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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十分钟,林盏的消息才过来。

    郑意眠以为她真的呕心沥血给自己分享了一篇实用干货,正怀着感激的心情想要拜读,发现发来的只有短短一行。

    【亲完之后,我们一般都先鼓掌致意,再向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配上慷慨激昂的陈词:您是真的很不错!并礼貌地约定下次再亲的时机。】

    郑意眠:“……”

    周五,《沧海难逾》正式开载。

    那是一个跟郑意眠以往创作的都不大一样的故事,除去那条暗恋线,她着笔墨更多的,在于女主的成长。

    短篇漫画,连载三天就收了尾。

    收尾那天,她潜水的老读者纷纷出来冒泡。

    【快两个月没找到喜欢的漫画了,我们眠终于在我各种荒的时候送来了一个超好看的短篇。这几篇漫画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为我们大棉衣疯狂打国际长途!】

    【超好看,给迷茫期的我输送了一点点小动力。】

    【跟大大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剧情和叙述方式,弱弱问一句,其实故事里的男女主有原型吧?】

    【对嘛,人生除了爱情还有梦想和远方,要好好地成长啊!】

    郑意眠看完评论,退出来,刚好就接到橙橙发来的消息:【在不在在不在?!】

    郑意眠:【在,怎么了?】

    橙橙给她发来一张截图:【柯瑶说的话,你看一下。】

    截图里,柯瑶的头像后跟着一大段话:【本来就是这样啊。当初我跟眠衣差不多时候入行的,水平也一样的,严格来说,我应该比她画得稍微好些的。后来签约,大家一起报上去,还不是只有眠衣过了。大家现在觉得我没签约拿到重点项目不公平,我还觉得眠衣签了约不公平啊,这找谁说理去?!而且你们要想,眠衣当时是那么新的一个新人,签约里就她一个新人,你们相信她绝对清白,没走过后门?】

    郑意眠刚看完,橙橙就发了消息来:【她在别的小群里说的,我一般没在那个小群说过话,她可能不知道我在里面吧。她觉得自己比你画得好、还说觉得你签约不公平,我想这些我都能忍,结果她往你身上泼脏水?这不就是看自己争议太多,疯狂拉别人挡刀然后给自己洗白吗?我当时真是呵呵了,我就说:有证据拿证据说话,不然就是造谣。】

    橙橙:【结果?结果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公道自在人心?】

    那会儿郑意眠在寝室,李敏也跟她一起目睹了这件事。

    李敏皱眉:“这个姓柯的什么想法大家看不出来吗?很明显就是转移注意力啊,‘你说我不公平,我就说一个更不公平的’,转移视线,疯狂洗地啊。”

    郑意眠盯着手机:“但她身上的事是事实,说的和我有关的都是杜撰。”

    “搞她啊!”李敏一拍桌子,“你比她厉害怕个屁?要我说就这样,你用实力打脸她,告诉她,老娘就是比你厉害,而且比你厉害无数个level,老娘是靠实力签约的!”

    李敏说的话有点偏激动,但道理没有错。

    如果柯瑶真的觉得她签进奚青不公平,那她就应该证明自己的能力。毕竟漫画好不好看不是靠画手自己说的,而是得看读者支持度和大数据。

    郑意眠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思索。

    李敏指指她手机:“这个柯瑶啥的,她是拿了个啥项目才被大家骂的?”

    “长篇重点连载,还和我题材差不多。”

    李敏一击掌:“这好搞啊,你能不能跟她一个档期,就像电视台同期比收视那种,高下立判啊。再然后,就看看到底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跟你‘差不多’,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公平’呗。”

    郑意眠:“我问问我编辑。”

    她问橙橙:【柯瑶的长篇什么时候连载?我可以跟她一个档期么?】

    想和柯瑶一个档期,一是郑意眠想看看,自己和柯瑶到底谁的水平略胜一筹。二,假如自己真的受欢迎一些,也相当于用这个无声的比赛,封住柯瑶的嘴了。

    橙橙:【她的延迟了,延到明年三月份。要不你也三月份,刚好留时间准备连载,好好画。】

    橙橙:【这不仅关乎你和我的面子,还关乎签约作者们的面子。不过你不要太有压力,你画得确实比她好。】

    一切搞定之后,郑意眠并没有太紧张,说实话,她什么水平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和那些大神比不一定能比过,但跟柯瑶相比,不说胜券在握,起码的信心还是有的。

    她看这会儿隐有点变天,站起来去烧水,李敏在她身后疯狂搓手。

    郑意眠笑着回头看她:“你干嘛呢?”

