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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不知道。”和筱白说,气势有点弱,“是陆良鋭叫你来做说客的吗?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小陆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过来看看你,说你心情不好。”和妈问她,“为什么不想要?”
“来的不是时候,我还没做好准备。”
“你要做什么准备?”和妈又问她。
和筱白一下子竟然答不出来,她就是觉得这样不对,又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到底哪里不对,“我们还没结婚,这个孩子就是未婚先孕,我刚换了工作还不稳定……”
“上次你带小陆去家里,小陆说想娶你我答应了,礼钱我已经收了,担心你不乐意就没和你说。”和妈缓缓地说,“我们觉得小陆这孩子挺好的,虽然赚的没你多,可是个知冷知热的能过日子的人。”
“妈,你什么都不知道。”和筱白头大,“他没我赚的多?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比我一个月赚的多。”
“那你还这么辛苦赚钱图什么?”和妈说她,“你从十五岁就出去打工赚钱,赚了这么多年钱,还没工作够吗?谷雨毕业了,家俊能自己赚钱,小寒能照顾自己,我申请了老家里的低保还有庄稼够吃够花够用了,我们都不需要你赚钱补贴,不拖你的后腿了,你还这么辛苦赚钱做什么。”
“……”和筱白被和妈说得无法反驳,这个城市有上百万的外来人口,她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没有依靠的时候,她们想努力赚钱攒钱改变现有的生活。对于和筱白来说,她现在的生活状况已经不错,不再需要她拼死拼活地扎着头赚钱。
可她,只会赚钱,不让她赚钱了,和筱白的生活,好像就变得没有意义了一样,她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和筱白想了想,她剖析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我怀孕了,后面几个月就不能上班,孩子半岁间不能工作。这些日子,我必须依靠陆良鋭生活,完全依赖在他身上,又是把希望完全靠在一个男人身上,仰仗着他的喜怒哀乐生活着。妈,我怕了。”
“这些心里话,你和小陆说过吗?”
“没有。”和筱白说,“说了,他只会觉得我没事儿找事儿,他不懂。”
和筱白说着不瞌睡,可到了十点还是去睡了且睡着了。和妈没去睡,她开着客厅的灯,开着电视,手里拿着织毛衣的针和线,桌上腿上放着些裁剪的布料,手里捏着的小孩子脚型的纸。
陆良鋭打开门,看到和妈,他看了眼关着另外一扇门,“她睡了?”
“睡了。”和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吃饭了吗?再给你做点。”
“我吃过了,您别麻烦了。”陆良鋭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够够是我女儿,她的事情就不叫麻烦。”和妈招呼陆良鋭过来,“最近很忙,总是这个时间点回来,你和够够有些天没照过面了吧。”
“嗯,有点忙。”陆良鋭疲惫地说。
“你看看这些小样,喜欢哪个?”和妈把小孩子鞋样摊开,给陆良鋭看。
陆良鋭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这个是做什么的?”
“你和够够选的是同一个。”和妈高兴地说,“给孩子做几双鞋子,等他学走路了能穿。”
“……”陆良鋭低着头,手指蹭着绒面的布料,轻轻地。
“够够今天见到赵景胜了。”和妈眼神不好,针总是认不上,陆良鋭帮她穿针。
和妈看陆良鋭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她拿过已经穿上的针,“够够扇了他一巴掌。”
“……”停了会儿,陆良鋭叹了口气说,“嗯。”
“我问够够,说既然是伤,绕过去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去打他这一巴掌。你猜够够怎么说?”和妈问陆良鋭。
陆良鋭摇头。
和妈继续说,“够够说,这一巴掌是赵景胜一直没给她的答案,她打了他,他们就结束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陆良鋭说。
和妈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连我也不明白够够的意思。她是我的孩子,我却是不怎么懂她,她一直要强总是报喜不报忧,今天见到赵景胜,我才知道,她心眼小的很,她能笑着却不说明事情就真的过去了,她一直都执拗得很,要的就是一个结果。有时候为了不让人伤她,她就主动伤别人,可她也是痛的啊。”和妈又说,“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躲着她?等到她肚子越来越大?如果真不能走下去,就给她一个结果吧,别让她挣扎了。”
这是隔了好多天后,陆良鋭再次进和筱白的房间,明明他每晚都是睡在隔壁,却觉得和她隔得很远。陆良鋭不是懦弱的人,可最近他却怂得不敢面对和筱白,他每天连家都不敢回,每次回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得到和妈的肯定回答,“孩子还在,和筱白比昨天更适应孩子的存在了”,陆良鋭才能一点点放松下来。
陆良鋭觉得,他像是亲手给自己搬来了笼子,把自己困住了。
陆良鋭坐在床边看和筱白,看够了,他准备回房间去睡,明天还要在和筱白醒来前,离开家。
“你要走吗?”陆良鋭刚离开床边,和筱白已经折起来,问他。
陆良鋭站着,他有些局促,“你醒了?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拿去哪里?隔壁房间吗?”和筱白抱着被子,坐着,“你坐下来,我们谈谈吧。”
陆良鋭更尴尬了,“你知道我住在隔壁?”
