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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开始臃肿了。我回头一看,只有我和班长两人,身材还保持得不错。
班长说到:“兄弟们!你们来也来了,我工作的地方也去指导了,我父母孩子,你们的礼也到了、情也到了。但是,你们却不能就这么走了。你们要这样离开的话,回老家说我坏话,我可受不了。我明天有事,要跑工地要跑政府,比较忙,怕没时间陪你们,冷落了你们。刚好,庄娃子在,都是战友,他明天陪你们,等我后来抽出空来,我们再疯狂嗨一把。”
班长这样说了,我明白了意图,也知道了自己的角色:“各位班长,我们一个部队出来,这么多年没聚了。陈班长明天不能陪你们,让他忙,我来陪。我有两大优势:一是我比班长闲,有的是时间;二是我现在比班长有钱,经费不成问题。但凡你们想得到的,只要不违法,我都做得到。怎么样?想不想考核我一下?”
“伙计,你这牛吹得,第二条恐怕有点大。”赵班长发起了攻击:“我们每个人都是两瓶茅台的量,怕把你吃穷了。”
“赵班长,只要你能够吃得下、喝得下的东西,听你点。莫说两瓶,就是两箱,也没问题。”
我和班长斗嘴,其他几个看笑话,纷纷要加入战斗。班长一看,得解释一下:“各位兄弟,目前,我们中队的战友,就数小庄最有钱了,比长臂猿还猛。我们年轻大些,兵龄长些,但年轻人比我们狠些。实话实说吧,我工作的这个养老院,我是打工的,小庄家里才是大老板,你们不知道吧?”
大家愣了一下,但赵班长估计已经反应过来了:“老陈,怪不得当年你对庄娃子这么好,原来早就买他的原始股了啊。”
我班长得意起来:“就问一句话,服还是不服?”
“服!你三四十岁了,还能生儿子,谁敢不服?”在支队跟领导开小车的那个班长,把话题转移了。
喧嚷一会,班长离开。我们坐下来谈天,我对赵班长说:“我们五个人,要集体行动,你是我们中队的班长,代行我班长职责,起码收集各位班长意见,拿出活动方案,应该是你的职责吧?”
“看到没有,各位。这小庄说话,跟老陈一个腔调,真是哪样的班长带哪样的兵。你班长早就这样跟我交待了,现在你说得一模一样。”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我提议到:“大家如果是第一次来北京,可以到风景点去转一转,我那车也刚好坐得下。”
“坐车逛,没意思,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司机班长姓向,他提议:“北京,我们几个都曾经来过,不管是出差还是旅游,天安门故宫之类的地方,我们也去过。当时没人接待啊,自己也没钱啊,人生地不熟,哪敢乱闯。要不然,我们几个,就安心宰一下小庄,吃些没吃过的,喝我们没喝过的,怎么样?”
“行,我觉得向班长这个提议好”。我说到:“如果重复那几个老项目,没意思。我们搞点新意思,免得印象不深,我白花钱了。”
我问到:“大家对西餐有兴趣吗?对洋酒有兴趣吗?”
结果,大家对这方面都不置可否。我估计,大家对这些都没有直观的感受,所以不好回答。于是,我说到:“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到一个法式餐厅去试一下,西餐洋酒,如果大家吃不好喝不好,晚上我们就买些烧烤回来,喝啤酒或者茅台,听你们挑。行不行?”
大家一听,这有点意思,就同意了。
预订餐位,开车到地方。一到餐厅,车上热闹喧腾的气氛马上就变了,因为餐厅虽然已经有些人在就餐,但非常安静,大家马上不自在起来。
“撤!”赵班长把我往外拉,我们几个出来。赵班长说到:“进去不到一分钟,就不自在,憋着肚子喝闷酒,我们当兵的做不到。不让人说话,这玩意儿,谁受得了?”大家都这样觉得,那只好改地方了。
“全聚德烤鸭,有包箱,自由喝,怎么样?”
