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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治理国家就好比烹调一条小鱼,不但要掌握火候,而且油盐酱醋料一样也不能少……”岳红抿着嘴笑道。
“嗯。”张德民点了点头,“不说治理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县一个区,如果不了解本地包括民情在类的各种实际情况,下车伊始就随意发号施令,结果会……”说到这里,张德民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有所指,便停了一下,拿起筷子捻了一块芋儿放在碗里后才说道,“治国理政和烹饪的道理一样,火候是最重要的,什么时候大火猛炒,什么时候小火慢炖,考教的不单单是功力,还必须得审时度势!”张德民笑了笑,“二者虽有天壤之别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呵呵。”
“但历来学者对老子的这句话理解不一……”岳红看着张德民,“但不论怎么说,有一点是大家都认可的,那就是老子的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治理国家与烹煎小鱼儿的手法是一样的。”
施跃东在一旁狐疑地看看岳红,又看看张德民,还时不时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张德民桌上的杯子,然后浅酌一口。
“跃东,你是怎么理解的?”岳红手肘碰了一下施跃东。
“我能有啥看法?”施跃东嘴里咀嚼着食物偏着头看了一眼岳红,“我呢,还是安安心心当好我这个县委办主任,至于其他的离我太远了!”
“你呀!”岳红嗔了施跃东一眼,“德民,你对这句话还有什么看法吗?”岳红转头看着张德民。
张德民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老子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象征的就是一种高超的治国艺术。烹煮一条小鱼,只需油盐酱醋恰到好处,但不能随便翻搅它,否则它就烂了。同样,治理一个国家,也不能过多地、随意地人为干预,而是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让国家机器在既定的规则下自发地良性运转。只有如此,才能达到‘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的至高境界。今天,虽然社会的管理组织模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迁,但古人的智慧仍能穿透寰宇,令人掩卷沉思。”
“就拿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市场经济建设,政府只是制定游戏规则而不能参与、甚至去干预市场,它的职能也要随之改变,必须要与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相适应……”
“我说你们两还吃不吃?”施跃东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两人,“来,这道菜味道也不错。”施跃东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到岳红的碗里,“德民,你还愣着干嘛?等着我给你夹菜啊?”
“德民,别只顾着说话,没见你动筷子,是不是菜不合口味?”岳红吃完后拿出纸巾擦了一下嘴巴笑了笑。
“哦,呵呵。”张德民笑着拿起筷子……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张德民还在想着饭桌上说的那些话。
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考虑究竟怎么样才能达到老子所说的“治大国如烹小鲜”的这种境地。虽然对这句话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在内心里,张德民还是比较赞赏宋代范应元的对老子这句话的解释,他说“治大国者,譬若烹小鳞。夫烹小鳞者,不可扰,扰之则鱼烂。治大国者,当无为,为之则民伤。盖天下神器,不可为也。”这句话道出了一个关键,那就是治国理政者必须要保证内政不扰民,法令要有常,而且还必须遵循九州道统。这就是老子这句话里面蕴藏着自然、和谐、规律之哲学元素,而这些恰恰就是构成“治大国若烹小鲜”之治国理念的基础框架,或者是必要条件。否则,违背其要义的发展只能是虚幻、浮躁的社会乱象,或者说是维持短暂的和平……
治国理政不是简单的一个词语说说而已,“治”是什么?治是制度、是法治,它是理政的基础,离开了这个“治”,理政就无从谈起。
那如何来构建这个“治”呢?那就必须将个人的一切行为包括政府的行为都置于“法”之下,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理”……
这个夜晚,张德民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九点,张德民就来到了土门区。
九点半,张德民等人在土门区委会议室再次审核区项目办提交的宣传推介方案。这次的宣介方案基本符合张德民的想法,唯一就是对有些东西提炼得不是很精准。审核会结束后,张德民回到办公室拿起方案,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重新对一些内容进行了提炼……
十二点,黎汉国再次提交了方案。
下午两点,张德民带着方案来到县里。
“德民,老板上午说了,这个方案他就不看了,他相信你们的水准……”在施跃东办公室,施跃东靠在椅背上轻松地笑道,“老板对你可是充分的信任啊,呵呵。”
“那边……”施跃东说着直起身朝工业园方向怒了努嘴,“上午,鸟人的那个港商大老板来了,中午老板宴请对方。”施跃东笑了笑,“鸟人这次信心满满,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听说那个大企业要投资一千万,不过,上午我听了一下,可越听越糊涂,投资什么项目我到现在都没听明白?”