“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傻了。如果我妈没见过你,肯定不会一次都不问我你去了哪里。”和筱白想了想,她先开口,“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吗?”
“没有。”陆良鋭立刻说,吃不准和筱白什么意思。
和筱白又想了想,“我想,有些事情还是要和你问清楚,省得我不清不楚的。”
“好,你问。”陆良鋭坐直。
“你注意到我,是因为我和白一静重名?”
“那天你坐我的车,没现金支付车费,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陆良鋭没隐瞒,“我当时鬼迷心窍,不知道怎么想的。”
“后来,你就一直把我当成白一静的替身?”和筱白继续问。
陆良鋭赶紧说,“不是,你是你,她是她,你和她不一样。”
悬而未决的事情有了肯定的答案,和筱白弯了腰稍微放松一些,她说,“我今天见到赵景胜了,我打了他一巴掌。”
“嗯?”
和筱白说,“我想起来,当初赵景胜伤了我的时候,我给了他三天的时间,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对你,我应该公平对待,三天时间,你已经浪费掉了,现在你还剩一次辩解机会。”和筱白又说,“你也可以放弃。”
“……”陆良鋭被和筱白整的一愣一愣的,他对她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一向是有些掌握不透,“我辩解什么?”
“什么都可以。”
其实,陆良鋭没什么想说的能说的,他为什么因为和筱白的名字就注意到她?他们的开始并不单纯简单,没什么可辩解的,他为什么让和筱白怀孕?他就是处心积虑的,为的就是不让她离开他,没什么可辩解的。
他没什么,值得她原谅和理解的。
和筱白又问了他一次,“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陆良鋭抬头看了眼和筱白,他不确定,所以说话很慢,“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
陆良鋭很少在和筱白面前说心情情绪之类的事情,一方面觉得一个男的对着另外一个人解释自己的内心活动,是件很别扭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他会觉得那个听的人,会不会嫌弃他呢。“金塔很麻烦……”陆良鋭说了很多,他回到金塔后的各种不适应,他的理想和规划,他想要适应的着急情绪,得不到成效的无奈,被阻挠被否定的烦躁和抓狂。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回去呢?”和筱白头一次,听陆良鋭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陆良鋭又看了她一眼,“你喜欢。”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了?”和筱白问他。
陆良鋭说,“你喜欢有钱的人。”
“……”和筱白无语了好一阵,“但我后来喜欢了你,那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啊。我已经准备跟着你过苦日子了,是你突然摇身一变又变成有钱人了,反而让我跟不上你的节奏了,觉得你越走越快,我要跑着才能跟得上。”
“……”陆良鋭有点迷茫,有点不知道最近自己在做什么的样子,有种困顿中突然被人点醒的恍然大悟和悔不当初。
和筱白简单总结了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点。赵景胜和白一静不是主要矛盾,虽然是个疙瘩但不大,就像她凶里的囊肿一样,注意点能消。其他不起眼的小问题反而成了关键,仔细追究起来,主要原因是两个不擅长表达的人,缺乏及时沟通。
“如果我们结了婚,家务活你能做吗?孩子你能带吗?我不工作就会变得很暴躁,会没事儿找事儿,所以为了我们的将来,如果只能一个人工作,我希望是我出去工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赚钱养家。”和筱白问他,“陆良鋭你想好,想好了再回答,回答了就是一辈子,谁变了心谁就是狗。”
“……”陆良鋭吃惊地看着她,有点怀疑和筱白是没睡醒。
和筱白缩在被子里的脚,踢他,“快点,成不成一句话。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把孩子做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一点关系了。”
陆良鋭觉得,和筱白大部分时间都很不讲道理,她毫无章法可循,往往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嚣张性格。他恨得牙痒痒,“同意,我同意行吧。”
和筱白点头,她躺下,把被子盖着下巴,“那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你不是睡了一天了?”
和筱白摇头,“我一直做噩梦,这次应该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