    “你和柯瑶的三月之战,就是你死我活拼尽全力的修罗场啊,”李敏继续搓手,兴奋道,“修罗场,我的最爱!想想就很刺激了!”

    在一边的老三:“……”

    郑意眠靠在洗手池边等水烧开,烧开后喝了杯水,就坐在电脑前继续画漫画了。

    既然明年三月再连载,那她有的是时间去精细这些场景,丰富这些人物。

    四个场景的线稿画完,梁寓恰好打电话来,说他在楼下等着她了。

    他来的永远都这么让人没防备,郑意眠匆忙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

    她走的时候,李敏捧着脸感叹:“惊喜永远都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郑意眠下了楼,看梁寓正坐在石阶上,曲着腿喂猫。

    少年和猫是世界上最养眼的搭配。

    梁寓一手兜着一点猫饼干,另一只手喂它,它吃完东西之后,他还垂头笑着挠挠猫的下巴。

    缱绻,又温柔。

    发现郑意眠来了,他顺手在楼底下买了湿巾擦完手,才来牵她。

    走出去几步,郑意眠问:“我们去哪儿?”

    他笑笑,并不打算说:“秘密。”

    郑意眠就跟着他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心中隐约有点儿没底,但又有点期待。

    绕过几个弯之后,梁寓停下脚步,郑意眠这才抬头看他带自己来了哪儿——是一家手工烘焙坊。

    梁寓牵着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听她们说你很爱吃泡芙,前几天知道这里的泡芙做得不错,我昨天替你试吃过,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你不爱吃甜食吧,”郑意眠几乎是立刻接话,心里细微的感动蔓延开,“进去的话我会觉得愧疚的,觉得你像我的小白鼠……”

    “以前是不爱吃,但你经常吃的那几家甜品店,我都去吃过,后面也慢慢接受了。”梁寓看她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大想进去,这才慢条斯理道,“以前高中有个想法,很想自己发现一家甜品店,然后带你来吃。现在有机会梦想成真了,你更应该助我一臂之力才对。”

    他偏头,低声,像是诱哄:“进去吧,嗯?”

    郑意眠低着头,糯糯地“嗯”了声,跟着他一起进去。

    进去之后,她无奈地笑:“你都说到高中时候了,我就更觉得对不起你了,感觉自己好像个渣男啊。”

    “那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怪你?”梁寓说着,带她往里走。

    选好了位置,梁寓有意逗她:“既然觉得对不起我,不如找机会报答我?”

    她还在点单,接着问道:“你想怎么报答?”

    “以后再说吧,”梁寓语调略顿,意味深长道,“反正……来日方长。”

    后来吃完,郑意眠固执地要去结账,梁寓拗不过她,只好放她去。

    她结账的时候,柜员很艳羡地对她说:“昨天你男朋友是来帮你物色甜品吗?我看昨天他点了好大一堆呢。”

    郑意眠回过头去,梁寓就抱臂倚在墙边看她,挑了挑眉,意思是问有事么?

    她摇了摇头,接过账单的时候,手有点抖。

    两个人吃完了甜品,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到了该开团会的时候了。

    他们走进艺术楼,找到开会的教室,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班长的声音:“后面进来的都算迟到啊!”

    在看到他们俩的下一秒,班长凛然道:“迟到的要夹气球!俩人夹一个!”

    班上涌起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郑意眠不明所以,直到班长笑嘻嘻地递上来一个气球。

    她问班长:“一人夹一个吗?怎么夹?”

    “谁说一人夹一个啊,”赵远一边磕开心果一边道,“你们俩一起夹破一个啊。”

    她抱着那个粉红色的气球,有片刻失语:“一起夹?一起怎么夹?”

