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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多荒民。
“即便是不能,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不是?何况……如今都是我大宋百姓,朝廷也不会置之不理不是?”刘德秀的眼底闪过一抹忧虑。
而这一抹忧虑,跟庆王心中的疑惑一摸一样儿,因为在临安,他从不曾听叶青提及过关于北地四路、淮南东路的艰难局势一事儿。
“何不禀奏朝廷?”赵恺还是脱口而出道,不过问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显然,若是朝廷愿意管的的话,恐怕叶青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朝廷……。”刘德秀叹了口气,看着赵恺露出一个比哭稍微好看一些的笑容,苦涩道:“朝廷若是有心就好了,可惜……朝廷怕是没有那个心思啊。”
“那这么多人涌入扬州,叶青如何安置?”赵恺望着那些北地遗民,而后又放眼望了望那外城,他有些明白叶青的初衷了,以扬州的繁荣富庶来吸引各地灾民百姓在此安家立业。
但此举真的能够让百姓吃饱肚子吗?还是说,叶青面对此种形势,也是无计可施?
“所以自泗州起,便会盘查、问询,稍有一技之长者,便会优先入扬州,而耕牧者,大部分便会被安置于其他州县,如此一来,靠着淮南东路上下齐心,怕是也能够将将维持吧。”刘德秀向庆王解释道。
日头已经正正的挂在了两人的头顶上方,刘德秀在跟官吏交谈、叮嘱了几句后,再次走到了还有些发愣的庆王跟前:“庆王怕是还没有用午膳吧,若是庆王愿意赏脸,就由下官做东……。”
“哪有如此道理,刘大人为民为社稷操心费力,岂能让刘大人破费,就由本王宴请刘大人,也算是替北地遗民感谢刘大人的大恩。”庆王豪爽的说道。
刘德秀则是连忙推辞,但无奈抵不过赵恺的诚心诚意,于是两人上了刘德秀的马车,开始继续往内城行去。
掀开车帘继续望着外面的景象,那些被允许入城的遗民百姓,像是知道自己该前往哪里一般,顺着那黄土夯实的道路,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憧憬跟期待,不过最多的还是忐忑跟紧张的表情,开始打量着这个接纳他们,能够让他们再次安家落户的扬州外城。
斜风细雨楼因为柳轻烟的怀孕,此刻早已经交给了温婉来打理,而温掌柜的名声也是在扬州城不胫而走,加上又处在扬州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所以扬州城内如今的达官显贵、商贾豪门也都愿意来斜风细雨楼用膳、听戏等等。
刘德秀一
直捧着斜风细雨楼的生意,虽然他早已经知道,斜风细雨楼跟叶青的关系,但这两年来,他表现的如同毫不知情一样,依旧是把斜风细雨楼当成了他平日里消遣休憩的好去处。
马车缓缓在斜风细雨楼前停下,刚刚走下的马车的庆王赵恺跟刘德秀,便看到不远处,显然是也在斜风细雨楼刚刚用吃过饭的叶青,此刻随着一名老人上了马车后,才跟着踏上了马车。
叶青的马车显然并没有看到刘德秀、庆王二人,马车随着叶青上去后,便开始缓缓沿着笔直的青石板路,向着外城的方向驶去。
“叶……叶大人?”赵恺有些发愣的问道。
刘德秀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解释道:“斜风细雨楼乃是扬州最好的酒楼,叶大人来此用膳也不足为奇,对了,庆王或许还不知道吧,这斜风细雨楼,当年可是从临安城无缘无故的搬到扬州来的。”
庆王赵恺皱了皱眉头,斜风细雨楼在临安时他并没有去过,只是有过耳闻,在他的认识中,当年斜风细雨楼离开临安而到扬州,无非是因为跟涌金楼、丰乐楼竞争不成,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在了扬州。
刘德秀在雅间内坐下,摇着头感叹道:“谁知道呢,不过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当年即便是在斜风细雨楼竞争不过丰乐、涌金,但也可以选择其他地方不是,何况在我大宋以南,建康等地,岂不比扬州要安稳一些?毕竟,当年的扬州,还没有如今这般热闹繁华啊。而且这斜风细雨楼能够在扬州站稳脚跟,成为扬州城最大的酒楼,这掌柜的可是非同一般啊。”
“难不成你怀疑是金人所置不成?”庆王本意是开玩笑的说道。
昨日里到达扬州时,迎候叶青与他赵恺时,他便见过这刘德秀,刚刚又是在外城以及一路同行相谈许久,刘德秀还是给赵恺留下了一个极佳的印象,所以此时的赵恺,才有心思跟刘德秀开着玩笑。
但令赵恺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玩笑之语,竟然是让刘德秀有些当真了,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想了下后道:“庆王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您不如此说,下官还真想不到会有这一层关系啊,说不好,这涌金楼定是那金人所为,若不然的话,又岂会在扬州城势力如此之大,连官府都不敢动它。”
赵恺本想说自己只是一时玩笑之言,但看着赵恺那认真凝重的神情,他却是很难把自己刚刚的玩笑之语解释一番。
快速的瞄了一眼有些无措的赵恺,刘德秀便继续开始寻思着:“当年转运司、提点刑狱司还曾有人查过斜风细雨楼,只是不等他们查出真相,而后便……。”
“便如何了?”庆王干脆直接放弃了解释,听到刘德秀认真思索的话语,不由得急忙问道。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外来客,若是想要真正了解扬州,了解扬州的人、事以及叶青,那么眼前和善、一心为民的刘德秀,便是最佳的人选,而此时,也就是最佳的机会。
“这个……。”刘德秀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庆王,随后有些沮丧的道:“算了,此事不提也罢,庆王您也别问了,毕竟当年发生的事情,好多都是下官听旁人所言,其是否真实,下官也不敢保证。而且当年叶大人已经是安抚使,当时就在扬州,或许叶大人更为清楚一些。”
“难不成你所要的说的事情,跟叶青有关不成?”庆王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有些步步紧逼的问着刘德秀。
刘德秀一脸的犹豫跟为难,看着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庆王,咬了咬牙,狠下心来道:“不管了,那下官就把所知晓的告诉您吧。以您昨日跟叶大人同行回扬州一事儿上看,想必庆王您就算是知真相了,也会理解叶大人的。”
“如此说来,此斜风细雨楼跟叶青是有关了?”庆王更为兴奋的问道。
随着楼内伙计摆好了佳肴美酒离开雅间后,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刘德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道:“当年转运司赵术赵大人、提点刑狱司梁成大两大人,曾经查出斜风细雨楼跟金人之间有秘密交易往来,而这斜风细雨楼也不曾为淮南东路上交过任何赋税,当时只有赋税一事儿手头有证据,而跟金人之间的交易,并没有十足的铁证。赵大人跟梁大人便想着,先以税赋为由盘问斜风细雨楼,而后再顺藤摸瓜,找出斜风细雨楼跟金人之间的秘密,但不成想,不等他们行动,叶大人便提前一步给他们定了里通外国的罪名,后来便被关押进了提点刑狱司,不久便被送回了临安,后来听说,两人回到临安不久便莫名其妙的被人谋杀了。”
“真有此事儿?”庆王抓着酒杯的手一紧,问道。
“啊……这,其实……这个后面的都是道听途说,不大可信……。”刘德秀显得有些紧张的说道。
“但叶青以里通外国之罪名抓赵术、梁成大是真可对?”庆王赵恺面色凝重,紧追不舍的问道。
刘德秀不情不愿的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艰难道:“当时……当时下官就在这斜风细雨楼内,亲眼目睹。”
“原来如此。”庆王全身无力似的往椅背上一靠,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