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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伸进了怀里，但在看到张嘎子的手势之后很快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玩意儿的质量确实不怎么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众人听，坐在李文龙身边的高文华端详着手中被他刚刚捏碎的杯子，一时间，空气有些气结，像是凝固了一般。
众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高文华故意为之，最重要的，张嘎子在捏碎了水杯之后掌心里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而高文华这边却是毫发未损，高低立见。
“服务员。”谢德高率先打破这针锋相对的局面，扯着嗓子把服务员叫了进来：“马上给我们换一套新的茶具，这都什么玩意儿？”
不敢对张嘎子发火，但是谢德高绝对有实力冲着服务员怒吼。
知道这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老板曾经特意叮嘱过，服务员不敢说半个不字，麻利的收拾掉地上的残骸，随手又在橱柜里找出一套新的摆上。
“来来来，我给大家沏茶。新的茶杯，新的开始……”谢德高拿过李文龙手中的茶壶，入手，感觉粘粘的，这才知道李文龙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
“哈哈哈，好，好！”大笑之后，张嘎子连说两个好字，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李文龙的身上没有移开，而李文龙也一直迎着张嘎子的眼神，两人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对方，仿佛是在考究对方的耐力，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实这是一场无形的较量。
“李文龙，男，30岁，齐平县人，当过兵，曾经混过圈子，因为特殊的事情刚刚离开……”盯着李文龙的眼睛，张嘎子一点一滴的说着李文龙的个人简介，听的李文龙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对张嘎子的身世也只不过是停留在传说之中，而人家对自己却是了如指掌，不过，李文龙的心惊也只是稍纵即逝，因为他猛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对方摸过自己的底细，那就应该知道了自己跟林雪梅的关系，既然知道了自己背后靠的是林家，那对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虽然他的地下势力确实够强，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跟国家相对抗，到了林万江这个级别，所代表的权力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省这么简单了，他背靠的那是国家，那是一个象征，如果有人胆敢跟他叫板，后果，估计也只能用呵呵两个字来形容了，不过，李文龙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想到了地下世界的残忍，想到了他们的不择手段，想到了他们往往不会按照常规出牌，想到他们有很多的替死鬼，想到自己的妻儿不可能永远都能保证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之下，最终，李文龙还是决定要妥协，甚至后悔做出如此冲动的选择，想要帮助林雪梅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偏偏走上了这么一条路，最关键的，自己现在还连累了谢德高跟表哥高文华，对方既然能查到自己的身世，想要再去查表哥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尤其是刚刚表哥多露出来的那一手，肯定备受对方的关注，这样一来……
后面的事情，李文龙不愿意去想，但是却忍不住去想，直到对方的嘴唇静止，李文龙这次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要知道，就算是当年师长拿上了镗的枪指着自己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这个感觉。
“二爷在某部门户籍科工作？”一旁的高文华见表弟有些不对劲，当下把话头接了过去，首先，他不怕事，其次，他有不怕事的资本，要知道，他虽然已经退伍，但并不代表已经彻底离开那个圈子了，像他们这种人那都是登记在册的，属于身份比较特殊的，如果这类人要是出了问题，那制造问题的一方肯定不得安宁，这一点，高文华相信张嘎子会知晓，所以他胸有成竹。
张嘎子没有料到高文华会有这么一说，脸色当下就变了，混迹多年，已经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调侃他了，咀嚼肌快速的跳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动怒了，不过，他终究不是一般的混混，他是平原省地下的王者，既然是王者，那就有过人之处，就不是那些泛泛之辈所能比的，咀嚼肌停止跳动，张嘎子的脸色恢复正常：“小兄弟又是在哪个部门工作的？”
张嘎子的话出口，从士气上他就已经输了，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讲，因为他不想后面下不来台，于其摔死还不如只是摔一跤，相比较性命而言，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有很多人以为像他这种人物是最看重面子的，无论在什么场合绝对不能失了面子，其实不然，面子对他们来讲固然重要，但是性命与地位更重要，面子是什么？不就是为生命跟地位服务的吗？如果命都没了，就算是再有面子又如何？就像是那个所谓烈士，生前籍籍无名，因为某件事牺牲之后很可能能获取一个荣誉称号，但是，这玩意儿又能代表什么？命都没了，他还会知道自己被封号了吗？所以，即便是像张嘎子他们这种地下强者，只要是身份到了一定的低位，同样也会有很多的忌惮，摸不清高文华的来路，再加上对方的气度非凡，尤其是刚刚那一手明显超过自己很多的“绝技。”，张嘎子不敢小觑对方。
“没什么，就是混口饭吃，早就听闻二爷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是荣幸三生，二爷不但胆识过人，而且知识渊博，最重要的，二爷很幽默，很平易近人，即便是面对我们这些小辈，也总是能找一些可以调侃的话题来解闷，这才是为我等所敬佩的……”高文华也不是傻子，知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硬道理，虽然他不怕事，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惹事，尤其还是惹这种地下强者的事，跟这样的人作对，虽然他并不惧怕，但这明显也是光着腚串门没事找事啊！
“哈哈，小兄弟才是真幽默……”张嘎子哈哈笑着向后伸出手，马上有一张名片落入手中，跟众人所想的不一样，张嘎子的名片很简陋，既不是传闻中的纯金打造，更不是所谓的二爷的名片其实就是一把锋利的飞刀，他的名片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质名片，上面很简单，只有一串号码，甚至连名号都没有，不懂行的或许以为这就是一张垃圾，但是，高文华却是赶忙起身虽然不至于九十度弯腰，却也表现出了应有的恭敬。
