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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贺宗耀被拳打脚踢得脸上没有半处好肉,大汉见他一身华服,当场就要脱去他的衣服。
江采苓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就在乘着娇子离开的时候,不知贺宗耀怎么就看到了江采苓的轿子,指着轿子说道,“你看,那是我五妹的轿子,你知道我五妹是是谁吗!可是顾相未过门的妻子!”
贺宗耀是赌坊的常客,那些人“呸”了一口,“你当老子是外地人,那贺翎儿杀了人,别说嫁给顾相当夫人,就算给老子当一个暖床贱奴我都不要。”
说着,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江采苓的轿子并没有走远,听到这番话,心中并没有动怒。杏眸中眼波流转,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想法,红唇轻轻扬起,活像是一个偷到了鱼腥味的猫儿。
她今日若以贺翎儿的身份当街教训了那些人,会不会有关于“贺翎儿是泼妇”的传言流传出来?这些话若是传到了顾家,她就不信顾家还会继续成亲。
想到这里,江采苓笑着让轿夫折返回去。
众人一见刚才远去的轿子折返回来,心中不禁猜测贺五小姐的意图,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将赌坊围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其中还有一些散饭,游走在人群中贩卖着瓜子、冰糖葫芦等小吃。
贺翎儿的轿子一来,众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江采苓并没有下轿子,隔着一个绣着梨花纹路的车帘子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彪形大汉想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挑衅开口,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就在他说出“暖床”二字之后,江采苓素手撩起了车帘,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脸,明明唇角上扬着,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大汉没有想到这贺五小姐竟然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势,本来没有说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另一个体格更加庞大的壮汉站了出来,“你这哥哥在我们赌场出了老千,我们按照规矩行事要砍掉他双手,姑娘难道要管一管吗?”
“赌场的规矩?砍断人双手?”江采苓目光直直地看着对方,眼波彷如千年古井,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没错。”
“这里是洛阳,天子脚下,《元德疏议》里面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不能以任何名义对其他人做出伤害对方身体的事情。让我想想,这砍断一个家庭独子的双手应该是那种惩罚……想起来了,但凡参与者皆被判与监牢十年。”
“丫头片子,别想诓骗老子!这是我们赌坊的规矩,出老千就是要砍断双手!”
江采苓冷下了脸,杏眸中流露出一抹精光,“也就是说,你们这个赌坊的规矩凌驾于国法之上。你们这群奴才如此胆大妄为,是不是你们的主子想凌驾于当朝圣上,难不成你们想造反!”
江采苓语速极快,那些人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扣上了一个谋反的帽子,“你尽管砍了我三哥的双手,如此一来我就去京兆尹那里告你们赌坊谋众造反,皆是乱臣贼子,你们的妻儿或许也是同党!今天在场的父老乡亲就是认证,我三个一双染着血的手就是物证!”
“你……”
此时,赌坊中一个男子黑纱遮面,手中拿着一个镶金拐杖缓缓走了出来,大汉连忙过去搀扶,口中不忿地说着,“主子,有人来闹场子!还说我们是贼子要谋反!”
“无妨。”二字传来,声音沙哑得很,像是嗓子坏掉了。
江采苓定睛看着这个人,他在这秋季身上穿着过冬时候的衣服,看不清容貌,听不出来声音,也看不出年纪,只能知道此人是一个盲的。
“这个小姑娘说得对,我们都是一介平民,不知道当朝还有如此条例,既然今日小姑娘提出来,那么本坊主就要你哥哥的一双手了,就要黄金百两,姑娘您看怎样?”
这瞎子还真是大开口,拿这么多钱堵她。
这洛阳中但凡知道贺家的,也就都知道贺鸣海一家几乎都是贺鸣山贴补的,贺宗耀之前几次闹事,也都是他摆平的。若是真的要着百两黄金,也会是他家出钱。
这瞎子明显就是想让江采苓吃点苦头。可是偏巧她精通赌术,尚未进宫的时候,江采苓父亲就是一个赌鬼,她头脑聪明,自小耳濡目染也就学会了。进宫之后,她师父除了教她认药制药之外,还训练了她的眼明耳聪,就是拿着装着骰子的竹筒练的,她只需要听,就知道里面的骰子点数。
而且她今日就是坐实她品行不佳一说,刚才她尚未能施展泼妇本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去赌场赌上一把,让那顾既明彻底退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