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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他们呼唤催促, 尚云便主动在众人前现身了。
众修士只见那被冲应的法术打过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处本来是茂密的森林, 里面生长着无数粗壮的古树,有无数生灵在其中繁衍生息, 生机盎然。而如今变成了□□的岩石, 只有薄薄的一层分不清是砂砾还是土粒的苍白颗粒,显得死气沉沉, 毫无生机。
大乘期修士的攻击所带来的结果就是如此恐怖!
不少景元门的人因为尚云的出现突然注意到了这片区域。他们回想起过往门派周边那绿意盎然的环境, 只要是对师门稍微有些眷恋之情的, 都忍不住有些伤感和悲叹。
景元门身为修真者第二大门派,他们还从未有人在景元门周边敢如此大肆破坏过!
尚云站在这片土地上, 眼神更加寒冷了。因为她能感觉出地表以下百米内,已经完全被断绝了生气。
“阁下是何人?”冲应后背微微绷紧,显示出了他内心对尚云的戒备。
“我不是说了, 我是天下人。”尚云冷哼一声,“怎么, 动手之前怎么不想着问我是谁,现在却对我的身份问个不停了?”
尚云说完,微眯着压抑着怒意的眼睛直视冲应。
下一瞬, 天上忽然落下一道巨大无比的力量, 直把冲应从天上打落, 在地上砸出直径数十米的巨坑!
妈的,这欠教训的熊小子!
尚云轻抬眼角, 被她目光所扫到的碧霞宫弟子齐刷刷地, 或御剑后退, 或四散开来。原本跟在冲应最前面的几个碧霞宫弟子,一不小心就闯进了景元门的护山大阵中。
尚云心中冷笑一声,一群欠收拾的熊孩子!
天上乌泱泱的一片碧霞宫的弟子散开后,露出了后面景元门的弟子。尚云扫视的动作没有停下,待看过景元门和碧霞宫所有的人后,额角上青筋暴起。
全都是欠教训的熊孩子!
按说以大乘期大能的身体强度,就算被人打到地上又如何?地面的硬度哪能比得上大乘期大能的身体,最后的结果大概就只像是人撞上了一堆海绵似的,软乎乎的伤不到人。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冲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狠狠碾过似的,连骨头都生疼,感觉比他几年前那次和三头灵兽大战过后受的伤还要重。
便是灵兽那进化得本就以身体强悍为生存手段的尖牙利爪,也没能将他的身体伤成如此模样!
冲应在地面上艰难地曲臂撑起身体,慢慢站了起来,盖因压在他身上的巨力还未消失。这股力量并非常巧妙的没有对他身下的土地有半分影响。
在其他人眼里,冲应看着就像是重伤力竭了一般,竟如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一样缓慢地从地上爬起站直身体,末了还微不可见的晃了晃,简直是叫人惊骇欲绝!
哪怕景元门的人不喜欢冲应,但也是承认冲应作为大乘期大能本身的强大的。
可这大乘期大能竟然和来人一个照面就变成这副模样,便是他们也觉得心有戚戚!
这怕是仙人才能有的手段吧?!
哪怕景元门上下对道陵有着完全并且绝对的信任,但此时心中也有些不确定掌门能不能对付的了来人的手段。
“阁下可是仙界来人?”道陵的问题是很多人的心声。
“啧,一个个的全是这幅德行。”尚云不耐地撇嘴,眨眼间消失不见。
尚云瞬间后再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已是站在了空中。
当然,修士大多有浮在空中的能力,但通常为了节省灵力又或者是出于习惯,是御剑飞行的。
尚云抬手,朝他们随意地向下按了按手掌:“你们不想飞得比我高吧。”
话音一落,齐刷刷的一阵灵剑刺破空气的声音,全都飞到了比尚云还低的高度。
尚云双手环胸,手指轻点手臂,俯视碧霞宫的人道:“真是有意思啊,你们修神者。全性保真,顺心而为?顺从本能、本欲就是通往道之所在?如此放肆,何等狂妄!”
凡是都要有度,过犹不及。
像她这样心想事成凡所想世界无有不应的神尚且不会全然任性妄为,这些个探索天道的修士竟然把随心所欲当成了求道的信仰、当成是理所当然一般?何等的狂妄!
“不过是比未修炼的人类多了一些能耐罢了,连适可而止都不知道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成老天爷了?!”