“小兄弟，这是我今年送出的第三张名片……”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却也力盖泰山。
“多谢二爷看得起……”高文华是一个知进退之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对于分寸二字拿捏的很好。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背后下手的人……”送出名片，扔下一句话，张嘎子起身离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李文龙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倚靠进沙发里，整张脸变得煞白，一旁的谢德高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看上去依然还是那副“吊吊。”的样子，但是那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高文华，表现的还算气定神闲。
“哥，你牛，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跟过大首长的人就是不一样……”拿过茶壶对着壶嘴猛灌了几口水，李文龙苦笑的看着高文华“刚刚我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
“好吧，你们所说的我都认了……”抹一把后脖颈，高文华把手心摊到李文龙面前“你看看这个……”
看着手心里的汗水，李文龙哈哈大笑“原来刚才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哈哈哈哈……”
“不过他总比我们两个要强……”一旁的谢德高苦笑着说道，他早已经知晓了高文华这个人，所以，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能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崇的。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影子，这种感觉我当年在我教老板的眼睛里看到过，我那教老板是上过战场的，而且还是尖兵类的人物，辉煌纪录是凭一把尖刀干掉了敌特的一个特务班，在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死亡的身影，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但是刚刚，就在刚刚那个张嘎子的眼神中，我再次看到了死亡的身影，这个人肯定是舔舐过刀口的人，别看他现在文质彬彬，但是绝对属于那种能下得了手的人。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否则……”高文华苦笑了一下，随手扯过几张面巾纸擦拭脖子上的汗水“说不定回头擦拭我们脖子的就不是这面巾纸了，而会是一把你想象不到有多锋利的尖刀……”
“谢哥，这次真的给你添大麻烦了……”高文华这么一说，李文龙再次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想法实在是太不理智了，以为可以仗着某些头衔很简单的就可以把事情搞定，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容易的。
“兄弟，你想不想听一听这个张嘎子以前的辉煌？”苦笑着，谢德高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说来听听。”这会儿的李文龙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也希望能有件事转移下注意力来恢复下体力。
“这个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据说可信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据说当年平原省的地下世界四分五裂，好好几个帮派整天为了争夺地盘打打杀杀，其中，张嘎子的势力并不是最强的，所以他们都对他虎视眈眈，知道自己会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张嘎子决定主动出击，连续下了几道请帖，张嘎子把所有的老大全都邀请到了一起，当晚，张嘎子只身前往，但其他老大全都加派了人手，这件事惊动了地方武装，武警一个中队前往，但却不敢贸然出手。里面的争斗谁也无法知道，只知道面对六个老大还有他们的十二个得力手下，张嘎子一个人全身而退，等他走出茶楼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认得出他，衣服上的血迹诉说着他的辉煌，市某部门老板亲自拿出了手铐面对这个，张嘎子只说了一句话便免去了牢狱之灾……”谢德高说的很慢，但每一句话都是触目惊心，仿如说天书一般。
“他说了什么？”下意识的，李文龙问出来，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紧接着问到“上面就能答应他？”
“上面需要的是稳定，是和谐，这才是最关键的……”谢德高忍不住抽出一支烟点上“如果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担此大任，即便是搞一个司法乌龙又如何？”
“的确。”李文龙点点头，他在某个圈子里的时候也没钱遇到这样的事情，身为上面的大老板，他们看中的是后面的结局，而不是简单的这一件事的结局。封锁消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还是这种地下世界的争斗，只要没有正规的消息，下面传的再疯狂那顶多就是一个谣传。所以，那件堪称地下世界八级地震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而且某部门甚至默许张嘎子去收服那些依然还不怎么听话的残留，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张嘎子完成了他平扫六帮的伟业，当然，他也兑现了承诺，接管整个地下世界之后，他发出的第一条禁令就是禁止群斗，凡是带头群斗者，无一例外会遭受到“被消失。”，虽然个中有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但却也换来了社会的安宁，对某些人来说这才是共赢，于是，张嘎子便稳坐了地下世界的第一把交椅，而且至今仍然是地下世界的神话。
“张嘎子这个人惹不得。”谢德高把手中的烟掐灭摁进烟缸里“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不是我们能够与之抗衡的了，给我面子那是看在我父亲的位置上，当然，更是看在林伯伯的面子上，你跟林姐的事情在某些人那里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这个我知道。”李文龙点点头“其实我没想太多，我只想要一个事情的真相……”
“林姐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感觉没必要这样，直接搞那小子就行……”谢德高的公子本性又出来了。
“林姐不想惹事，再说了，人家的来头也不小，万一真的搞僵了对谁都不好……”李文龙其实心里面想的跟谢德高差不多，不过这会儿肯定是要按照林雪梅的意思来说了。
“那家伙的老爹不就是什么人代大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头衔还不是拿钱换回来的？”谢德高满不在乎的说到“他那儿子我看也是一个酒囊饭袋，挂着一个什么海归的羊头，其实什么玩意儿也没有。如果不是仗着老子有两个臭钱，估计就是一个要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