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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书一把火烧光?”
许敬马上收书道歉。
方颂祺暂且放过他,要走人。
许敬想起什么,唤住她:“姐,你不是同意我去上学么?”
“我之前下的决定有点草率,得重新考虑。”就他这身体,方颂祺哪里放心让他每天奔波去学校给老师和其他学生添麻烦吗?
许敬其实也考虑到这点,和方颂祺商量道:“姐,我也不想慢慢等高考,我想参加特招生的考试。”
特招生……方颂祺蹙眉,没让他继续说,打断道:“先睡觉,其他事不急。”
特招生她自然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最基本的知道层面,毕竟与她无关,她不曾专门投入过关注深入了解,回卧室后马上查了一番。
隔天,钱师傅按规矩在早上方颂祺出门上班的时间前来,在晚上方颂祺下班回来的时间离开,一天两次打照面,算作交接。
而方颂祺暂时没再做梦,和沈烨在公司里尽量按一日三餐的频率短暂地见个面,各自的工作也都挺忙。
一周的工作日便如流水般平稳度至周五。
周五刚抵报社,Amanda就通知她一个好消息:季度优秀实习生的评选结果出来,给了她。
方颂祺错愕:“为什么是我?”
Amanda头一回见人拿了奖还这种摊上坏事巴不得不要的表情:“怎么不能是你?”
Amanda彼时半强制性地要她填表格推方颂祺上去参评,自然不仅仅是口头上说的要方颂祺努力给她挣面子,也是她认可方颂祺的能力,可以竞争试一试。
或许平时的考评里方颂祺没能比过其他实习生,但这回落方颂祺头上,凭的确实是方颂祺的实力——“你在直播里临时上去用阿拉伯语救场,出了很大的风头。”
方颂祺无语。其实当日节目之后,她就听到过有人恶意揣度过她的目的是出风头,只是没放在心上,这会儿Amanda是故意调侃她,她倒听得出来。
实际上Amanda不仅是调侃,带褒义善意道:“你自己没去看过吗?在播出渠道上你可获得很多好评。那次直播面对的全是高精尖观众,能不遭吐槽和挑剔已经算你的本事,何况好评?”
方颂祺费解:“我只是猫角落里负责翻译,评价我干什么?”
该接受评价的不应该是当日的嘉宾,可能还连带主持人。
Amanda又忍不住吐槽她:“难怪你人缘差。生活中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就算你不是装的,在人家看来你这态度也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好像考了满分后老师让你上台分享学习经验,你推三阻四一直问自己为什么得满分、明明根本没复习。”
OK,方颂祺耸肩。这种人她也讨厌,可踏马地她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自己也讨厌的那种人?
Amanda倏尔勾方颂祺的脸:“我也不耽误你的职业发展,代替那些来我这儿挖墙脚的人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从报社转去当出镜记者或者节目主持人之类的岗位?”
方颂祺挑眉:“DK难道没落得连像样的出镜记者和主持人都没有了么?”
“你敢拿这话到董事长面前说?”Amanda挑衅,转而做恍然表情,“你是董事长的准外孙媳妇,肯定敢。”
方颂祺翻白眼:“姐,你能别再拿别人嚼舌根的话来嘲我了么?”
Amanda不寒碜她了,拍拍她的肩:“行,反正我提前通知到位了,预警你接下来将面对更大一波残酷的嚼舌根。”
中午,评选的公告正式传出来后,方颂祺首先收到来自杏夏的祝贺。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回应恐怕就是简单的“谢谢”二字,但方颂祺就是没忍住真心话:“不过一个季度的优秀实习生罢了,又什么好祝贺的?”