“还有你。”尚云话音一落便将冲应带了上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没有故意叫他出丑难堪,稍微给他留了些面子。毕竟是做久了上位者的人,压他面子,后面的话也见不得还能听进去了。
“谁给你的资格审判天下人的死活了?嗯?从心所欲、顺心而为?这话听起来很厉害吗?从心所欲后面还跟着半句‘不逾矩’呢你知道吗?嗯对,你不知道。不管你们修神者用多少言语来美化,你们所谓的信念也不过就是在恃强凌弱,仗着力量为所欲为。”
修神者在修真者这边名声相当不好,甚至被很多修真者含带贬义和厌恶的称为“魔修”。一旦有修真者中途走上了修神者的道路,那甚至是被人带着轻蔑地称呼为是“堕入了魔道”。
一个是终极的自我主义,一个是心怀天下大义,修神者的自私让修真者所瞧不起。但修神者的名声不好不仅是因为理念上的冲突,更是因为修神者平时的行事作风便叫修真者忍受不了。
随心而为是多么宽泛的范围,为善为恶都在人的一念之间。在修神者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道德标准,有的只有想做的和不想做的。叫他们的话说,就是人为订制的道德标准会扭曲了他们内心的本真。
很多修神者手上沾满了血腥,因为信奉随心所欲的修神者在很多情况下缺少了一点理智,总是在仔细思考前就做出了行动。一时的气愤或者一时的冲动做出的行动难免事后会后悔,这也是修神者每每渡劫时心魔这一关更难度过的原因。
修神者好歹是修道之人,动辄千百年的修炼时间也足够人学会了一些修养。像是欺男霸女、□□掳掠、盗贼抢劫这类过于下作的事情倒很少发生,反倒是杀戮这种更严重的事情修神者做的最多。
尚云睨着冲应,不爽地抿起一边的嘴角,摇摇头:“你就是欠了教训,就仗着修为高了没人管教的了你,越发没有约束,胡作非为、怙恶不悛!真是非得被人讲过道理了才知道什么事情是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什么事情是能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景元门的一位管事长老传音给站在身侧的执法长老,道:“今日之后,它修神者一脉必将大受挫败,说不得将动摇道心,在新的天骄出世重塑修神者的求道之路前,必将有很长时间的衰弱期。看来这修神者原来不是不受天道抑制,而是时机未到,嚣张太过了,终究引来了上界仙人的惩戒。”
管事长老语气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无端叫人听着有一股类似于眼看作恶多端之人终落法网的一种异常解恨的意味。
执法长老默然。
她这幅样子在管事长老看来就是赞同了他的话。
管事长老继续传音道:“掌门才处罚了云想容,这上界的仙人没多久就出来将修神者的第一人训诫一通。一旦失去了云想容带来的运道,修神者的气运就大不如前。若还说云想容在其中没有什么影响,那现在这样子还真是不容我们不信了。”
执法长老敛目,顿了下,也不回答管事长老的话,却传音道:“若真是天上的仙人,那未必没有手段听到我们的对话。还是噤声吧。”
管事长老闻言立刻住了嘴。
“修神者虽有言‘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最先提出这句话的人,是看到了一些人对其他人有太多理所当然的压榨。‘天下’这种说法太过宽泛,对象也太过飘渺,久而久之这种对‘天下’的奉献就演化成了对‘天下’最强大、最有权势的人群做奉献。所以修神者有人说,如果所有人都不想着去奉献,社会自然就安定了。可瞧你们,都乱用成了什么样!”
尚云压抑着怒气地冷笑连连。
“自私是谓之自爱。所谓全性保真,是在于坚守信仰,即使以天下为名来利诱也不改变自身的认知、自身的判断。这可不是在叫你们为着一己私欲任性妄为。求道终究求的是超然,你们对别人肆意妄为,何来的自然超脱?”
修神者这些一边叫喊着要摆脱外物的影响,一边又去积极的参与与外物的活动,如何不可笑。
“‘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可知这句话何解?正是因为人会爱护自身,所以人才会知道生命的重要性,所以就会爱惜别人的生命;因为有些人能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被天下人所影响,所以这样的人应当也会懂得尊重其他人思想的自由。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有做到吗?”
尚云最后冷哼一声得出总结:“你们不过是用冠冕堂皇的话,行为所欲为之实。”
“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觉得我是在贬低你们?”尚云挑起一边的眉头,“没错,我确实是在批评你们啊。”
看修神者那边敢怒不敢言的难看脸色,尚云侧头,等了片刻,还是没人说话,于是又轻嗤一声,道:“哦,原来是觉得我不该指手画脚你们修炼的道?”
修神者中传承万年的修炼信念、修神者们信仰了千百年的道,可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被说服改变信念的。
“像你们这样听不进话的人我见识的多了。但像你们这样,并非觉得这些话是胡说八道,但就是不愿听进心里去,也是不多见的。你们既然认同我说的话,却偏偏还要坚守自己修炼信念。怎么说呢,我可一点不想夸你们信念坚定,我只觉得可笑。
“坚守信仰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即使是全天下的人都来指责你的想法是错的,也不会改变你走下去的决心。可是,你们明明意识到坚持的理念是存在错误的,却坚持在偏差的路上继续前行,这只叫盲目和愚蠢。”
“静心诚意,观乎内在,无违本心。我不认为修神者所走的路像阁下所说是错的。”冲应道,“至于善恶,修神者的行为也许不符合芸芸众生对于善良的定义,但只要我无违本心,便是他人说我是恶人又如何。”
“人对于善恶的定义确实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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