“港方那边这次来的是一个什么总经理,据说是董事长的儿子。二十多岁,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施跃东身体靠在桌上比划着说道,“我注意了一下老板的神态……”施跃东说着挪了一下凳子靠近张德民,“我看到老板直皱眉!”
张德民没有做声,甚至听到了施跃东的话后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这也不是说一夜之间张德民就变得成熟了起来,而是经过昨晚的思考,在不知不觉中,张德民的层面和格局已经不一样了。
“考察嘛,哪有一来就确定了项目?投资方不得不综合考虑投资环境啊!”张德民将身子靠在椅子上说道。
施跃东本以为张德民会跟着“损”一下鸟人,可没想到张德民却是很理解的样子。施跃东愣了一下,盯着张德民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跃东,岳红跟着去沪市采访的事向吴书记汇报了吗?”张德民没理会施跃东,转而说道。
“老板说,报道洛平是件好事,即便是涉及到人也是在宣传洛平……”施跃东吁了一口气后说道,“我在向老板汇报的时候也简单说了一下这方面的顾虑,老板才这样说的。”见张德民看着自己,施跃东连忙说道,“你放心,这话是以我的口气说的。”
张德民并没有施跃东想的那样,如果说顾虑,那也只是昨晚之前,今天这种顾虑已经荡然无存了。
9月27、28两天,张德民分别在土门和魁门接待了粤省几家企业在洛平的考察……
30号中午,张德民和丁黑脸、周子华以及季玉国等来到土门区岔巴子饭店。
“玉国,乡长的感受如何?”张德民微笑着看着季玉国。
“以前在做副职的时候,觉得正职很风光,一旦自己做了乡长,才体会到正职难做啊!”季玉国皱着眉头叹息道,“做副乡长时,因为上面有乡长盯着,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现在自己做了乡长,除了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在,还得针对全乡的工作拿主意,滋味有些不好受……”
“玉国,才去几天就这么多感慨?”丁黑脸拿着酒瓶看着季玉国,“我给你说啊,你得把副职全部调动起来,你看德民,他对下属充分的信任,放手让他们大胆开展工作,出了问题,他兜着。当然原则性问题除外!”丁黑脸说着拿起张德民面前的杯子倒上酒,“但不是说你就可以当翘脚老板,对于副职每天的工作,你还得用一只眼盯着,他们的工作必须在你的视线之内!”丁黑脸说到这里看着张德民,“德民,你说是吧?”
“呵呵,老丁,别啥事都拿我做比喻。”张德民摇着手说道,“玉国,要论经验,你丁局的经验才是最丰富的,我可是他领进体制的呢,呵呵。”
张德民端起杯子,几人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德民,那个鸟人这几天把我们折腾得不行……”丁黑脸放下杯子后说道,“我从来没见着招商像他这样搞,一副奴才相……”
“而且,简直是没有原则了,生怕别人不来投资似的……”丁黑脸一手拿酒瓶一手指着洛平的方向,“刚来的那天晚上,那小子喝多了,在饭桌上就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小姐……”丁黑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说的小姐是指女孩子,可没想到……”丁黑脸摇了摇头,“鸟人说我们洛平的小姐是出了名的美女,你看我们桌上的小李、小王,个顶个的美女,你猜那小子怎么说……”
“那小子听了鸟人的话,看着小李小王眼睛里都放出了光,问晚上能不能陪他……你说这他妈的算啥事啊?”丁黑脸摊着一双手黑着脸说道。
“老丁……”张德民打断了丁黑脸的话头,“算了,这事到此为止吧。这事雷县知道怎么处理,你呢,别跟着操心了,呵呵。”
“我操哪门子的心!”丁黑脸说着捻了一块菜喂进嘴里,“他们爱干嘛就干嘛,和我啊,不搭边!”
“玉国,你看看这个老丁……”张德民手指着丁黑脸转头看着季玉国笑了笑,“还说不操心,瞧他那张脸,黑得简直就拧得出来水了!”
“我只是出于正义!”丁黑脸嘴里嚼着东西说道。
“好嘛,连正义都出来了,呵呵。”张德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