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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边儿上嘤嘤的那位女朋友这会儿终于不嘤嘤了,一抹眼泪:“哪儿来的钱啊!要有钱还能让你们这么欺负吗!”
“谁欺负谁啊?”陈庆瞪着他,“你他妈租房子俩月不给钱,谁欺负谁啊?”
“没钱!”女朋友蹬着腿儿往床上一躺,冲江予夺吼了一嗓子,“你有本事睡了我吧!肉偿!”
屋里几个人都愣住了。
江予夺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叹了一句:“你可真他妈想得美啊。”
相比看上去很社会的壮汉,这位女朋友要难缠得多,陈庆带着俩弟兄在屋里找钱的时候,江予夺就一直在屋里转圈,躲着不断撒泼抓着他要肉偿的女朋友。
最后实在扛不住,他回手一把拎起瘦小的女朋友扔到了壮汉身上,指着壮汉:“抱好,松一下手我阉了你。”
壮汉抱紧了女朋友。
陈庆在柜子里翻了几下,猛地回过头:“三哥!”
江予夺走了过去,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密封瓶,里头小半瓶像烟丝一样的东西。
“这哥们儿还是个飞行员啊。”陈庆说。
“报警。”江予夺说得很干脆。
一直坚强地看着他们翻箱倒柜无动于衷的壮汉这会儿终于爆发了,把瘦女朋友往床上一抡,扑了过来。
江予夺回身对着他当胸一脚踹了过去,他倒地之后被陈庆和大斌按住了,另一个小孩儿拿了瘦女朋友的连裤袜把他手给捆紧了。
“三哥,三哥!”壮汉急了,在地上扭动着,“那玩意儿也不是我的,上一个租房的搁这儿的!别报警,别报警!”
江予夺没说话,看了陈庆一眼,陈庆拿出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把事儿都处理完,卢茜的第三个电话打了过来,江予夺叹了口气:“我当初不该叫她姐,应该叫妈。”
“茜姐抽你。”陈庆笑着说。
“怎么样?”卢茜在电话那头问。
“我现在过去吃饭,”江予夺说,“都弄完了。”
“揍他没!”卢茜提高了声音,“在我房子里弄这些玩意儿!狗娘养的!”
“揍了。”江予夺说。
“那行了,你赶紧过来,直接来就行,酒什么的我已经买了。”卢茜说。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也过去吃饭。”陈庆看着他。
“你带他俩去吃个饭,”江予夺从兜里拿出了钱包,“跟着辛苦这一大趟,明天还两家呢。”
“我这儿有。”陈庆按住了他的手。
“得了,”江予夺皱了皱眉,“你都穷得见个捡破烂儿的都想抢了。”
“……积家也不是捡破烂儿的啊,”陈庆接过他递过去的卡,“十几万的表戴着呢……不过还是你有本事,这表说拿就拿到了……”
“我没说要拿他的表,”江予夺咬了咬牙,“快滚。”
卢茜新买的房子挺大的,就住了她和四条阿拉斯加。
江予夺进门的时候,卢茜已经把菜都摆好了,放了六张凳子,还有一张是空着的。
“离我远点儿啊。”江予夺坐下的时候指了指两边坐着的狗。
两条狗都很配合地往旁边挪了挪。
“明天是不是还得去?今儿就弄了五楼那一家吧?”卢茜给他舀了碗汤,把酒也倒上了。
“嗯。”江予夺点点头。
“上午先陪我去把房子的钱交了吧。”卢茜说。
“又买?”江予夺看了她一眼,“你不已经空着一套了么。”
“那套租出去,你这两天再跑趟中介吧,”卢茜给他夹了块排骨,“反正也装好了,挂上吧,租啊卖啊都行。”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那套地段好。”
“你跟中介说一下,别什么人都租,找干净点儿讲究点儿的,”卢茜皱着眉,“我可不想那套房子里进去今天五楼那样的玩意儿。”
“那样的租不起你那套房。”江予夺笑了笑。
程恪在许丁的房子里沉思到第三天的时候,刘天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恪盯着手机,铃声响了快三十秒,他才接了起来:“喂。”
“你在哪儿呢?”刘天成劈头就问,“怎么样了?”