马勒戈壁。屁点大的荣誉。搞的跟她竞选上米国总统似的。当然,在所谓的“祝贺”背后,绝大多数人认为她靠的是后台。
程全将方颂祺和杏夏听了正着,笑得阴阳怪气:“就是嘛,方同学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董事长外孙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她跑,小心翼翼伺候着她~”
方颂祺正好用手里的杯子泼程全一脸水:“你不说话,没人不知道你是贱人。”
晚上,方颂祺没像前一周那样,和沈烨直接奔赴海城,因为沈烨今晚要跟着冯松仁一道出席酒会。
方颂祺也没闲着,正巧给自己安排了事儿,离开公司后,打车到鎏城大学的教职员工单元楼,拜访了冯仲谋和陈素夫妇。
记忆中,她还在念本科那会儿没少往这里跑,或者更准确来讲是当时还是小九的她经常来,毕竟冯仲谋是她导师,还没出他和陈素的师生恋之前,她是非常喜欢且敬重冯仲谋的,也曾因能成为冯仲谋的学生而高兴。
几年没来,楼里翻新过,自不必说冯仲谋自个儿那套房也重新装修过,大体上仍旧是书卷气息满满,可终归因有了老婆和孩子而在家居之中多了不少温馨元素。
为以防冯仲谋没空,方颂祺三天前就预先打过电话和他约定今日的时间,惊讶她的主动之前,更多的是对她的欢迎。
包括陈素,特意准备了很多水果和零食,并留方颂祺吃晚饭。
方颂祺拒绝得颇为冷淡,但碍于今次确实有求于冯仲谋,是故也未挂上以往那种不待见他们的表情,表现得客气礼貌许多,首先就给他们的儿子送了个小金锁(原本想简单的包个大红包了事,考虑到一来红包很容易造成麻烦和误会,二来容易被退回,便干脆折换成等价的金)。
反正不管最后事成不成,不希望欠冯仲谋的就是了。
方颂祺也不浪费时间假模假样与他唠嗑,给完金锁便单刀直入:“冯教授虽然是我们新闻学院的老师,但如果邦忙递个材料给药学院的教授,应该也不算难事,也有几分薄面。”
说着,她把材料袋放到桌上,推给冯仲谋。
冯仲谋打开稍微浏览两眼:“这不是——”
“对,我弟弟,许敬。”方颂祺接掉他的话。
冯仲谋对她家中的情况是了解的:“你弟弟不是已经——”
方颂祺截断道:“说来话长,也没必要解释,就谈现在的事儿。”
冯仲谋放下材料,凝思道:“我是可以邦忙递个材料。不过,你父亲去世前在研究所里那么多同事,如今几乎个个都在行业里举足轻重,任何一个的作用都比我大,你去拜托一下曾经的叔叔伯伯,其实更好。”
他不是在推托,而是非常诚恳地给建议。
关于这一点,方颂祺哪里不清楚?可——“我父亲当年对所里造成的伤害有点大。”
冯仲谋闻言沉默住。
方颂祺低垂眼帘,盯着材料袋。
还有一个她没出口的原因,是她厌恶研究所里那群虚伪的人。
确实,药是出了问题,老许也是当年那个新药研发项目的总负责人,他的确该承担起大部分的责任,整个项目组却也只有老许一个人被枪打出头鸟了。
大家心知肚明,那根本不是老许一个人的锅!只是因为老许恰好在非洲出事了!他们活着人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
OK,现实残酷,人心如此,她都认,不管是老许在非洲的意外还是项目组的锅,全算老许自己倒霉!她不去和他们计较!
置于膝头的手指悄无声息地蜷缩起,方颂祺心底不可抑制涌出愤恨。她已经很久不去想这些事了。可只要想起,愤恨也跟着源源不断,恨得牙齿咬合在一起几谷欠颤抖。
陈素从厨房里忙活出来,再次发出邀请让方颂祺一起吃饭:“随便吃两口也没关系,正好饭点,不是么?”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耳朵聋了!”方颂祺简直一瞬炸弹爆炸。
冯仲谋和陈素均怔忡,屋内在她暴戾叫吼之后更显寂然。
打破这份寂然的是婴孩的哭声。
陈素急急进婴儿房里去哄孩子。
方颂祺亦因此晃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扶着额头,向冯仲谋道歉。
冯仲谋倒未有丝毫怪责:“没事,不勉强你,不吃就不吃,是素素过度热情了。”
方颂祺压了压心绪,谈回许敬的事儿。
在生病休学之前,许敬获过很多奖,她工作之余就在花时间整理这些,包括他的智商测试诸如此类的凭证。
但终归他高中三年的课都没怎么上,即便他自信初中时便掌握,没官方的学历就是没有,而那些奖项再多,再天才,也是高中以前的,更是过去的。
托关系走后门,变得尤为重要。方颂祺研究过了,许敬的情况,其实根本不好走特招生的渠道,她反而寄希望于对被赋予过“天才少年”称号之人的破格录取。
冯仲谋一贯的行事作风虽有些清高自傲,但方颂祺拜托的事他愿意邦忙,因为在他眼中,这根本不算走后门,而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推一把有潜力的孩子去到他该去的路上。至于能不能成功站稳、站稳后能不能走下去,就得靠自己。
自单元楼下来,天色已全黑,悬月清晰,凉风习习。
结果如何尚未知,也不妨碍方颂祺此时的松落一半的心。
走出大门,抬头便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