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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憋不住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的话，哪里都可以吧？
罗德斯抿唇：“舞会的场地在帝都最中心的酒店。”
叶斐然吃惊：“可以去吗？会不会有麻烦？”
本来以为只是小型舞会的叶斐然有些担心，毕竟罗德斯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在帝都正中心的酒店，怎么想都不会隐秘吧？
当叶斐然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长大了嘴巴，表现的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酒店大门用的不知道什么材料，明明是透明的像是玻璃一样的门，在不同的角度会映射出不同的光芒。
大门很高，至少有四个罗德斯那样高，大门旁边还有雕刻的装饰品，材料有点像铁，上面有些微的锈色，复杂缠绵的花纹一路延伸却不会让人觉得陈旧，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古高雅。
门口有侍者站在一边引导，他们统一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马甲，把腰肢勾勒的柔韧纤细。他们都刮了胡子，十足的俊秀，但是都目不斜视，走路的姿势也是专门训练过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人觉得优雅。
就连客人说话的时候，他们都会微微低头，把脑袋侧向一边，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叶斐然没来过这样的场合，估计比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没好到哪儿去。
叶斐然咽了口口水，他跟着罗德斯走进去——罗德斯估计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并没有让侍者带路，他径直向前走去。
大门里头又是别有一番洞天，头顶悬挂着水晶吊灯，叶斐然看不出真假，但是做工精细又华丽，灯光明亮却不刺眼，就算直直的看着灯也不会让眼睛酸涩。
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踩在上面却比毛毯还要软和。
走廊旁边的桌子上放置着饮料酒水和点心，渴了饿了都可以自己去拿。
叶斐然跟着罗德斯的脚步，他有些紧张，但很快平静下来。
反正他也不认识这里的人，只要不做出丢脸的举动就好了，至于跳舞什么的，反正也不会有人来邀请他。
就在一边吃吃喝喝，看看这些大猫们跳舞就可以了。
他想的十分完美。
“罗德斯？”有人叫住了罗德斯。
罗德斯和叶斐然一起转头，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来人愣了愣：“这位是？”
“叶，我朋友。”说完，罗德斯又对叶斐然说，“这位是肯森先生。”
他没有以军衔来介绍对方，叶斐然默默点头。
反正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肯森走近了两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罗德斯显然不想和他纠缠，口气也不热络：“嗯。”
肯森：“……”这样你叫我怎么接话？如何友善的交谈？
“那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肯森笑眯眯的说。
直到肯森走远了，罗德斯才叮嘱叶斐然：“如果他找你说话，你别理他。”
叶斐然也没问为什么，他点头：“好。”
此时还没到舞会开始的正点，人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
这里不止是军队的人，还有帝都的上层阶级，他们穿着价值不菲的礼服，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动作神情相似的宛如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同卵兄弟。
每个人身上的香水味道都不同，前面刚走过一个中年男人，身后的香水味留香百米。
罗德斯和叶斐然站在角落里，侍者拖着托盘，里头放着高脚杯呈好的红酒。
“饮料？还是酒？”罗德斯问叶斐然。
叶斐然：“红酒就可以了。”
罗德斯喝的是鸡尾酒，叶斐然端着红酒。
叶斐然不爱喝酒，他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喝醉了要说胡话，所以从不在公众场合喝酒。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只是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酒，大不了就是自言自语，没人看见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不丢脸。
过了半个小时，舞会开场了，主持人在台上说了些场面话，音乐声响起就能邀请舞伴下场跳舞。
但是下舞池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待在原地聊天。
舞会大部分都是为了社交，而不是为了舞会本身。
人们会交换这段时间以来的信息，或是聊聊八卦，认识自己想接触的人或者圈子。
“不去找人跳舞吗？”有人直直的向罗德斯和叶斐然走过来。
那人走近了之后才说：“原来上将自带舞伴啊？真是难得。”
罗德斯看着这个人，似乎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嗯。”
