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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无法想像王爷捧着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王爷的心思,我等怎会知道,李侍卫,把花给我吧。”周管家接过空谷幽兰就走了。

    她也确实成功了,听说当初才女评比的时候,投给她的票数至少有三分之二是男人,这种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姐姐,我的马车坏了,可否载我一程?”阮如曼红着脸提出这个请求。

    去参加朝阳公主的赏花会,她的马车实在不够看,停在那么多奢华的马车之间会很丢脸,否则她早去公主府了,不会等到现在,因为她的马车根本没有坏。

    “不能。”阮黎拒绝得干脆利落。

    阮如曼表情一变,脸上的红润褪得干干净净,咬了咬贝齿,“姐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可以向你道歉。”

    “我对你不满?”阮黎挑了挑好看的柳眉,“那可多了去了。”

    阮如曼一听,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要怎样才肯答应带我一起去,要我给你跪下吗?”

    “那可别,要不然第二天又会传出阮大小姐欺辱庶女的谣言,”阮黎径自穿过她身边,上马车后冲她笑了笑,“你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去吧。”

    华丽的马车随后跑开,扬起的雪花溅到阮如曼,吓得她退后一步,差点摔倒。

    “小姐,您没事吧?”小青忙将她扶稳。

    “可恶的阮黎,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反过来求我。”阮如曼气得在原地跳脚。

    赏花会就在朝阳公主的府邸举办,这天一大早,受邀请的贵女便早早来到这里。

    偌大的府邸,犹如一座奢华的宫殿,据说这是朝阳公主未及笄前,疼爱她的皇帝早早命人建造的,花费了十几万两,朝阳公主及笄后,便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搬进公主府。

    公主府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平米,里边回廊无数,阮黎第一次受邀到公主府便曾迷路过。

    阮黎的马车停在公主府的大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到了,她一下来,马上就有公主府的下人上前将马车牵走,带到后面的巨大马棚,那也是事先建造好的,据说可以容纳一百辆马车的面积。

    公主府的下人随后领着阮黎进去,穿过长长的石子小道,很快便看到一片极大的院子,院子分成两边,中间隔着许多梅花品种。

    有宫粉梅,红梅,朱砂梅等等,品种繁花,在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竞相开放,也在争妍斗艳,为这雪白冰冷的世界增添一抹奇艳。

    那群早早到来的贵女此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诸如章婉心,朱秀秀等人。

    章婉心在京城的名声还不错,她也是才女,却很少抢别人的风头,因而很多贵女都喜欢跟她往来,就数她们身边聚集的人最多,不过最瞩目的还是这场赏花会的举办者,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身边聚集的,几乎全是朝中重臣的千金,大部分显然已经到了很久。

    朝阳公主贵为皇帝之女,巴结讨好她的人多不胜数,每一个都选择早早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不像阮黎,不早到,反而拖到最后。

    “我们都聊这么久,阮小姐怎么还没来?”这不,马上就有人对她的迟来提出疑问,这人自是亲近章婉心的贵女。

    她一开口,众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不知道吗,阮小姐参加聚会,从来都是最晚到的。”朱秀秀掩唇而笑,好似自己说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

    “不是吧,就算她是丞相之女,可这次是公主邀请她,她想让所有人都等她一个吗?”刚加入这个团体,不明白前因后果的贵女便顺着朱秀秀的话说下去。

    朝阳公主蹙了下眉。

    看到的贵女以为朝阳公主不满阮黎的行为,又接着说阮黎的不是,还提到她女纨绔的名头。

    “真的,那天我亲眼看到阮黎跟她那个表弟赵天,还有赵天的狐朋狗友,他们竟然一起进了青楼那种地方。”受到鼓舞的郑思佳也说出某一天看到的事。

    “天哪,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去青楼那种烟花之地,还跟一群男人去的。”立刻有人做出夸张的表情。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

    说话的人都没注意到朝阳公主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唯有章婉心注意到了,随即打断她们的话。

    “阮小姐性格一向奔放,我们不说她了……”章婉心笑着说道。

    “这一大清早的就听到别人在背后嚼舌根,看来我今天出门是忘记查黄历了。”

