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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小鸟脆鸣, 阳光明媚。
云瑶睁开眼就看到身边斜靠着的某人, 心情大好,伸手, 拽住他垂落的长发绕在指尖。
凌君胤将视线从手中书籍移开, 抓住她作乱的手拖到嘴边亲了亲:“可要起来?”
“嗯。”云瑶懒洋洋应道。
凌君胤愉悦轻笑,将人拖着坐起来,将身边的衣物拿给她。
云瑶自己动手, 一边穿戴一边问道:“江淮提督走了?”
“还不曾。”
云瑶有点诧异,见他这个时辰了还在屋子里,以为是忙完了。
凌君胤指腹在她嘴角蹭了蹭:“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要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情, 若是这种情况还都做不好,我养着他们做什么?”
“好嚣张。”云瑶扯着嘴角忍俊不禁的调侃。
凌君胤稍作苦恼:“那没办法了,从小就习惯了。”
早饭都是以清淡为主,凌君胤的口味更随江淮那边的, 云瑶偏爱重口一点,尤其是油炸的小吃, 只不过, 在饭桌上这种东西是少之又少,被凌君胤严令禁止。
一碗清粥,一小碟素菜。
“吃这个, 虽然清淡, 不过味道很好, 搭配着清粥暖胃。”推过来的小碟子上,是一块水嫩的豆腐,上面淋着酱油,撒着拍碎的花生米。
云瑶确实不怎么喜欢吃这种清口,不过今天看着就很有食欲,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哈哈。”凌君胤注意到她这个反应没忍住笑出声来。
云瑶脸颊一红,娇嗔的挖了眼凌君胤,潋滟水眸当真没什么威慑力,夹起一块放进嘴巴里,酱油的香醇不会很咸,豆腐的清甜入口滑溜。
“嗯。”云瑶惊叹声看向凌君胤,“好吃!”
“多吃点。”
只要看着云瑶吃凌君胤就觉得很满足,这种‘饲养员’的快乐别人怎么能够理解。
………………
云玲昨天被人训斥了一下午,朱贵对她向来不会客气,说的话也是犀利刻薄,大早上的就心情不顺出了房间瞎转。
走在别院的小路上,周围建筑耸立,环境优美,这种地方可比江淮那个提督府大多了,脚底下的青石路打理的很干净,两边花圃修剪整齐,灌木丛翠绿,假山环绕,越看心里越不平衡。
“也不知道那个云瑶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成了太子妃。”扯着手中帕子咬牙嘀咕,美目中都是羡慕嫉妒恨。
踩着步子上了台阶进了后门,突然变宽的视野,一大片木棉花引入眼帘好看的不得了,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一时间,让人如遇梦境。
云筱雅出了神,眼神迷醉,伸出手接下从高处落下的花瓣到掌心,粉里透白,直直看了好半天扯了扯嘴角,眼中迷醉被一片黑色所代替,慢慢握住了手掌。
晌午,六斤嚎啕大哭进了主院。
“太子妃呜呜呜…坏了,全坏了,太子妃…”六斤还真是不管不顾,站在主院中央又喊又哭,也看得出来很着急。
九妈挑着帘子冲出来,后面还跟着八斤。
“哎呦,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九妈连忙招呼上前。
虽然来这里时间不长,但是九妈对这个六斤还是很喜欢的,八斤也一样,这会儿见她哭到院子里来就觉得她受了欺负。
六斤噗通跪在地上:“九妈,快去后院看看吧,全毁了,太子妃的木棉花全毁了。”
这话哭喊出来的,云瑶正好从里面出来,听言晃了下脚步加快:“你说什么?”