    赵远的笑逐渐变态,正要说话,班长喊他:“来,赵远,你跟我来示范一下。”

    梁寓拉着郑意眠退到一边,郑意眠就站在讲台边上,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张开手面对面来了个猛烈的拥抱,被夹在他们胸中间的气球“砰”地一下爆炸开来。

    迅速、彻底、还很响。

    底下的人边吃薯片边看热闹:“试一下试一下!实践出真知嘛不是。”

    “要不你们俩背对背拥抱也可以啊,或者……”

    郑意眠拿着那个气球,看着赵远和班长还维持着手挽手的姿势,又想到刚刚两个人在气球破裂刹那,几乎紧紧挨在一起的身体……

    李敏在底下小声笑,指指自己的脸颊,跟郑意眠做口语:“你脸红什么啊?”

    郑意眠看她,又抱着气球瞥过脸,反驳说:“我才没有脸红……”

    梁寓就一直站在她身旁,手搭在她肩膀上,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班长闲到扣手指:“快点儿啊,不夹气球今晚可就得做清洁了……”

    郑意眠听这话像是听到了赦令,立刻拉着梁寓往位置上走,低着头道:“那我选今晚做清洁。”

    班长愣在那儿。

    赵远指指他的脑袋:“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你为啥就要画蛇添足加一句话呢?怎么,皮这一下你真的很快乐吗?”

    班长:“我他妈以为没人会想做清洁……”

    赵远:“……”

    不过一会儿,赵远又嘿嘿嘿地笑:“不过我们可以趁他们做清洁偷偷拉电闸嘛,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郑意眠到底下去找位置,发现已经没有多的双人位置了,倒是李敏旁边还有个空位。

    她坐到李敏旁边去,梁寓顺势就坐在她身后的空位上。

    她刚坐下,李敏就开始笑她:“你看,还没夹呢就脸红成这样,真夹了气球,你的脸还不得能煎鸡蛋啊。”

    郑意眠用手背碰了碰自己脸颊:“真的是太热了,里面又热又闷,空气不流通。”

    “OK,fine,”李敏看了看打开的窗户,敷衍道,“我信了,我信了哈。来吧,吃夏威夷果吧。”

    老三把夏威夷果递过来:“绝了,我问了附近大学,没有一所学校要开这什么团会的。只有我们学校,风雨无阻,隔一周开一发。”

    李敏:“说是团会,还不就是让一个班坐在这里吃东西,吃满四十五分钟、拍一张‘认真看板报’的照片才能走,唉,形式主义害人匪浅呐。”

    郑意眠接过三只松鼠的包装袋,笑道:“我们的零食什么时候升级的?以前不是都吃些小饼干吗?”

    “什么升级,还不是我们交的班费,”李敏扔了个开坚果器来,“快吃吧。”

    郑意眠边开边慢慢吃,还不忘跟李敏她们聊天。

    李敏看着手里的夏威夷果,感叹:“这玩意是真好吃,但也是真难开。”

    郑意眠点头:“要是能有单独剥好的卖就好了。”

    聊了几句,撬开果壳,剥出了一个卖相不错的夏威夷果。

    她转过头,想给梁寓吃,他也在忙着剥东西,腾不出一只手来。

    她很自然地递到他嘴边。

    梁寓笑着抬眸看她一眼,张嘴。

    郑意眠这才感觉到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收回手,继续埋头剥果壳。

    不知道埋头埋了多久,她后背右侧忽然被人轻轻一点。

    她往右转头,发现梁寓正好从位置上离开。

    有一个什么东西磕在桌上的细微响声。

    她又把身子转回来,还没来得及看他到底在自己桌上放了什么,就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音节短促,但很清晰,里头掺杂着他对她一贯的调笑声调。

    她听清楚了,他刚刚是在低声问她:“害羞了?”