    阮黎那把清清爽爽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打断章婉心后面的话。

    众人下意识的回头,只见被她们贬损的阮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身盛装在这个争夺斗艳的赏花会上尤其亮眼。

    点缀着淡淡脂粉的白皙脸颊,天生完美又出众的五官,与眉间那一朵纯洁的梅花花瓣相得益彰,就像花中的仙子,连院子里尽态极妍的梅花都无法夺去她的光芒。

    “阮黎,你终于来了。”朝阳公主唰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笑容并不作伪。

    “你的赏花会,我怎么可能不来。”阮黎回握住她的手。

    朝阳公主听到很受用,笑言,“你再不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听到这话的众贵女脸色异彩纷呈,就是在刚刚,她们还陪着朝阳公主聊天,没人敢冷落她,现在她却说无聊,明显在说她们聊的话题没意思。

    “我以前啊,还以为只有不学无术的人才会在背后说别人闲话,没想到自诩娴静端庄,才德兼备的才女们也会这样,”阮黎斜眼瞥向她们,“看来多读点书,也长着一张同样的嘴巴。”

    这话一落,整个亭子里的贵女们脸色都青了。

    阮黎挑了挑眉,“我不用知道,有人就会迫不及待跑到我面前炫耀,好像我很想去那种聚会一样。”

    “你是说阮如曼?刚刚是看到她在上面,她也太自以为是了,章家跟阮家本就不对付,她还真以为人家邀请她去参加聚会是好意,摆明是想羞耻她。”赵天也很讨厌阮如曼。

    “这也怪不得她,要是不去参加这些聚会,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很快就会被人忘记了。”阮黎虽然什么都不愁,但是却理解有些人的野心。

    章婉心的脸色依然没转晴,阮黎是没说一句话,可很显然她赢了这一场无声的‘较量’。

    “阮黎长得再好看,还不是没人上门提亲,京城谁不知道阮黎的名声不好的,将来一定会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朱秀秀看章婉心被气得不轻,立刻数落阮黎的黑料。

    “阮黎还不自爱,天天跟她表弟那群无所事事的纨绔混在一起,行事又不低调,背后议论她的人,都说她没有半点未出阁女子的矜持。”其他人也跟着一阵附和。

    “她竟然还去赌馆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真是丢尽我们贵女的脸。”

    “我娘还说,阮黎那样的女人,就算她想嫁进我们家,她也不会同意。”说话的贵女叫陈清莹,神情很是不屑,来参加聚会的人基本都是章婉心一派的。

    “你们别这么说,虽然没有好人家上阮家提亲,但是阮黎也还有两个月才及笄。”听到大家都在说阮黎的不是,章婉心的心情总算好受了点,不过人前她一向自诩大度,知书达理,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以朱秀秀为首的贵女开始称赞章婉心心善,心太软。

    章婉心不知道,她们的谈话都被隔壁包厢的人听到了。

    “我记得这位是陈御史家的千金吧,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竟敢说出这样的大话,阮黎的名声再不好,也是丞相之女,就陈御史那个没脑子的儿子,凭他也配,你说是不是,贺蘅?”沈子安挺佩服阮黎的,一个女人却活得比多数男人要潇洒。

    贺蘅,周朝二皇子,传说中的人物,俊美如冠玉,又博学多才,颖悟绝伦,刚参政不到一年就帮皇帝解决了几件大事,深得皇帝喜爱,亦是周朝许多未出阁女人的梦中情人,每每出行,必掷果盈车。

    当然,并不是真的有人敢这么做,身为皇子,还没有人敢朝贺蘅扔东西,除非不要命了。

    “理她们作甚。”贺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睛扫过窗外,落在对面的赌馆大门上。

    沈子安笑道:“不过这位阮大小姐长的是真好看,每次看到她,我都有种想把她娶回家的冲动,就算没有感情,把她放在家中也很赏心悦目。”

    贺蘅不由得想到阮黎从马车上下来时自信张扬的美丽姿态,那样豪放外漏的性格,绝不是个会安心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的人,放下酒杯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不如我帮你跟沈将军说道说道?”

