉看向张雨曦的时候,女人已经皱着眉朝他走过来了。

    秘书知道他完了!

    “君凌在哪里?”张雨曦问。君氏集团的总裁除了君凌还有第二个人吗,他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吗,怎么会在b市。

    助理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能是你听错了。”

    他想走,但是张雨曦已经挡在他面前,刚才没有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文件,现在看到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从中抽取了一份翻看,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雨曦直接把注意力放到签名处,君凌的名字签在上面,而日期真是今天。

    “我在问你一次,君凌去了哪里?”重复开口,张雨曦的语气较之刚才重了许多。

    助理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于是将君凌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她。

    医院里,君凌一身病号服,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窗外,他消瘦了许多,眼睑下也有了黑眼圈,那日从郊区别墅出来他就给自己办了住院手续,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他想多争取一些时间起码要看着张雨曦幸福之后,自己才能无牵无挂的离开人世。

    想到这里,君凌的胸口突然抽痛,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卫生间,很快,水池里出现一抹喷洒的血。最近君凌吐血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镜子里,他惨白着一张脸,所以血会显得格外刺目。他打开水龙头,清洗了一番,取了台架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车开在路上,张雨曦的手却抖得握不住方向盘。一段简短的路程却被她好几次闯了红灯,还差一点跟人撞上发生车祸。

    “夫人,我来开吧。”助理坐在她的副驾驶位上,目睹张雨曦开车胆战心惊,如果她还想活命的话就必须制止女人疯狂的行为,半道停车,张雨曦与助理换了位置。车子开得稳当与否,雨曦也不去注意她这时已经哭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的了血癌,而他却是为了不连累自己,才故意气她、伤她。助理透过观后镜撇到张雨曦伤心模样,言语笨拙的他出声劝慰:“夫人,您别太伤心,君总是好人,老天不会带走他的。”

    助理不知,本来是好心的一句话却加重了雨曦心中的悲痛,难道君凌现在的病情只能靠祈求老天来宽慰了吗?她本不是认死理,吹毛求疵的人,但是,那个人是君凌啊,怎不让她乱了分寸。

    医院大厅,张雨曦由秘书引领急急地迈入电梯,可越是靠近君凌的病房,她的脚步就越慢,最后,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滞留在君凌的病房门口。

    透过窗户,张雨曦看到男人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看向窗外。剑眉紧促,她见她拿起手机,播了一通电话出去,没等她多想,身边助理的手机就响了,“是总裁的。”助理压低声音说。

    “接吧,看看他需要你做什么。”雨曦开口。

    人生病之后,情绪难定,脾气也会变得特别暴躁,电话接通,雨曦听到他在那头斥责助理:“都什么时候了,拿一份文件而已,你去造纸去了?”

    “是,总裁,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马上就拿过去。”

    这一层都是vip病房,隔音效果强,因此无论是站在门外的她,还是门内的他,都无法听到对方在说什么。而这通电话恰恰暴露了君凌的情绪。

    “总裁让我送文件。”助理说。

    “给我吧,你回去。”张雨曦从助理手中接过君凌要的文件,推门进去。

    “你还想不想干了,取一份文件就费了这么长时间……”

    君凌以为送文件的人是助理,但没想到会是张雨曦。她能来这里就代表自己生病的事情已经被她知道了,这个该死的助理,简直是猪!

    当着张雨曦的面儿不好发作,君凌只好转移阵地,在心里将助理骂了个痛快。

    “你怎么来了?”他蹙眉看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门外,张雨曦泪落,可现在她的眼眸里不见一滴水光,平静开口:“丈夫生病,身为妻子我照顾他不为过吧。”张雨曦走到床畔,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转身去给他倒水。

    “给。”一杯水递到了君凌面前。

    他抬眸看她,她脸上一直挂着温温的笑,双眸清澈暖人。

    那杯水,他从她手上接了过来,而她借势收走了他看了一半的文件,“生病了呢,就要好好休息,这些文件等你以后好了再看也不迟。”她像一个唠叨的老太太一样语重心长。仿佛君凌得的只是一般的小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如此麻痹自己的意识,可又有谁知她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更怕在他面前哭泣会加重他的负担。

    那杯水被君凌磕在了床头柜上,冷眸相对,冷言相向:“张雨曦,需要我提醒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婚礼了,你还死皮赖脸的杵在这里干什么,我生病了,所以见不得堵,请你离开!”

    冷冷的话刺入心扉,雨曦一时间也无法承受,她问自己要跟君凌争辩吗,素日相处都是她‘挑衅’他让着他,哪里有过一句重话。但一想到他的病情,她便知道他是故意气她的,所以不怒。掩盖心痛,送一抹笑容给他,“我出去一下,别想赶我走,这间医院我是入了股份的,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你归我管。”

    张雨曦去见了君凌的主治医师。她要知道他的病情。

    “医生,我是病人的妻子,请你告诉我,他现在的病情到了那种阶段?”