    脑袋里一根弦像是忽然崩掉了,郑意眠耳廓处泛出一点点燥热。

    这人还真是……

    李敏没发现郑意眠的异样,一转头,看着她桌上的东西就开始叹:“我靠,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郑意眠这才转头去看,发现刚刚梁寓搁在自己桌上的,是满满一盒剥好的夏威夷果。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他手上捧着的那堆东西,其实是剥下来多余的果壳。

    李敏把那盒东西移到郑意眠面前:“我就说他在后面怎么一言不发,原来是在憋大招啊……”

    老三:“嫉妒使我质壁分离,我一开始就不应该作为一个单身狗被分进这个班。”

    李敏用手肘怼老三:“三,快,你也去找一个男票。”

    老三翻白眼:“我要是说找就能找到,还在这里跟你废话?”

    李敏耸肩:“OK,你现在找不到男票就迁怒于小敏,小敏真是大家的受气包了。”

    聊着聊着,很快团会就结束了。

    团会刚结束,赵远就趁郑意眠不注意,偷偷跑到梁寓耳边去问:“寓哥,等下做清洁,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拉个电闸什么的……?”

    梁寓目露鄙睨地睇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

    赵远正想翻个白眼说“我还不知道你么还在这儿跟我装正人君子干啥玩意儿”,还没来得及开口,梁寓已经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我自己会关。”

    赵远先是迷茫道:“啊?”

    而后又顿悟道:“啊——”

    赵远了然地撞撞梁寓肩膀,笑道:“行,懂了懂了,那你自己把握机会啊——”

    而后,赵远站上讲台指挥:“大家尽快走啊,方便等会儿做清洁!”

    郑意眠看了热情高涨的赵远一眼,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又继续低头整理东西了。

    等大家三三两两地走了,郑意眠才站起身来,同站在门口的梁寓道:“行了,大家都走了,我们开始做吧。”

    梁寓顿了顿。

    又看她一眼:“你坐着就好,我来。”

    虽然他是让她坐着就好,但她考虑到是自己决定做清洁的,所以也没有干坐着,而是把粘在窗帘上的气球一个个取下来。

    每次团会都要布置教室,除了板报,室内装饰也必不可少。

    窗帘上的气球取完了,郑意眠又继续去找讲台边的。

    最后一道关门声沉下来,郑意眠也顺利地把视线范围内的装饰品全部取了下来。

    把装饰品都装进袋子里之后,郑意眠一转身,头顶的灯忽然灭了。

    郑意眠蓦然站起身,扶住身边的东西,试探地叫了声:“梁寓?”

    很快得到回应:“嗯,我在。”

    在就好,她放下心来,摸索着抽屉把袋子塞进去,问他:“现在……怎么了?灯怎么忽然……”

    梁寓脸不红心不跳,回她:“跳闸了。”

    “跳闸了?”

    可她刚刚好像听到摁下开关的声音了……

    梁寓再次确认:“嗯,就是跳闸了。”

    “好吧,”郑意眠站起身,背靠着讲台,“我们也弄得差不多了吧,我去位置上拿手机开手电筒,然后我们……”

    她边说边往前走,忽然撞进一方温热胸膛。

    梁寓身上的气息愈加明显,在黑夜中如丝如缕地将她包围。

    她以为梁寓会让她走,或者是牵她回位置上,但她等了很久,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她眨了眨眼,低声问:“怎么……不让我走……”

    他略微低头,说话时,气流就洒在她耳畔,却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平时,经常做清洁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但还是答道:“没有呀,怎么?”

    他又继续问:“所以这个不是你的日常,对不对?”

    她浑然不觉自己正被某人往坑里带,还傻不愣登地回:“嗯,但是为什么忽然说到日常?”

    梁寓低声笑:“日常就是每天要做的事,这是你教我的。”

    “是……”

    黑暗把触觉无限扩大,郑意眠才说出口一个字,就感觉到梁寓偏了偏头,他的吐息从耳边,换到了她面前。

    他低声,语调里隐有不满,像是在控诉:“可你今天还没有完成日常,就敢想着跑?”

    他刻意咬着字音,声音更稠更嘶哑,似笑似……诱哄。

    郑意眠将头抬高了一点儿,问:“我的日常是什……”

    话没说完,感觉到面前的人低了低头,而后准确地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她如过电般颤了一下身子。

    话题是怎么被扯到日常这件事上来的?梁寓又为什么把亲她这件事说成日常?