那人也没觉得冷场，还在自顾自的说：“最近你和元老院的事闹得挺大的，不过，我们都吃过元老院的亏，虽然不能明面上支持你，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还是向着你这边的。”
罗德斯点点头：“嗯。”
那人满意了：“那我先过去看看，你慢慢玩。”
“那人是你熟人吗？”叶斐然小声问。
罗德斯摇头：“不记得了。”
叶斐然：“……”
罗德斯却说：“不用在意，这种人很多，两边不得罪，两面讨好。”
叶斐然一脸震惊：“军队的人也这样吗？难道不是直来直去吗？”
罗德斯笑了：“都有自己的心思，圆滑一点不会坏事，至少他们没准备得罪我。”
叶斐然忽然反应过来：“我们不会被监听吧？”
罗德斯摇摇头：“我来的时候带了反监听器，不过监视是不能避免的。”
叶斐然明白了，也就没继续问，他打量着这些大猫，他们衣冠楚楚，每一个都像绅士。如果是面对面，估计很难对他们产生厌恶的感情。
就在叶斐然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众星捧月的人，不少英俊的年轻男人围在一起，即便是叶斐然都能看出来，他们在对最中间的人献殷情。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有高挑的身材，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又十分丰满。
她有金色的长发，一双眼睛斜长高挑，微笑的时候矜持又温柔。
穿着银色的露背礼服，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在叶斐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时候，女人的目光也转移了过来，正好和叶斐然对上。
双方都愣住了。
随后，女人的脚步就走向了他和罗德斯所在的地方。
男人们一看女神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也纷纷四散开来。
“罗德斯，几年不见了。”女人妆容精致，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容易让人对她有好感。
这和亚莉那样的女人完全不同，她身上就充斥着满满的荷尔蒙。
……罗德斯还认识这样的美女！
叶斐然十分羡慕。
罗德斯却并没有对着这样一个女人有任何示好，他微微点头：“确实有几年了，索菲亚。”
索菲亚看向叶斐然：“这位是你的下属吗？”
“是朋友。”罗德斯说。
索菲亚的表情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过来，她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十二分的魅惑：“他看着真可爱。”
罗德斯轻声说：“别这样。”
索菲亚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好啊，反正我身边也不缺人。”
“元老院那边，现在估计在想办法诬陷你。”索菲亚压低了声音，“他们在找海港时候遗留的信息。”
罗德斯给索菲亚递了一杯红酒，他的表情很轻松：“他们找不到。”
索菲亚笑了笑：“我知道，你能把所有事都处理的很干净。”
“哎，我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可爱的朋友？”索菲亚舔舔嘴角，状似勾引，“一看就很干净。”
罗德斯有些无奈：“换个话题。”
“对了，亚莉还好吗？”索菲亚把玩着自己的项链，“我有事找她。”
“我会转达。”罗德斯说。
索菲亚又看了站在旁边脸庞有些红的叶斐然，叹了口气：“可惜了。”
“还有你弟弟。”索菲亚凑近，“他最近也小动作不断，你爸默许了，你真是倒霉。”
她说出倒霉这两个字的时候，面部表情颇有些幸灾乐祸。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罗德斯依旧很镇定：“无所谓。”
“也不知道你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索菲亚叹道，“他又蠢又傻，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估计就是娶了你妈吧。”
罗德斯没说话。
他的父亲厌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嫉恨他。
母亲早逝。
他很早就没有家了。
索菲亚临走的时候朝叶斐然抛了个媚眼：“小弟弟，要是想找我的话，找你家上将要我的联系方式，我随时有空。”
毕竟是没怎么和女性接触过的人，叶斐然一张脸憋的通红，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就这么目送着索菲亚离开。
“别和她接触。”罗德斯说。
叶斐然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缘故，而且就算在地球，这种条件的女性，他也是够不上的。
他很早就没想过恋爱结婚生子了，那不是属于他的人生。
大概是看叶斐然的情绪一下低落，罗德斯还是解释道：“她是艾力的情人。”
叶斐然瞪大了眼睛：“啊？”
罗德斯又说：“而且不止是艾力的情人。”
多么……多么混乱的男女关系！
叶斐然长大了嘴：“艾力知道吗？”
罗德斯点头：“当然，这很正常。”
可能是我们对正常这个词的理解有点不同。
叶斐然面无表情的想。
“她很聪明，也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她手里掌握着帝国最大的情报机构。”罗德斯说，“所以她受欢迎，哪怕只是当情人，也有无数人想做她的入幕之宾。”
叶斐然咽了口唾沫。
“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叶斐然有点好奇，罗德斯和索菲亚不会是……
