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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神色,朝沈和光点头示意,“沈少主。抱歉,方才有事离开了片刻,不知沈二少已经开始修炼了。”
许是有沈和光在场,聂辛站定时的位置与之前相比,距离沈明渊要远上半步,与两人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相信聂大侠的为人。”沈和光目光一转,便没了对待弟弟时的温和,
“他近日有些心急,难免练得不扎实,其实聂大侠不提,沈家也是打算为明渊寻来个专门传道授业的师父的,也不必如此劳烦聂大侠身兼二职。”
话里话外,竟是有了你做不好我就换人的意思。
外人,毕竟信不太过,当时若非看在聂辛实力卓绝、又为明渊输送了几个时辰灵力的份上,沈和光也不会轻易答应由他来做陪练。
聂辛脸色有点难看,嘴上却应道,“是聂某之前疏忽了,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
有了这句保证,沈和光没再提再多请人的事,又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
沈和光一离开,气氛又变得不对劲起来。
聂辛忽然上前一步,拉近了与沈明渊之间的距离,一言不发就去拉人手腕,却被猛地躲开了。
“做什么?”沈明渊不知怎的有点紧张,将右手藏在了背后,皱眉。
“呵……”聂辛垂眼瞧他,眸色深沉,暗流涌动,“沈二少在怕些什么?”
他这话一出,沈明渊便觉得头皮发麻,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聂辛就变了个人似的,眼神、语气都让人寒毛直竖。
不像是来指导他修炼的,倒像是来讨债的。
沈明渊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正色道,“我腿上没有红痣,你认错人了。”
至少在沈二少死之前,他一直是如此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沈明渊困惑地微皱眉头,没有立即回答,视线长久地落在聂辛身上,试着找出眼前的人哪里出了问题,
“聂大侠信这个?”
“原本是不信的。”聂辛看着他,站起身来,朝着沈明渊靠近两步,看上去也是有些疑惑,“为何不叫我酉卿?”
聂辛,字酉卿。
沈明渊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心想为什么要叫得那么亲切,我又不是原主那个傻白甜……聂辛这是知道了什么?
不应该啊,聂辛要真是有原著中的记忆,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态度。
他干脆也凑近了一步、只离他半步远,眯着眼似笑非笑,放软了声线试探道,“你想让我叫你的字?酉卿?”
聂辛却是忽然偏过了脸,干咳了一声,不自然地澄清道,“我的意思是,没有人会管自己的护卫尊称姓氏,叫什么大侠的。”
被沈二少忽然凑近,面容声音一瞬间和梦境重合,叫人晃神。
很快,沈明渊又退了回去,重新拉开距离,“聂大侠担得起这个尊称,不必拘礼。”
聂辛再看去,那人已恢复了一副客客气气的疏离模样。
他看着,一句话再说不出,觉得心中骤然空落落的。
还有点隐隐的痒,只要瞧见那张脸、那个背影,便生出抓心挠肺的不满足。
梦中的沈二少善解人意、体贴温柔,对待他是不计回报、一厢情愿的好。他觉得有趣、新鲜,照单全收。
眼前的沈明渊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管他的死活,连看也似乎不愿多看他一眼,仅有的那点温和都给了亲人和佳肴。
他是自鬼门关转了一圈活过来后,开始每夜都梦到沈二少的。梦境的真实感颇强,且是前后连续的,像是在透过另一个自己的眼睛,瞧着那个世界中沈二少与自己发生的种种。
一夜又一夜,不曾停歇,直至前几日,梦中的沈二少在他伤好之时,对他表达了爱慕之心。
聂辛觉得自己或许是中了蛊、发了疯,可梦境中察觉到的些许痕迹,如沈家的布局、沈二少的衣着习惯等等,却一一与梦中相同。
唯一不同的,便是如今的沈明渊,不再痴迷于他。
也许是对他没了情字,眼前的沈明渊并未亲自照料他的伤势,言行举止间也像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就在刚才的午睡小憩时,梦中的沈二少一次次贴在耳边唤他酉卿,催他醒来。
他便被叫醒了,睁开眼,看到本该贴在身侧的人,远远站着看他,眼里尽是讶异与戒备。
聂辛盯着人背影沉思,也许,自己会做这些离奇的梦,会和沈家的血统有关。
传闻中沈家人本就有着未卜先知的本领,只是随着一代代的传承,每个子嗣的本领呈现方式不大一样,水平高低也有差异。
既然沈明渊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是个半吊子,一见面就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那么或许这个人身上,还存在着更多秘密。
乌鸦嘴、扫把星之类的说法,或许只是个伪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沈明渊走到拐角处,忽然回过头来,狡黠一笑,
“聂大侠,当心上面啊,这树最近有野鸟筑巢,不宜乘凉。”
说完就绕到他的视线之外,兀自去练习术法了。
聂辛还未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便觉得头顶被什么砸中了,不很疼,他伸手去抓,抓着个叽叽喳喳的雏鸟。
母鸟瞧见了,凶巴巴地飞过来要护崽,瞄准他头顶就要丢鸟屎,被他堪堪躲过。
雏鸟趴在手心欢实得很,完全没有需要母鸟保护的模样,叽叽喳喳又往下跳,貌似正在学飞。
聂辛的脸色越来越黑,再也不敢怀疑沈二少乌鸦嘴的功力。
沈明渊成功拿主角一号做了实验,皮得很开心。一下午过去,花落水修习得小有所成,修为也有所提升。
修炼这事,像是学乐器,打基础的时候枯燥无比,上手了以后逐渐自得其乐,厉害了还能拿去耍帅。
沈明渊得了便宜,直接越过了打基础的阶段,上来就往着更高层修炼,加上刚穿过来不久的新鲜感未退,一下就沉浸其中。
后果,就是忘了掌握好一个度,不小心脱力了,浑身虚软得厉害,仿佛游了三百里地不知疲惫的小傻子,上岸后就懵逼了。
这样的失误,往往只有初学者和急功近利的修者会犯。
聂辛全程在旁边围观,早就发现了不妥,也不出声提醒,只等人反应过来后身形一晃、站不稳了,才上前去,长臂一揽让人靠在自己身上,扶稳了。
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沈明渊不知是虚得还是吓得,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
耳边是聂辛低沉的声音,“沈公子,还站得住么?”
沈明渊连忙点头,故作沉稳,“没事,我站得住。”
聂辛就忽然放开他,往旁边错了几寸。
他脚下虚浮,深吸一口气,向前刚迈出一步,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然后便往后一倒,靠回聂辛身上了。
他没瞧见聂辛的神情,只听耳边又说道,
“还是我扶沈公子回房歇息吧。”
说是扶,身子却忽然低下去,一手搂着他的大腿根,将人直接扛在了肩上。沈明渊身子重心一歪、下意识就要唤出疾风,换来的却是浑身经脉一阵抽痛,俩眼都跟着发黑,就这么让人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