    “别别别,我只是说说而已,阮黎这种性格的女人,我可降不住她。”沈子安急忙阻止他,他爹还挺喜欢阮黎的,觉得这样的女子才率真,不做作,真让贺蘅去说,保管他爹第二天就上阮家提亲去。

    隔壁又传来章婉心一群人的笑声,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的插曲。

    沈子安转移话题道,“章右相这个孙女,也没有传闻那么好,嘴上替阮黎说话,实则讽刺她未及笄也没人要,这些女人的心思真难懂,我以后绝对不娶心思这么深沉的女人。”

    “阮黎不就很好懂。”不知想到什么,贺蘅微微一笑。

    “说的也是,阮黎人长得美,外祖父又是首富,还是阮丞相的女儿,不管哪一点都没得话说,不计较名声的话,倒是成亲的上上人选。”沈子安忽然灵机一动,看向贺蘅,“诶,你有没有觉得,阮黎各方面的条件不仅跟你挺配的,还是最适合你的人选,阮丞相又是中立派,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强大的背景靠山,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贺蘅听得出来他想说什么,也不点破,只道:“你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行,当我什么也没说。”沈子安知趣的闭上嘴巴。

    阮黎和赵天在赌馆里转一圈,在楼上找到那个与秋兰多次私会的男人,他叫何明。

    赵天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知道何家以前是经商的,何明的父母意外去世后,一直游手好闲的何明继承了家业,却因挥霍无度,不懂得经商,还好赌博,上万两家底不到半年,分毫不剩。

    习惯大手大脚的何明欠下赌馆一笔债,因无力偿还,一直躲来躲去,甚至不敢再来赌馆。

    可是突然有一天,何明不仅将债全还上了,又开始在赌馆赌博。

    有人好奇何明哪来的银子,还以为他还完债就不敢再赌,就问他怎么还有银子赌博,不怕又输光了?

    结果何明一脸自信的表示不怕,说银子没了,他自有办法找人要。

    何明一个亲戚都没有了,他上哪找人要?

    对方继续追问,何明却不肯说了。

    阮黎看到何明的时候,他没在赌博,正弯腰哈背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赌馆的负责人。

    “冯老大,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保证会还清欠赌馆的债,我又不是没能力还。”何明一脸自信。

    “你还有脸说,之前说五天之内还清,结果躲了我一个月,可让我一阵好找啊,”冯老大冷笑。

    何明腆着脸道,“上次只是出了点意外的状况,我那也是为了专心凑银子还赌馆的债,后来我不是还上了嘛,现在绝对不会有意外了。”

    “看在你是赌馆常客的面子上,我就容你三天,这次要是敢再玩失踪,我让你永远失踪。”冯老大冷哼道。

    “是是是,谢谢冯老大。”何明高兴道。

    【这个何明,除了赌博,就只剩下吃软饭这个‘优点’了,只可惜他不知道,这碗软饭是站在悬崖边上吃的。】

    赵天准备上前时,被阮黎拦住了,诧异道,“姐,你拦我做什么,再慢点,那个何明就要走了。”

    “我改变主意了,先不抓他,我倒要看看他要去找谁要银子。”阮黎平静地说道。

    “还是姐聪明,我们当场人赃俱获,不怕他们不承认。”赵天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赵天只派个下人跟踪何明,然后和表姐在赌馆里玩了一会。

    对赌博无甚兴趣的阮黎玩了两把就觉得没意思,抓起也没上瘾的赵天就走了。

    冯老大觉得挺可惜的,赵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若能从阮大小姐和赵天手里赢点零头,怕也是很可观的数目,可惜这两位都不是会沉迷赌博的那一类人。

    赌馆开了几十年,见识过无数人,冯老大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理智的人最好不要招惹。

