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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儿并没有送叶青出宫,相反倒是一个颇为年轻、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并不让人讨厌的太监,一路上送叶青走出了和宁门。
叶青看着身边一路上都毕恭毕敬的太监,笑着问道:“新到皇后身边服侍的?叫什么名字?”
“回叶大人的话,奴婢贱名青丘,是叶儿姐姐提拔奴婢到慈元殿任差遣的。”太监青丘恭敬的回答道。
“不错,好好服侍皇后吧。”叶青笑着拍了拍太监青丘的肩膀,能够感觉到,每一次叶青的手拍在那瘦弱的肩膀上时,青丘都会不由自主的肩膀一颤,看样子像是怕极了眼前的叶青。
看着太监青丘返回和宁门内,叶青脸上原本随和的微笑也跟着消失不见,已经等候在外的钟蚕,驾着马车赶了过来,在叶青上车前,便听到叶青说道:“仔细查下刚刚送我出来的那个太监的底细。”
“是,末将知道了。”钟蚕驾车往前,回头对着坐进车厢里的叶青答道。
车厢里的叶青,并没有告诉钟蚕接下来是回家还是前往别处,所以这么多年来,已经有些了解叶青脾性的钟蚕,也就放缓了马车的速度,不急不缓的等待着叶青的抉择。
赵士程夫妇的速度可谓是颇为麻利,昨日里刚刚议定的事情,今日一早便已经禀奏了朝廷,但这于叶青而言,在他跟如今史弥远的交锋中,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不得不说,叶青最终还是有些低估了史弥远,同时也有些高估了韩诚、韩侂胄父子二人的能力。
本以为这些年来,韩诚、韩侂胄父子,即便是不能把史弥远赶出朝堂,也应该不会让史弥远,这几年在暗地里发展的这么顺心顺意才是。
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出乎了叶青的预料,如今的史弥远,已然已经成了朝堂之上的难以轻易撼动的庞然大物,而更为可悲的是,到现在为止,韩诚、韩侂胄父子,依然还没有发现,史弥远潜在的势力会对他们父子二人,造成多大的威胁。
韩诚、韩侂胄父子的目光一直放在了当下,毕竟如今确实是他们父子二人,在朝堂之上占据了上风,俨然已经要权倾朝野,正是意气风发时。
也正是因为他们父子把目光一直放在了当下,逼迫着叶青跟史弥远,不得不把眼光拉长放远,着眼于未来的朝堂而谋划着。
而叶青不论是志向还是注意力,一直都是放在了北地,朝廷这边于叶青而言,根本难以做到面面俱到,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让赵汝愚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差点儿把他阻击在关山无法身退。
当然,眼下于叶青而言,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是他有心不去招惹史弥远,一心只要维护好他在北地的势力就足矣,可如今史弥远就像是一条一直隐藏在暗中,死死盯着他的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的咬住了他在淮南路,所有跟金钱有关的利益,让他就是想要甩掉史弥远都变得极为苦难,甚至是有些完全不可能。
“去钱象祖府邸,光明正大的前去。”叶青在马车里突然说道。
而后车辕上的钟蚕点点头,便开始加快马车速度,向着钱象祖府邸所在的坊地驶去。
淮南路于叶青而言,显然是太为重要了,如同于他的命脉一般,即是他未来继续北征、收复失地的粮草、辎重等一切后勤物资的大营,也是他跟朝廷能够紧紧绑在一起的唯一纽带。
更何况,北地的黄河泛滥已经有三年的时间,虽然这三年来治水修渠上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想要让如今的北地,能够恢复到自给自足、不靠朝廷来补助的程度,显然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扬州如今已然是一个重要的商贸枢纽,连接着南与北的陆上商贸往来,特别是如今在扬州商会的加持下,整个北地甚至都要看扬州的眼色行事,而史弥远正是因为窥到了其中强大的财富,所以才会死死的咬住叶青不放。
而叶青即便是想要避其锋芒,不跟史弥远在扬州缠斗,把扬州身为北地商贸枢纽的作用,转移到北地的其他城池,在短时间内,也是一件几乎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济南府、开封府、洛阳府、京兆府看似都有这样的潜力,但终究是被金人占据的时间过长,收复回来的时间太短,加上原有的商贸特性,被金人破坏的完全没有了根基,所以想要再次发展起来,就显得太为艰难了。
钱象祖显然没有想到,叶青竟然会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的府邸,有些震惊的刚刚行礼后,不等他说话,叶青就在前厅内开始向钱象祖说着如今淮南路,以及他眼下的困境。
听完后的钱象祖久久不能言语,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叶青对于如今朝堂时局的分析,可谓是入木三分,甚至是有些大地方,比他这个假旁观者都要看的更为通透
一些。
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叶青后,钱象祖缓缓说道:“韩家目光短浅,如今依然是纠结于朝堂之上的眼下利益。这些年来,韩诚在朝堂之上看似呼风唤雨,但因为宗室沂国公赵汝愚的牵制,实则让他在朝堂之上,并没有为他们韩家拉拢到多少新的党羽。而史弥远则是目光长远,因为身居吏部尚书这一差遣,加上又是有心在朝堂之上假意示弱于韩诚,从而在这几年间,看似一直在夹着尾巴做官,但朝廷各路之上可谓是布满了他的党羽,尤以福建路为最。这一切,也正是史弥远能够屹立于朝堂之上,无法被韩诚逐出权力中枢的根本原因。至于大人您,这些年一直在南征北战,北地景象固然可喜,可朝堂之上……终究是落后于他人。如今史弥远把主意打在了淮南路上,依下官来看,史弥远是打算借大人之手来合并淮南东西两路,从而让自己在淮南东西两路的利益最大化。”
“你说的不错。”叶青点点头,看了一眼钱象祖,而后沉声道:“当年我北上辽国时,不得不跟史弥远达成此约定,原本以为有朝堂之上的韩诚牵制史弥远,所以他在淮南东路上,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占点儿便宜罢了。可现在看来,我当初之举,有养虎为患之嫌啊。”
钱象祖跟着叹了口气,依当时的情形来看,叶青的决定完全没有错,甚至是最佳的符合自己利益的举动。
但正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谁也不可能让世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按照自己谋划的那般进行不是,中间总是会出现一些差错、纰漏,让你瞬间陷入到一种措手不及的困境。
“史弥远贪财不好色,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搅浑淮南路,或者是淮南东西路的水。大人您想要合并淮南东西两路,是为了北地的大局根基不被动摇,稳固北地跟朝廷之间的纽带,本身自然是没有错。可如今就如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史弥远趁机利用,以此来扩大他的利益,想要甩掉这个包袱,下官以为,终究还需要从商着手。”钱象祖的神情并不显得乐观道:“吏部尚书只要一直由他把控,而大人您又要把淮南路当作北地跟朝廷之间的牢靠纽带,再想像从前那般动淮南路转运司的差遣官吏,就必须经由吏部这一道关卡,若不然的话,就等同于是在淮南路跟朝廷之间做着决裂之举,此……绝非良策。”
叶青默默的点点头,钱象祖说的很对,自己若是想要如同当年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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