“木棉…院子里的木棉花全毁了。”
云瑶冲进了后院,身后面跟着的八斤六斤还有九妈都是神色匆匆,九妈是最怕云瑶一时间气坏了自己,脚步不停还不忘安抚。
“太子妃不要着急,这木棉花没有了都还可以重新种,身子要紧,不要气坏了自己。”
云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回应,一入后院,地面上都是凌乱的花瓣,到处散落的枝丫,那一株株本是繁茂的木棉花都变得半秃,树上枝丫也都被折下来扔在地上,满院狼藉,何来美景。
“六斤。”云瑶半天才低冷出声。
六斤赶紧上前,偷偷看了眼云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是这样的气势骇人:“太子妃。”
“你每日都会来这里照顾木棉花?”云瑶微微侧目低着眼睛问。
六斤赶紧道:“是的,每天早上奴婢都回来一趟,到了下午也回来一趟。”
“可有看到什么人出现?”云瑶深吸口气转过身,面上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六斤皱眉像是思索,半晌抬头有点愧疚摇了摇头:“奴婢没用,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今天…今天与往常一样前来照看木棉花,谁知道…谁知道就这样了。”
云瑶笑了笑像是发泄,可感觉没什么用,转身凝视着满院子残败的木棉花,心里头有无数根针刺一样,若是不能将人揪出来,她是真的没办法痛快了。
“这个别院,数来数去就是那么多人,本妃院子里的人不会有人敢如此,太子更不用说,落尘落冰也排除在外,六斤本妃也信,如今,除去管家和几名别院管事就剩下提督府一家子了。”
这段话冷冷说完,云瑶眼眸一眯嘴角弧度加深,她还有什么猜测的,这种事情还真就符合某人的作风。
西侧院,朱贵刚从太子书房回来,刚进院子,就见落尘落冰带着人浩浩荡荡冲进来。
朱贵趔趄下差点摔倒,顿在原地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落尘落冰直接就到了院中,朱贵赶忙迎上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大人这是要?”
“朱大人,您深得咱们太子器重,太子也知大人办事能力与忠心,可是,这府上之人所做之事可就难以让咱们主子不与计较,请大人让夫人家妹出来吧,看在大人替太子办事的份上,咱们也不介意给她一份体面。”落尘抬手,笑容可掬说着字字犀利的话。
朱贵前面听得莫名其妙,后面乍一下反应过来,云筱雅惹事了。
“大人…”朱贵皱眉,咬了咬牙沉重道,“本官可否问一句,她做了什么?”
落冰冷冷淡淡:“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太子妃要做什么。”
朱贵动了动唇无言以对,藏在袖子里的手颤了下,他自然不会因为云筱雅葬送自己前途,他可是肩负整个提督府还有江淮百姓。
抿着嘴角黑了脸,一甩手转身:“还不给本官滚出来。”
云玲让人五花大绑,一路又叫又喊,时而求饶时而怒骂。
“云瑶,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云瑶。”
“姐姐救我,姐夫救我,我冤枉,我是无辜的,她们冤枉我,云瑶是想要害我,救我救我,求求你们。”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救命。”
云玲被噗通一下扔到了地上,滚了两圈堪堪停止,跟条毛毛虫一样用力拱起来企图往外爬。
主位上,凌君胤倒茶的手一顿,微微侧目冷眸凝视,眉梢一动。
落冰立刻上前一脚踹在对方拱起来的后背:“哎呦啊。”云玲惨叫冲出去摔倒,脸着地。
抬起头来呲牙咧嘴,愤愤不平瞪向主位上的云瑶,目光狰狞:“你要干什么?太子妃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吗?”
“杀了你,不亏。”云瑶冷冷淡淡嗤笑。
云玲见她无动于衷更加害怕,摇着头:“不能,不可以,你不能杀了我,云瑶,你不能杀了我。”
“不能?你以为你是谁?云玲,这都几年不见了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当年府中杀了本妃的小耳朵,如今你们来了,本妃念及一家人予以招待,你却毁了本妃的木棉花。”
云玲脸色苍白,身子发抖的看着上方凝视过来的云瑶,哆嗦着嘴唇:“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是我?这么大个别院任何人都有嫌疑,你凭什么说是我?拿出证据,否则,我不服,不服。”
“本妃的话,就是证据。”
云玲没想云瑶如此坚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顾摇头。
云瑶动了动袖子:“六斤,平日那些木棉花都耗费哪些工序?”
“回太子妃。”六斤上前,狠狠挖了眼旁边被人捆着的云玲,看向云瑶才道,“浇水施肥,还有将它身上多余的枝丫定期修剪,而且,浇水不能过多,三天一次就好,施肥五天一次。”
云瑶端茶轻抿,歪头看向一旁的凌君胤:“太子,本妃想要种一颗特别的木棉花,你觉得可好?”