    阮黎的马车脚程快,毕竟是纯种的汗血宝马,不论耐力,还是速度都是一等一,很快就超过前面的马车。

    沈子安掀开窗帘,正好看到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当即认出那是阮黎的马车。

    “太奢侈了,用汗血宝马拉车,阮黎绝对是史无前例第一人,想当初,多少对汗血宝马情有独钟的人知道这件事后,都恨不得冲到阮相府掐死阮黎。”

    别人得到这匹汗血宝马,都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当祖宗一样对养着,她倒好,竟然拿这么稀有的马拉车,不仅残忍,而且可恶的,阮黎之后便经常乘坐这辆独一无二的汗血宝马车出门。

    看到本应该在战场上或赛场上征战驰骋的汗血宝马,变成一匹拉着女人车的马,爱马人士吐血三升,有人干脆眼不见为净,有人干脆找上门,向阮相府提出愿花几倍的银子买下这匹可怜的汗血宝马。

    理所当然被拒绝了,这匹汗血宝马是赵山河送给外孙女的生辰礼物,意义也算非凡,退一万步讲,就算阮黎缺银子花了,也绝不会卖掉它。

    “羡慕的话,找沈将军借。”贺蘅的目光从远走的马车移回来,眼睛透出一丝笑意,确实是个很奇特的女人。

    “我上次偷偷骑了一次他的宝贝汗血宝马,差点没把我扒光了扔到街上裸奔。”沈子安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

    速度飞快的汗血宝马终于赶到目的地。

    距离相府府邸不远处,一条无人的巷子里,下人阿德就守在巷口。

    因为赵天说过衡王会来参加赏花会,阮黎对他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听说这位衡王也是喜好风雅之人,想来和大家一样,便自作主张的以为对方迷路了,未去院子那边与大家一起吟诗作对。

    阮黎哪里知道,贺蘅来公主府并未惊动任何人,院子里的贵女和王公贵族没一个人知道他在这里,否则院子里早就传来阵阵尖叫声。

    “不,我是来找阮小姐的。”贺蘅的目光落在她头顶的翡翠簪子上,有些意外。

    他已经十分确定,这支翡翠簪子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一支。

    “找我?”阮黎立刻将记忆抓出来回想一遍,确定自己跟这位衡王从未有过节,那就不是为了寻仇来的,可他们也从未有过交集啊,对方为何要找她。

    她的疑问都写在脸上。

    贺蘅轻声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聊。”

    阮黎矜持的点了点头,等贺蘅坐下,才追问,“不知王爷找我,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是为阮小姐头上的翡翠簪子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直到前几天方知落入阮小姐手里。”贺蘅没有拐弯抹角,他相信阮黎也不喜欢,便直接道明来意。

    阮黎表情顿时一言难尽,阮如曼和章婉心想要这支簪子也就罢了,没想到堂堂衡王,竟然也对这支女人用的翡翠簪子情有独钟,莫不是有什么怪癖不成。

    “这支翡翠簪子是我一个亲人的,只是多年前遗失了。”贺蘅仿佛有读心术一样,笑着解释道。

    好吧,是她想错了。

    阮黎为自己给衡王乱戴帽子感到羞愧,很干脆的拔下头上的簪子,递给贺蘅,“既然是王爷至亲之人的东西,那便物归原主吧。”

    贺蘅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看着阮黎的眼眸多了一层其他情绪,他还没有提出来,对方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没想到其粗枝大叶的性格中,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阮小姐将它戴出来,想必心里很喜欢这支簪子,为何愿意割舍予我?”贺蘅盯着她,似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我是挺喜欢这支簪子的,但是它对我来说只是首饰里众多簪子里的一支,没有它,我可以用其他簪子,照样能衬托出我的美……”阮黎话还没说完,春花就偷偷戳了下她的手臂,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于忘形了。

    贺蘅注意到主仆俩之间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阮黎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可是这支簪子对王爷不一样,它是王爷至亲之人的东西,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或许还是唯一的,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把它让出来,成全王爷一片思念之情。”

    “这支簪子确实对我很重要,如此,贺蘅多谢阮小姐相让。”贺蘅笑了笑,果然和传言的不一样,他又想起朝阳时常在他耳边说阮府的大小姐是个很有意思的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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