“桥洞,”程恪说,“刚捡了半盒剩饭。”
刘天成笑了起来:“得了吧,又不是真的净身出户,不问你爸拿钱,你手头的钱也不少了。”
程恪笑了笑没说话。
“你在哪儿呢,一会儿我接你去,晚上叫他们出来一块儿给你压压惊。”刘天成说。
“问过程怿了么,”程恪打了个呵欠,“没他点头,这惊可不能随便压。”
“你这人,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啊,”刘天成干笑了两声,笑声里带着尴尬,“我那天是真没听到电话响,后来打过去又打不通了。”
“手机搁家没带出来,借别人手机打的,”程恪也没想让刘天成下不来台,“晚上你们自己玩吧,我就不去了。”
“别啊,你不到,我们玩着没意思。”刘天成说。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真不去了,我还得找个落脚的地儿,这几天真挺忙的,也累,以后再说吧。”
“那……行吧,估计你是挺忙的,店里刚上手也一堆事儿呢吧。”刘天成说。
店里?程恪愣了愣,没说话。
“这事儿我是听说的,程怿是不是把之前盘下来玩的那个店给你了?”刘天成说,“先干着吧,虽说是小了点儿,但是都已经上正轨了,你熟悉几天,以后都不用管……”
“啊。”程恪应了一声。
刘天成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俩人随便扯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程恪坐了起来,盯着窗外的树愣了很长时间。
刘天成说的是什么,他到现在才有点儿反应过来。
程怿之前盘了个清吧,盘下来之后一直也没打理,也就偶尔跟他几个朋友过去坐坐,程恪一次都没去过,连具体地址都不知道,现在突然就成了他的了?
关键是这店还真没谁说要给他。
程恪不知道刘天成是从哪儿听来的,只觉得跟程怿一块儿生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没看透他。
突然就有些后背发凉。
许丁是后半夜回来的,开门进屋的时候程恪还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出神,里头播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许丁进屋之后他俩都吓了一跳。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许丁吃惊地看着他。
“吓死我了,”程恪坐了起来,“我以为进贼了呢。”
“这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可偷,”许丁笑笑,“再说了,真进了贼,一个两个的你对付一下也不是问题。”
“怎么没回家?”程恪问。
“先过来看看你怎么回事儿,”许丁说,“昨天刘天成给我打电话了我才知道你跟家里闹翻了。”
“你跟他说我在你这儿了?”程恪赶紧又问。
“没,”许丁把行李和外套往地板上一扔,倒了杯水坐到了他身边,“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我就没说。”
“谢了。”程恪松了口气。
“是跟你爸闹翻了还是跟小怿闹翻了啊?”许丁看着他。
“都一样。”程恪说。
“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说。”许丁没继续问下去。
“我这两天看房子呢,”程恪靠回沙发里,“我再在你这儿待几天。”
“想买哪儿的?”许丁问。
程恪看了他一眼:“租。”
“哦,”许丁笑了笑,“要帮你问问吗?”
程恪犹豫了几秒钟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弄就行,我又没什么事儿。”
“那行,我去洗个澡,”许丁说,“一会儿回家。”
“别啊,”程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你睡你的,我这几天都睡的沙发。”
许丁站起来看了看他:“你啊……”
啊什么?
许丁没再说,程恪也没再问。
就觉得这些朋友,无论熟还是不熟的,大概都觉得他挺没用的,就连租个房子这么简单的事儿,许丁都会习惯性地问一句要不要帮忙。
程恪是个连租房这种事儿都办不妥的人。
“浴室里东西都你买的啊?”许丁洗完澡光着个膀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问了一句。
“啊,是。”程恪往他身上扫了一眼,迅速把目光放回了电视上。
他跟许丁并不算太熟,平时没怎么在一块儿玩,当初认识许丁,还是因为许丁通过刘天成找他,请他帮忙录个沙画的视频。
“要不我这套租给你得了。”许丁说。
“租不起,”程恪说,“太高级了。”
许丁笑了半天:“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有点儿不适应。”
“你别操心了,”程恪说,“我住你这儿不习惯。”
“行吧。”许丁点点头,进了卧室。
程恪继续瞪着电视,他并不想在许丁这儿呆太长时间,除去他俩并不太熟之外,他也不太愿意把许丁扯进自己家的这些破事儿里来。
他看了看手机里存好的中介的电话,明天就去看看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