“瑶儿高兴就好。”
云瑶愉悦轻笑,转头看向地上已经面无人色的云玲:“你毁了本妃的所有木棉花,本妃就这么放了你可怎么跟它们交代,只能将你种在它们旁边作为陪伴,直到它们恢复,你才能离开。”
“不…不可以。”云玲听完就差尿裤子了 ,居然要把她当树种。
云瑶低下眼睛:“可不可以,你很快就知道了。”放下茶杯冷漠的不含丝毫温度。
“太子妃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也是你姐姐的份上,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知道错了,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愿意赔,我赔你树,别把我种起来。”云玲在地上一阵乱拱,企图爬到云瑶跟前。
云瑶无视,从位置上起来,转头看着凌君胤:“我累了。”面上都是疲惫。
凌君胤皱了下眉,伸手将人揽到怀里,看了眼落尘:“将人拖下去,按太子妃的方法去做。”
“是。”
“不、救我…啊不要不要,云瑶饶了我,太子妃,太子…姐姐…姐姐救我…姐夫。”
任由云玲喊破了喉咙,整个屋子都没有一句话作为回应,云瑶跟这凌君胤离开,她向来不是什么心软良善的人,对云玲这种人更不需要什么同情,自作孽不可活。
云瑶跟着凌君胤回了屋就去睡,沾上枕头就没动静了。
凌君胤修长手指在她脸颊轻轻略过不由轻笑,起了身,去外面忙碌积攒的公务。
“姐姐,你明知道靖哥哥喜欢的是我,你为什么还要与我争呢?呵呵呵,如今这种下场,可不就是你自食其果,侯爵府嫡女?是呐,过去是风光无限,可如今,你卑微如狗。”
“哈哈,云瑶,你看看你像什么?别挣扎了,你这辈子就算付出再多,靖哥哥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与靖哥哥商量好的,你也真是没让我们失望,蠢笨如猪。”
狭小的空间十分昏暗,云瑶用尽全力敲打面前的木门,用力摇晃那一根木栓,没用,她耳边都是门外传来的大笑声,嘲讽声,门缝外人影重重,她们笑看自己的狼狈,嘲讽自己的失败,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人生早已经改变,她很幸福,凌君胤很爱她。
“啊。”云瑶尖叫声翻坐起来,茫然的来回打量。
凌君胤从桌后绕出来冲到跟前,坐在她身边替她擦冷汗,眉头紧皱:“怎么了?做噩梦了?”
云瑶目光还不曾恢复焦距,抬头将面前人仔细打量,半晌,一点点清晰,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往外涌,到后面索性也不再压抑嚎啕大哭,哭的肝肠寸断。
凌君胤有瞬间惊愕愣了下,下一秒将人轻轻圈到怀里靠在怀中:“是做噩梦了吗?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我在呢,一直都在。”
云瑶伸手紧紧抱住面前人,她不敢想象,若是如今的一切才是一场梦,当醒来的那一刻她会是何样的绝望!
“君胤。”云瑶稍微平静,带着鼻音软软道。
凌君胤抵着她额头宠溺应道:“嗯,在呢。”
“君胤,有你真好。”云瑶埋在他怀里无比感激。
凌君胤轻笑:“有你,更好。”若不是她,自己又如何知道,原来人生可以是如此的美好。
云瑶也总算赶走心中阴霾,抓了抓对方衣服:“君胤。”
“嗯。”
“我饿了。”特别可怜的一句。
凌君胤无奈笑出声来,将人拖着亲了亲额头:“能不饿吗?你都睡了一下午了,晚膳时间早过了。”说道间起身,去了外间吩咐摆饭。
回来,云瑶已经翻身下来,穿好鞋子起身。
凌君胤上前将她头发别在耳后:“出去吃?”