    她正在想,忽然,某个片段跃入脑海。

    冰雪王国那次,回去的路上,她跟林盏闲聊的时候,顺便问了林盏某个问题。那时候梁寓侧过来问她在干什么,她蒙昧地说,是在跟林盏讨论自己的日常。

    难道,那条消息,他居然其实是看到了吗?!

    郑意眠在黑暗里徒劳地抬起手,想干点儿什么,可不合时宜地,她的那个问句又再次放大在脑中。

    她轰一下烧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那大脑当机一刻提出来的蠢问题,身体传递出的唯一一个指令就是——逃。

    但他拦住她的腰,没给她逃的机会。

    他继续在她耳边道:“不是想知道,一般完了之后都会再干点儿什么?”

    郑意眠欲哭无泪,感觉整个人快要羽化升仙了。

    他抱着她的腰,把她抱上讲台,而自己的双手,就撑在她身体两侧。

    他轻笑,声音更沉,迂回而沉暗,带着一股要把猎物吃干抹净的狡黠。

    “我们一般都……再来一次。”

    他手指不知何时挪上她面颊,手捧着她的脸,落下了,第二个吻。

    最后一丝氧气被夺走,他终于肯放开她。

    郑意眠矜着呼吸,因为在黑暗里待久了,再睁开眼,已经能适应黑暗。

    她看见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略略偏过头时,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她摸到身下冰凉的讲台。

    等等,他,刚刚,是把她抱到了讲台上?

    老天,明天她还要来这个教室上课,这让她怎么面对这张讲台啊。

    她还没来得及想完,梁寓手指从讲台边移过来,连手指的脉搏都绷着一股内敛的悸动。

    他握住她手指,月光铺满眼底。

    “以后这种事,不要麻烦别人,来麻烦我就好。”

    “我很乐意教你。”

    梁寓伸手,把郑意眠抱下讲台,末了,又皱着眉反问了句:“没好好吃饭?怎么这么轻?”

    “轻吗,”她皱皱鼻子,“跟你在一起之后,应该长胖了才对,天天吃甜食。”

    他了然一笑,沉吟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怎么样我都抱得动。”

    收拾了东西,两个人走出教室,走到门口开关处的时候,郑意眠突然顿住脚步,问:“跳闸的话不用重新拉起来吗,我们明天不是还有课么?”

    语毕,她就想拿出手机找总开关。

    梁寓拉着她手腕,语调平平淡淡的:“没跳闸,灯是我关的。”

    郑意眠被他拉着往前走:“你无缘无故关灯干什么……”

    梁寓好笑地看她一眼,尾音稍长:“你说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黑灯瞎火,方便干事。

    一路走回寝室,离关门时间还有好一会儿。

    郑意眠在门口发现那只橘猫,她正端坐在一盏路灯下舔毛。

    天气已经逐渐冷了,郑意眠一边伸手搔小橘猫的下巴,一边回头跟梁寓说:“马上就要冷起来了,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时间给她买个小窝,不然到冬天,就有特别多流浪猫冻死。”

    梁寓点头,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她:“明天就可以去买一个,就放在那边背风角落里吧。”

    郑意眠:“她有点瘦,不知道脂肪够不够过冬。”

    梁寓挑眉:“瘦?”

    这猫机灵得不行,逢人就蹭,遇到下楼的女孩子还顺带卖个萌要点吃的。虽然没主人喂养,但生活过得可谓是有滋有味。

    更何况,这可是只橘猫。

    郑意眠笑:“你听过一句话没?十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塌炕。这样比起来,她在橘猫里算很瘦的了。”

    仿佛心灵感召般,猫在她腿边蹭了蹭。

    夜色斑驳地零碎一地,路灯灯色微茫,洒在她脸颊上。

    她低头噙笑。

    第二天准时去上课,八点铃声一响,郑意眠从包里取出画纸。

    老师在台上例行点完名之后,让他们完成课堂作业。

    粗略底稿打完,到了画细节的时候,人就得更慎重一些。

    郑意眠伸手把头发拨到耳后,垂头描线的时候,却又有头发从耳后滑出来挡住视线。

    如此反复几次,郑意眠渐渐不想再浪费时间,索性直接用不画画的左手将头发揽着固定住。

    李敏扫了她一眼:“这么累干嘛?你直接拿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就好了呀。”

