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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融化,自己一头扎进水里喝了个饱,溪水像上天的恩赐一样清凉甜美,顺着粗砾的嗓子流进燃烧的胃,赞美上帝,这简直是她出生以来喝过的最棒的饮料。然后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把双脚浸泡在水里,又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在溪水里浸湿,用来清洗伤口,溪流不断拉扯着她破烂的衣服,平稳的水流舒缓了浑身紧绷的肌肉。
“喂,有人吗?”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凡妮莎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她四处寻找,最后发现是那颗蜡心在发出声音。封蜡已经完全融化,只留在地上一滩蜡渍和一颗绿色的翡翠。
“是谁?”凡妮莎捡起翡翠,仔细观察,发现翡翠切割均匀的表面上竟然微微显现出一张脸,那张脸再熟悉不过,是自己的母亲克萝伊女王!“妈妈!”凡妮莎惊喜地叫道,“是你吗妈妈?”
“你是谁?”女王的声音听上去很微弱。
“是我,凡妮莎。” 凡妮莎把翡翠举到眼前,“妈妈,你能看到我吗?”
“我能看到,可是,你怎么会……”女王不相信她的话,“这不可能,凡妮莎今年才十二岁!”
“是这样的,妈妈,我,” 凡妮莎正要把自己的魔法告诉母亲,猛然间想起了威玛的反复告诫: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的母亲!她及时住了口,转而注意到母亲的话,“今年十二岁?这不对,我在外面呆了整整四年!”她这才发现,这四年里母亲的脸一点变化也没有,这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你失踪到现在仅仅过了一个月。”女王指着身后阴暗的土墙,上面用指甲刻了三十几道斜杠,“每次阳光从牢门走过,我就划上一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你拿着我给威玛的魔法石,我相信你是我的凡妮莎,”女王舒展了眉头,“有魔法,凡事皆有可能。”
“牢门?”虽然凡妮莎知道母亲十有**被关了起来,还是想知道她被关在哪里,“你们现在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索兰达发动政变。”女王痛心地低下头,用最简捷的词语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她身边的那个科曼有着强力魔法,他屏蔽了我身上的所有护符,我和伊丽娅被关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肯定还在绝冬城。”
“伊丽娅呢?我没瞧见她。”凡妮莎看向女王的身后。
“我把伊丽娅传送到了你们的奶妈威玛那里,”女王的脸上有点不自然,“她带着你手中的这块翡翠,她们现在应该好端端地在乡下的某个小农场里隐居。”
“不…” 凡妮莎低下头,哽咽着,“她们没能成功,威玛被绞死了。”她扯着自己的头发,几乎崩溃。他们都死了,所有我认识的人,索兰达都要杀死他们,她是个魔鬼,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哦,我可怜的小伊丽娅。”女王的眼睛也红了,但她显然没有凡妮莎那么伤心,“凡妮莎,振作起来,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你被索兰达推下瞭望塔以后,她把你许给了酒谷国的次子布兰特,你现在去找他,宣布你的身份,索兰达就会失去进军砂骑国的理由,到那时,她想不撤兵也不行了。”
“可是,我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连你都认不出我。” 凡妮莎颓败地坐倒在地。
“用你手上的魔法石——他们认不出你,克里奥海根却一定认得我,我会为你证明一切。”
“你只能证明你的失败。”女王的身后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她发出短促的尖叫,手中的魔法石掉在了草絮里,凡妮莎只能看到至少三双脚在移动,其中一双是母亲的,她被两边的人架住,双脚悬空挣扎不停。接着魔法石被一只手捡了起来,一张长满黑色络腮胡子的脸出现在镜面里,“凡妮莎公主,你好。”
又是科曼,这人真难缠,总是坏我的事。“科曼将军,我想我们已经作过自我介绍了。” 母亲在他手上,得小心应对,凡妮莎冷静下来。
“哼,还过了几招呢。”科曼恼恨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你姐姐在这儿,她一定听得出你有没有乡下口音,你会被直接带进刑讯室,”他的嘴角在大胡子下泛起残酷的笑意,“我们有一百种刑具让你说实话。”
他和我姐姐一样疯狂。凡妮莎不再战战兢兢,对付疯子就要用疯子的办法:“你知道吗,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天哪,那竟然是几个月前的事——那时候我很感激你,你把我姐姐从砂骑国救出来,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英雄;现在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了,”凡妮莎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你是个躲藏在自己魔法背后只会屠杀妇女儿童的懦夫。你给我听着,我,盛夏的公主,会在十天之内取你性命,我会化妆成卫兵、贵妇、侍女、老头、甚至你的马童,我无处不在,你最好像猫头鹰一样睡觉也睁只眼,我会与黑暗一同降临,把我的毒液注入你可怜的**,那之后的事就与我无关,因为你已经成为死神的玩物,你会受尽折磨,夜夜惨叫,身体发出恶臭,连你最亲爱的索兰达也不愿靠近你半步!”为了曾加可信度,凡妮莎又加了一句,“我杀你不需要魔法。”
说完,她把魔法石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粉碎。
科曼被骂得皱紧了眉,手臂尽量伸长,让魔法石离自己远一些,等凡妮莎说完,他想要回击的时候,却发现手中的翡翠毫无魔法光泽,已经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了。
科曼气得反手一巴掌挥在克萝伊女王的脸上,“你们家的女人都是又蠢又疯的驴!”女王的半边脸立刻高高地肿了起来,他凑近她,嘴里刚吃过青豆和洋葱的气味醺得她透不过气,“我现在就把你的鼻子耳朵割下来,挂在床边当护身符!”
女王嗤地一声笑了,“那我最好多长几只耳朵,好方便她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属于她母亲的。”在她眼里,科曼不过是个沙堆里长大的毛头小子,唯一使人忌惮的只有他的魔法。
科曼被女王的态度激怒,如果不是索兰达有命令,他早就砍了这讨厌的寡妇,她们德林家的女人似乎从来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就连索兰达也经常对自己呼来喝去,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件工具,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修修这儿敲敲那儿,不需要了就扔在库房里落灰。好吧,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一件多么聪明的工具,等你从砂骑国回来,我会把你妹妹的脑袋插在长抢上送给你当礼物。“你说得对,女王陛下,”科曼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她的手上,“耳朵只有两只,而你那美丽的双手却有十根手指哪!”
“你要干什么?”克萝伊终于慌了,她拳屈手指,把手背到身后。
“如你所愿。”科曼朝女王挤了挤眼,“你的女儿不会认不出母亲的手指吧。你说,我把它们洗干净,穿上最昂贵的金丝挂在床头,会不会像风铃一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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