“嗯。”云瑶笑容总算出现在了脸上。
当那只温热的大手与她十指紧扣,云瑶那颗心终究落地,踏踏实实跟着他向外走去。
前世,早已成破碎硝烟,如今,才是她云瑶辉煌盛世。
烛光下,两人相对而坐,吃着并不丰盛却很美味的晚饭,这种简单的幸福才是最珍贵的。
门帘突然被人掀起来,落尘进屋,单膝跪地沉声道:“太子爷,容先生进城了,送信告知,请太子太子妃尽快回宫。”
云瑶蹭的下就站起来了,急切的看向落尘。
凌君胤也已经起身,覆盖住云瑶的手作为安抚,幽深的眸看向地上跪着的落尘:“马上准备,回宫。”
夜已深,月如银盘高高挂起。
云瑶裹着披风跟着凌君胤出了别院,一股脑上了马车,没一会儿探出脑袋来:“六斤,天一亮就让云玲跟着朱大人离开吧。”
“是。”
隐入马车靠在车璧,半磕着眼,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在这一刻爆发。
车外,凌君胤一连串的指挥交代,很快人进了马车里,与她挨着坐下将她拥着到怀里:“一定是好事,不用担心。”
“嗯。”云瑶闭着眼睛用力点头。
落尘扬鞭的吆喝响起,马车晃了下从原地前进行驶,之后,速度提升上来向城中方向前进,迎着月光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翌日,天蒙蒙亮,歇斯底里的一声痛哭在别院后方炸开。
“别嚎了,哭什么哭?看看被你摧残的这些树,难道它们就不知道疼吗?要不是太子妃有事回宫,可没那么便宜你。”
六斤单手叉腰冷着脸训斥,面前不远的地方,一个脏的都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人跌坐在地,两眼无光还在哭嚎。
云玲抬手擦了把脸,愤愤不平的瞪着六斤。
六斤不以为意撇嘴:“你瞪什么瞪?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要是不满意,我不介意替太子妃多效劳几天。”手中的铁锹晃了晃,威胁性的看向云玲。
云玲声音诧然而止目光闪躲,她承认这两天吃尽了苦头,也尝尽了恐惧,从地上跌跌撞撞起来。
朱贵从外面进来,负手而立凝视向云玲,锐利的眼压迫骇人。
云玲僵在原地不敢再动,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六斤翻了翻白眼杵着铁锹:“我们太子妃交代了,人,朱大人可以带走了。”
“有劳。”朱贵对着六斤点了点头,一甩手,“自己跟上。”转身阔步而去。
云玲见朱贵没有要将她就地□□的意思,抬手擦了把眼泪,同时还有满脸的汗,也顾不上委屈和想太多,踉跄追上去消失在后院位置。
来时的那辆马车,云玲还没上去就听到一声训斥:“云玲,这次的教训你最好铭记在心,这里是京城,到处都是达官贵人,没有人会像你娘一样纵容着你,更不会让着你,如果你非要找死,往后,也不要说是我提督府上的人。”
云玲僵在马车前,声音,来自与她这个马车并排的车厢里,正是朱贵。
哆嗦了下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半晌沙哑道:“是…是明白了。”呲溜一下上了马车,钻进车厢缩成了一团,紧紧抱着自己默默流泪。
另一辆马车,朱贵吩咐离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
“老爷。”云素心打心眼里是高兴地,毕竟,云玲确实欠教训。
朱贵叹息声,握住她的手:“我们尽力了,她若是还要如此下去,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也都是怪我,以前…以前太过迁就她,才会让她这般无法无天。”云素心颇显内疚的自责。
朱贵拍了拍她手背:“子不教父之过,你只是她的姐姐,于她,没有任何责任,你能做到这般已经实属难得,你可知道,你最珍贵的便是这份善良。”
“老爷。”云素心睫毛轻颤有些不好意思。
朱贵轻笑,抬手捏了捏她下巴:“还有这害羞的模样,真正是旁人没得比的。”
看得出来,朱贵是将云素心放在心尖上心疼的,也不外呼他这样,当年,他还只是一届新秀,这个女人义无反顾嫁给了他,陪着他走过风风雨雨多年,有了如今的地位,如此的成绩,他又怎么会对不起糟糠之妻!
凌君胤携带云瑶,进宫第一件事便是去万寿殿,看望太后。
万嬷嬷天天守着人,见两人前来到床跟前开心汇报:“太后,太子和太子妃来看您了。”
话落,红了眼,看着已经瘦的不成人样的太后,转身擦了擦眼泪:“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中间有醒来一次,提醒老奴前去五台山,生怕那皆空师傅受到牵连,老奴去时,人已经离开五台山。”
“本宫让人带他离开了。”凌君胤轻声道。
万嬷嬷怔了下,不过确实松了口气。
云瑶上前,看着床上成了皮包骨头的允秋水,将手轻轻放在她手上拂过,入手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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