    郑意眠朝她伸出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我没带橡皮筋。昨天回去的路上就发现没了,我以为在寝室,但是在寝室也没找到,可能是弄丢了,也没来得及买。”

    李敏帮她伸手在自己的化妆包里翻找了一下,也道:“我也没带多的了。”

    “算了,没戴也没……”

    郑意眠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讲台上的老师举起一个酒红色的东西问:“这是谁的发绳掉讲台上了?”

    李敏推郑意眠:“……是你的吧?”

    郑意眠也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掉到那边去了,但还是点头道:“嗯,我的。”

    她上讲台去拿东西,就在站上讲台的那一瞬,忽然想到昨晚,梁寓穿过她发间的手指。

    ……肯定是那个时候弄掉的。

    她略微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把发绳飞速藏进袖子里的手腕上。

    一转身,恰好和梁寓目光对撞。

    他食指和中指间挂着一支木铅笔,此刻,手指转动,木铅笔的尾端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纸面。

    敲击纸面的节奏轻快,跟某人的心情有着极高的重合度。

    他笑意盈盈,瞳仁里还折着一圈儿光。

    身为始作俑者,他当然很清楚这东西为什么会落在讲台上。

    她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他却不收敛,笑漫得更开。

    赵远本来在画画,察觉到某种不一样的气氛之后,抬起头看着梁寓,正想问怎么了,又看了一眼郑意眠,忽然就顿悟了。

    赵远摇了摇头,闷声笑。

    室友看他:“你有神经病吗?无缘无故笑什么啊?”

    赵远意味深长:“啧,讲台。”

    话音刚落,老徐从外面进来,敲了敲桌面:“我说一下啊,马上有一个全国漫画比赛,我们学校也参加了,我们班现在有一个名额,谁愿意去比?拿到奖有奖状和奖金的。”

    郑意眠还没说话,李敏和老三先激动起来了。

    李敏摇她手臂:“漫画啊,你的强项!”

    这话给老徐听到了,他笑眯眯问:“来来来,谁擅长这个,赶快主动请缨给我长面子啊。”

    “她,”李敏主动举手,“徐哥,我们眠眠可是坐拥不少粉丝的签约大触!”

    老三附和:“就是就是,她总在寝室画漫画,分镜和细节都画得特别好。”

    郑意眠:?

    老徐拿着一张纸,走到郑意眠身前:“这个我不能自己决定哈,还得问问你,你想参加吗?”

    郑意眠抿抿唇:“主要比什么呢?”

    老徐把那张纸递给她:“也没什么,就是命题漫画,主要还是想在平时给大家创造一点其他的活动项目,重在参与嘛。”

    郑意眠接过纸,看了一眼,这次的主题很简单,只有两个字:音乐。

    看了一会儿,班上其他人也没有要接名额的意思,郑意眠便缓缓点头道:“那我试试吧。”

    老徐拍拍她肩膀:“没事,放轻松,随便比比赛而已,又不是什么重大比赛。能拿到奖最好,拿不到也算历练了。”

    说完之后,老徐便把课堂继续交给老师,自己先走了。

    老徐走了之后,郑意眠才叹着跟李敏说:“你真是给我揽了个挑战啊。”

    李敏:“怎么呢?”

    郑意眠指着上面黑体加粗的“音乐”俩字对她说:“我从来没画过命题漫画,而且也没画过跟音乐有关的东西。”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嘛,”李敏拱拱她的肩膀,“你就算瞎画也能进决赛的,我相信。”

    李敏虽然这么说,但郑意眠不可能真的瞎画。既然是她笔下的人物,署上她的真名也好作者名也罢,都是她的心血,都要好好对待。

    上完专业课正好是中午,郑意眠跟梁寓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思索着这件事儿。

    铁板饭在人为搅拌下滋滋作响,郑意眠把鸡蛋翻了个面,问梁寓:“你小时候学过唱歌吗?”