“这就对了。”
现在烤鸭店的分店已经比较多了,在他们休息的酒店附近就有一家,我把车开到那里,是为喝酒准备的。
到了饭店,要了包箱,点了菜,烤鸭是必需的,茅台是必须的,我喝酒是必须的。好在,现在北京找代驾比较方便,我也没办法推脱了。
所有同学聚会或战友聚会,节奏都差不多。刚开始大家兴奋喧闹,没大没小,似乎通过互相挖苦和貌似伤害,来确认当年的融洽和逝去的感情。然后是喝酒中的不服气,这是扳平比分的机会。比如在同学会中,有一个人当了大官,虽然他也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但气场完全盖过了过去的同桌和发小,甚至也盖过了暗恋中的情敌、想象中的竞争对象、球场上的比赛对手。在这第一局见面时,有人输了,就得在喝酒时挣回来,这是常态。凡是这种同学会和战友会,到这时候,就差不多该散伙了,拉上一两个多年不见的知己搞私下活动,明天再约就是收获了。这酒席,喝不喝,喝多少意义已经变了,没多大意思。
但今天这个战友会,总体还保持得比较亲热。没有互相暗中较劲的地方,也没有谁不服气谁。看得出来,那个向班长,在部队时,就比较高傲,跟首长开车嘛,当然比基层的人要气派些、口气要大一点、神气要洋一点。但今天,他没有特别表现出优越感,主动给大家倒酒,也不狂妄向别人挑战。有时倒点酒跟我喝时,用酒杯敲敲玻璃转盘,丢个眼色过来,我们相视一笑,这酒喝得舒服。
如果要开好战友会或同学会,所有人都必须克服攀比和嫉妒这两样情绪,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情绪,克服起来好难。要大家都自觉克服,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今天,大家都克服了。为什么呢?自卑和自傲都来源于心灵中的不自信,他们四个在部队培养了自信,今天的境遇也差不多,四个人约到一起到北京来看班长,估计平时也合得来,有情绪的磨合,互相适应了。再加上,他们不会对我的班长有嫉妒情绪,因为班长太成功,离他们太远,他们只会羡慕,不会嫉妒。
人就是这样的,只会嫉妒离自己近的比自己好一点的人。如果这个人离自己远,还大大超越自己,甚至此生没有超过的希望时,就是羡慕和崇拜了,或者还是向第三者吹牛的谈资:“某某,听说过吧?当那大的官,挣那多的钱,我要敬他酒,他敢不喝?我们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呢。”
这就是人性。
当然,他们更没有嫉妒我的理由。原来,我在部队的身份是个新兵,是个孤儿,在他们面前是没有多少地位的。但是,他们当年倒也还尊重我,因为我是个大学生。今天,他们知道我发财了,也对他们依然尊重,他们觉得很满足,很高兴。
没有嫉妒和攀比的故人聚会,是个好的聚会。
厨师一片一片地将鸭肉切下来,我们一杯一杯地喝,从第一杯酒的故作豪情,到现在缓慢的叙述,一个个人生的故事,徐徐展开。
首先展开的当然是我班长的故事。赵班长说到:“老陈和我一起回到县民政局报到,我回到我们乡镇,他到了县城。因为我关注编制,他关注地方。我父母承包了一个果园要到期了,我得回到镇政府工作,哪怕当个工人,也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好活动关系,把果园承包这事搞定。我父母的决心是明确的,在政府打下手,也是政府的人,村里就没人欺负了。老陈非要到县城工作,一个县办企业,我当时就跟他说,企业编制不好,不稳定。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够搞好,就留在了县城。关键是还有一个因素,他当年与老婆结婚的时候,他老婆的愿望就是想进城,他也跟我说过。如果自己在县城扎了根,把父母接到县城,医疗也方便些,他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父母长年生病,他也是为家庭考虑。谁知道,后来厂子倒了,他反倒失业了。”
另一个班长姓李,他说到:“老陈失业的时候,那是真惨啊,钱没钱,县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一个铺盖卷,一个行李箱,就回来了,铺盖还是部队发的那一套,我帮他搬,他真没东西可搬,选择错了,命运差了,英雄也要流泪的。幸亏老向义气,给他贷款买了车,算是有个衣食。”
向班长摆了摆手,表示谦虚:“我当时在县政府,有那个关系和条件,你们有条件,还不是一样要帮?一起出来的人,混成这样,谁看得下去?”
我这才发现,班长的第一个恩人,应该是向班长。我站起来跟他敬酒:“向班长,我不知道是你,班长跟我说过买车的事。要不是你帮他贷款买车,他还碰不上我,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