    主治医生是第一次看到张雨曦,女子清秀高雅,矜贵自持,让他突然间想起来,上次君凌来医院的时候曾怒拽他的衣领,说他要结婚了,眼前女子,想必就是他口中的人儿吧,医生目露慈悲,他们是他见过的最般配的孩子,谁会想到命运会跟这样优秀的孩子开玩笑,同情至于,作为医生,他还是要将实话告诉她。

    走廊座椅,张雨曦掩面哭泣。

    ——他是血癌晚期,就算接受治疗,最多也不过半年的时间。

    “那如果这期间找到相应的骨髓配型呢?”她不死心的问。

    “这样固然好,可全国人口那么多,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血型匹配,哪有那样容易。”医生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要打击她,而是小丫头年纪尚轻,怕是将一切都看的简单了点。

    张雨曦:“总要试一试。”

    是啊,总要试一试!

    张雨曦擦干眼泪,从椅子上站起,沿途回君凌病房的时候却发现门从里边反锁上了。这里隔音效果强,任凭她在外面喊破了声音他怕是都不会听到,躲她是吧?不过她才不会让他顺心了!

    君凌的病房在四楼,她向医院借来了梯子,架在后院的墙上,撸起袖子,一阶一阶的往上爬。有旁人看到女子无谓,便好心提醒,“姑娘,小心点!”

    “谢谢。”张雨曦道过谢之后继续她的‘天梯之行’。当君凌听到窗外异动嘈杂下床去看的时候,张雨曦已经爬到半腰处,那一幕,可真能将他吓得心脏停摆,而实际上他的脸已经白了,“张雨曦,你在干什么!”他朝底下大喊。

    张雨曦抬眸看着他笑嘻嘻:“谁叫你不给我开门,我有没有钥匙,只能选择爬梯子了。”

    “你先下去,我这就给你开门。”君凌担心雨曦安危,最终还是服软让步。奈何张雨曦并不领情,“不行,已经爬到一半了,怎能够半途而废呢?你等着,我这就上去找你。”

    一阶一阶向上爬,越到高出,冷风越强,身体耗能也越大,累的是身,但坚定的却是一颗不愿放弃的心。

    ——君凌,请你等着我,只要我不放弃,你就要勇敢的活下去,我需要你,所以你请你为我坚持,挽留生命的步伐。

    临近时君凌伸出手臂接住了她,让她借助他的力量可以平稳的爬上来。从窗户爬到病房,雨曦拥住君凌,再也没松开,她哭了。

    “君凌,答应我,不要再故意说那些话来伤我,我们一起对抗病魔好不好?”

    那一天,如果君凌执意推开张雨曦的话,他是可以办到的,但他并没有,生命的短暂让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由着性子折腾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终结的生命里,他只想用剩余的时间好好珍惜怀里的女子。

    一滴眼泪卷着心中的苦涩滑落唇边,薄唇微启,撑开干哑的喉咙:“好,无论风雨我们一起面对!”

    后来,君凌生病的消息已经不再是秘密,雨曦把它告诉了君家父母,还有自己的两对父母。黎婉去医院看到消瘦不止的儿子,抱着他放声痛哭,“孩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还年轻,怎么能…。”君凌是独子,黎婉不知道如果君凌出了什么事,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面对母亲,君凌反倒看开劝慰:“妈,放心吧,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我不会有事的。”

    病房外林宛如拥着女儿,红了眸。

    视野,君凌跟张雨曦同塌而眠,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四目相对,他们眼中只有彼此。雨曦开口:“想想看,回到b市以来,我们能够像现在这般亲密的时光可真不多,君凌,我想过了,我们结婚之后就回c市定居吧,就在海边别墅,我来照顾你跟天佑,从此以后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有发丝掠过雨曦的脸颊,君凌伸手拂开,“傻丫头,你不委屈吗,我可能时日不多……”

    张雨曦捂住了君凌的唇,抱紧他,“我不许你胡说,你会好好地。君凌,你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忘了吗?”

    君凌笑容温润,像个父亲一样抚摸着他撒娇女儿的头发,月光照亮了他苍白消瘦的手,分明的可以见到内部的骨节构造。

    自从得知君凌病情的那一刻起,张雨曦就已经开始以重金在全国寻找可以跟君凌血型相配的人,可能是上天也被她这份真诚所感动了吧,消息发出去不久,便有人送来相同的骨髓样本,经过医生配型后宣布与君凌的相合。

    这样的好消息,无疑是给了绝境中的人添了一抹希望色,张雨曦欣喜,让人去联络样本提供者。协商之后,那人答应给君凌配型,但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他需要一亿美金的酬劳金。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君母愤愤的说。

    “给他!”张雨曦开口,“只要他能够救君凌多少钱我都给!”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在,不愁钱赚不回来。

    付了那一亿美金之后,谁知那人又提出了要求,他只在君凌动手术的时候出现。这个条件太过分,张雨曦几番忍不住发火,但如今,君凌的命在对方手里控着,她只能被动的接受。

    等到院方将一切都准备就绪,把君凌动手术的时间也通知给那人,谁知意外竟接二连三的发生,手术当天,根本不见对方身影。此时此刻,张雨曦才知道自己被骗。

    因为没有相同的骨髓,君凌的手术被迫中止。病房里,张雨曦一直守着昏迷中的男人,仿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他了。过了一会,君凌苏醒,睁开眼睛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傻瓜,没关系的。这次没有机会,我们可以等下一次。不是你的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事情明明很严重,但经过君凌的嘴却被他四两拨千斤的说的很轻巧,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是看到他苍白的脸时,张雨曦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不间断的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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