    “没,只学过乐器,”梁寓抬眸,“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老徐不是给了我一个比赛名额吗,比赛要画命题漫画,主题就是音乐。我家里从小也没给我培养过什么音乐方面的兴趣爱好……”

    梁寓还没来得及说话,郑意眠忽然灵光一闪,摁亮手机屏幕,惊喜道:“差点忘了,顾予临是歌手,我可以多看看他的唱歌比赛视频找找灵感啊。”

    梁寓:?

    郑意眠正准备就着WIFI看一段顾予临的个人solo时,手机锁屏键忽然被人按下,屏幕归于一片漆黑。

    梁寓义正言辞:“吃饭别玩手机。”

    郑意眠点头:“嗯,那我回去再看。”

    梁寓:“……”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梁寓采用一个新策略,问郑意眠:“那个顾什么,都会什么乐器?”

    “挺多的,”郑意眠几乎倒背如流,“吉他钢琴小提琴手风琴,跳舞也跳得很好,唱功也很不错。”

    真是了解。

    梁寓手里的叉子轻轻敲着盘沿,在记忆里搜刮一阵,这才开口道:“我学过架子鼓。”

    郑意眠:“嗯?”

    他继续道:“他会的都太大众了,你们画漫画不都讲求新意?所以,别看他,看我。”

    郑意眠侧头,笑着问他:“你现在都还记得吗?如果记得,我的确可以看看能不能从你身上取材。”

    梁寓点点头。

    记不记得?

    不管记不记得,都得记得。

    这件事已经跟音乐漫画都无关了,关乎的,是他的尊严。

    确定了下周梁寓会在社团借来架子鼓之后,郑意眠就开始回寝慢慢构思漫画的大框架了。

    W市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几周前还烈日高悬,一说变天,立刻降温十几度,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坐在桌子前想大纲,独自外出的李敏开了门,气若游丝地走进来,头发是乱的,脸颊是白的。

    老三诧道:“干嘛呢敏敏?不知道的以为你怎么了?”

    “他大爷的,”李敏把拉链拉下一个口,控诉道,“这风也太他妈大了,吹得我发际线都快后移了!”

    郑意眠把自己还热着的水杯递给她:“明知道变天,你还出去干嘛呢?”

    李敏把手上的袋子扔到桌上:“还不是为了买这个破姜和可乐!我想着不是变天了吗,煮点姜丝可乐防感冒什么的。不出去还好,一出去,我他妈一个没感冒的人差点被吹走了半条命。”

    “辛苦了辛苦了,”老三指了指那一大瓶可乐,“你还买了牛饮装的?一个人拎回来的吗?”

    “没有,楼下买的,没拎多久。我们人多,小可乐不够喝啊。”

    煮姜丝可乐的任务落在郑意眠身上,李敏在位置上跟她说:“你全煮了吧,我当时本来就想着送点给梁寓他们的。一堆男生窝在寝室,哪知道什么预防感冒。”

    最后煮完,给大家分好了各自的量,郑意眠就把剩下的可乐装进了保温杯里,准备送去梁寓寝室。

    梁寓寝室只跟他们寝室隔一栋楼,很近。

    在楼底下的宿管那里登记了名字,郑意眠就上楼了。

    找到门牌号,敲门。

    门里的赵远刚洗完澡,堪堪套了条裤子,听到敲门声,问道:“哪位高人?有何贵干?”

    外面传来郑意眠的回答:“我,郑意眠,给你们送点姜丝可乐。”

    赵远正准备走去开门,一辨识出外面的人是谁,立刻识趣地顿住脚步,看向洗手间:“寓哥,我们嫂子来送爱心可乐了,你要不要开门啊?”

    下一秒,已经脱掉上衣正准备洗澡的梁寓从卫生间里疾步走出。

    走到门口前,他对门外的郑意眠说:“先等一下。”

    而后,他回头看向没穿上衣的赵远和老三,厉声道:“衣服穿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远嘟囔着套上衣服,刚穿好,一睁眼,就看到梁寓打开了门。

    赵远皱着眉问室友:“为什么他让我们穿衣服,自己却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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