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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等会儿还会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哭泣,他最是不忍见到那副离别之景了。
他可是真正的男子汉,儿女情长根本不是大丈夫所为,怎能因为小小的分别就落下男儿泪?
嘘……终于走了!
苏锦楼以为会躲起来偷偷哭泣的苏家众人不约而同的轻呼一口气,随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了,场面颇为尴尬,原以为只有自己盼着三郎早些走,没想到其他人的想法都一样啊。
“哟!长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苏锦楼远远就瞧见一个黝黑壮实的汉子牵着牛车在村口等着,连忙高声招呼。
村里只有两家做赶车生意的,刘长衍子承父业,两年前自刘老汉手里接过这个行当,生意做的越发红火,比起另一家,坐刘家的车既便宜又便利,不像另一家,收费贵不说,还不怎么等人。
刘长衍见苏锦楼如此客套,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没……没等多久,你客气了。”
听说苏三前段时间发了高热差点醒不过来,估计八成就是那一次生病脑子给烧坏了,要不然怎么会破天荒的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连说话的腔调都与以往大相径庭,似乎总有些……流里流气的。
“嗤!”坐在车上的一个年轻人突然讥笑出声,“苏老三,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以往见到我们哪次不是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这里又没有长辈在场,装给谁看呢?”
苏锦楼转眼一瞧,原来车上还坐着三两个年轻小伙子,说话的正是苏家邻居周家的二儿子周荣。
周家与苏家是好几十年的邻居了,两家算是睦邻友好的典范,周荣和苏锦楼年龄相仿,两人光着屁股就在一起玩泥巴了,按理说从小一起长大,又有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的情分,这两人不说是生死兄弟,至少也该是至交好友,怎么会到今天这种相看两厌的地步呢?
唉,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红颜祸水惹的祸。
苏三自六岁那年被镇上的先生夸赞读书有灵气,苏顺安老两口大喜过望,大郎二郎读书不行天天挨打,没成想小儿子竟能得先生亲口称赞,这……难道是老苏家祖坟冒青烟,苏家要出个官老爷的节奏?
哎哟!这可不得了啊!三郎天赋这么好可不能耽搁了,赶紧的,立刻带上银两收拾东西把孩子送去书院吧。
刘氏动作迅速的交了学费住宿费伙食费,杂七杂八的至少有十两银子,这几乎相当于苏家半年的家用了,但刘氏愣是没有丁点心疼。
心疼啥?为了苏家的官老爷,别说十两就是二十两也得给!
至此苏三住进了书院,也没时间和河西村的小伙伴玩耍了,也不知道他根子本就是歪的,还是读书移了性情,等到一个月后回家看到灰扑扑手上还沾了泥巴的周荣时,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还直往这个昔日竹马的心上戳刀子。
“你脏死了,我才不要和你玩呢,真是有辱斯文。”
周荣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有辱斯文,但苏三嫌弃自己脏,还不愿和自己玩的意思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心心念念一个月,一听到小伙伴回来就兴冲冲上门找人玩的周荣大热天的瞬间从头凉到脚,一片炽热的心碎成了渣渣。
乡下孩子不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孩女孩都是在一起疯玩,同周荣一起玩的小伙伴中有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是村头苏二叔家的小孙女,不少男孩子都喜欢和她玩耍,私下里还给她安上个村花的美名。
周荣越看越心喜,总觉得小村花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漂亮,一个冲动当即和她告了白,谁知人家小村花直言不喜欢他,要喜欢也是喜欢像苏家三郎那样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周荣的心又一次碎成了玻璃渣。
小小的周荣不知道小村花和苏三压根还没出五服,就算两家想要结亲官府也是不允的,他一心只记得小村花的心上人是苏三,再加上无意中听到苏三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癞蛤/蟆是什么?村里有个整日里游手好闲还喜欢口花花调戏人的懒汉,经常被村民揍的鼻青眼肿,姑婆总是骂那人是“癞蛤/蟆”。
苏三竟然把自己与那种人相比,真是一点都不顾以往的情分,哼!你嫌弃我不跟我玩,我还看不上你呢!
至此,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是一翻就是底朝天扶都扶不起来的那种。
长大后娶妻生子,好几次看见苏三拿着家人的辛苦钱去玩女人,挂着读书人的名行享乐欺骗之实,他有心想让娘提醒一下苏五叔和刘婶,结果反倒被亲娘削了一顿,这真是六月下飞雪冤到家了。
这不,多日不见,苏老三又开始装了,有什么可装的?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内里是个什么德性?哼!虚伪!
苏锦楼在记忆里弄清周荣和苏三的“爱恨情仇”后,趣味盎然的挑了挑眉,他可不管这周荣以前对苏三是个什么态度,既然接手了苏三这具身体,周荣冷嘲热讽的对象就成他苏锦楼了,他这小暴脾气可忍不下。
“哎呀呀……原来是苏二狗子啊,还记着小时候村花的事呐!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记仇呢!你这情根深种的,我哪天可要上门好好和嫂子念叨念叨。”
说完还滋了一口大白牙,“放心!肯定不会空手上门哒。”
“叫谁二狗子?嘴巴里塞粪了?这么臭!”周荣一听“二狗子”这个小名立马跳脚。
这个心肠黑透了的苏老三!当谁稀罕你的东西,明明是在说他惯会装模作样,他偏要歪曲事实说自己记仇,明明知道自家的婆娘爱乱吃飞醋,这苏三偏要提及自己小时候告白的丑事,纯心不让自己好过啊。
果然,这读了书的人心眼子贼坏贼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