罗德斯看出叶斐然在想什么，他伸手揉了揉叶斐然的头发，语气颇有些无奈：“她是我的学妹，准确的说，我和她是盟友关系。”
“除了安德烈之外，她给我提供了不少情报。”罗德斯说道。
叶斐然：“她长得好，身材好，你没动过心？”
罗德斯笑了出来：“任何事，只要和感情扯上关系，就不会是好事。”
所以他没有朋友，没有恋人。
他把自己全副武装，不愿意露出真实的自己。
叶斐然有些感慨，像罗德斯这样生活，不觉得很累吗？人生的意义在哪儿呢？
一个人孤军奋战，即便身后都是下属和盟友，却连一个坦露心声的对象都没有。
罗德斯估计是猜到了叶斐然在想什么，他忽然说：“不是还有你吗？”
莫名其妙的，叶斐然的脸有些红，明明这里的气温并不高，叶斐然有点懵。
“我在南河星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你了。”罗德斯没看出叶斐然的不好意思。
叶斐然放下酒杯，有些慌乱地说：“我去上厕所。”
说完，叶斐然逃也似的跑了。
“那个小可爱走了？”索菲亚端着酒杯款款而来。
罗德斯皱着眉头：“你又来了。”
索菲亚哼了一声：“来不得吗？就算那群老不死的看到我和你说话，他们敢说什么？他们的把柄都被我捏在手上。”
“难不成他们还能杀了我？”索菲亚冷笑一声，“他们要是有那个本事，我现在也不会还在这儿站着了。”
索菲亚一脸戾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又端着笑脸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被你称为朋友的人。”
罗德斯没说话。
索菲亚却没有停嘴：“我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处。你把人带在身边，就没有别的想法？”
罗德斯有些头疼：“我和你不同。”
“我？”索菲亚不满道，“我怎么了？我只是忠实于自己。不像你们，总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你也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也该有个人。”索菲亚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也是，这么多年了，别说情人，就连炮|友都没有，你要是有问题，就早点去就医。”
要是早知道索菲亚在，自己就不过来了，罗德斯面无表情。
索菲亚叹了口气：“说了你也不会听，就这样吧。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看看你爸和你弟在搞什么。元老院那边好几个人的资料我晚点给你。”
这个资料，指的就是把柄了。
等叶斐然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毕竟他没有上厕所的功能。
他就看见了站着聊天的两人。
罗德斯高大英俊，索菲亚高挑娇艳，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还有不少男人盯着他们，看向罗德斯的眼神都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不知道他们是在羡慕罗德斯得美人垂青，还是在羡慕这个美人是情报局的负责人。
无论哪一点，都足够他们咬牙切齿了。
“对了，之前忘了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索菲亚。”索菲亚伸出莹白的手，指尖带着健康的红润。
叶斐然一边和索菲亚握手一边说：“叫我叶就好了。”
索菲亚笑道：“这种单字名真少见。”
此时已经有人在舞池中跳舞了，索菲亚刚刚也拒绝了一群人的邀请，她笑嘻嘻的看着叶斐然，又看了看罗德斯，一脸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说”的表情。
“你们不去跳舞吗？”索菲亚看向叶斐然。
叶斐然连忙摆手：“不跳的。”
他倒是会跳交际舞，但是他不可能去邀请女性。
索菲亚又看向罗德斯：“你不去跳舞吗？不去的话，我们就继续聊吧。”
罗德斯放下酒杯，他朝叶斐然伸出手：“走吧，去跳舞。”
叶斐然直接愣住了：“我？我和你跳？”
“会女步吗？”罗德斯问。
叶斐然还没反应过来：“不会。”
罗德斯点头：“那我跳女步。”
看着叶斐然和罗德斯走下舞池的背影，索菲亚轻啜了一口酒，嘴角还带着笑。
为了不和我聊天，都愿意去跳女步了。
索菲亚愣了愣，自己就这么烦人吗？
而此时的叶斐然却觉得头晕目眩，像是踩在云端，他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罗德斯要和自己跳双人舞，而且还是罗德斯跳女步——
罗德斯可是比他高一个头啊，他跳女步，这还能看吗？
“别走神。”罗德斯凑近叶斐然的耳朵，“揽住我的腰，攀住我的胳膊。”
叶斐然呆愣愣的听从指示，等他揽上罗德斯的腰的时候才灵魂归位，浑身触电一样抖了一下。
腰肢很柔韧，很有力，不算粗也不算细，手感很好。
肩膀很厚实，很宽阔。
罗德斯的手也放在了叶斐然的腰上。
两个男人一起跳舞并不少见，舞池里很多这样的搭配。
但是罗德斯跳舞，还是女步，这就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不少人都从舞池下来，观赏罗德斯和叶斐然。
此时晕乎乎的叶斐然只能跟随着罗德斯的舞步摆动。
出乎叶斐然意料的是，罗德斯的舞姿不仅不生硬，还非常优雅，明明是女步，但跳的却很有气势，不会让人觉得柔弱。
他的鼻尖还有罗德斯身上的味道，两人距离很近，近的超过了安全距离。
明明之前在家里也是躺在一张床上抱着睡，可叶斐然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好像满室都是暧昧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