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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州前线,难得一见的大好天气,头顶的阳光在寒冬里显得格外明媚,空气中流动着若即若离的微风,轻轻缓缓的拂过脸庞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心之意。
站在黄河堤岸处,望着那水流缓和的河面,感受着微风与阳光,大自然的美妙祥和,仿佛都聚集在了这一片时空之中,油然而生的惬意在心头也更显的格外珍贵。
对岸金色的帐篷足足占了一大片的地域,此时站在河岸处放眼望去,金国皇帝独有的金色帐篷,在风和日丽之下,也没有了这几日的凌厉跟压迫感,巡卫营地的金人骑兵,与前往王帐的官员各司其职,时不时也会转头望向河对岸的宋人大营。
持续了半年的战争,乞石烈诸神奴竟然是寸步难进,这让一向跟宋人作战,习惯了对宋作战长驱直入的金人众官员,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起乞石烈诸神奴的能力。
当然,随着皇帝完颜璟的到来,金人如今士气可谓是更加高涨,加上如今的兵力优势,又有皇帝御驾亲征,众多随着完颜璟集结到黄河岸边的官员,如今心头已经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稳,在他们看来,重新夺回河套三路甚至是京兆府,都是指日可待。
可就在这个皇帝完颜璟率领着众将士,正在研究如何在他到来后,能够一战击溃宋军渡过黄河时,完颜璟突然则是在营帐内,急召文武官员议事。
硕大如宫殿的营帐内,完颜璟端坐在上方,两侧如同朝堂之上一般,占满了跟随他齐聚于此的文臣武将,随着众多官员满心疑惑的走进营帐,营帐内便开始时不时响起,文武官员在下方悄悄议论的声音来。
随着完颜璟手里的书信放回案几上,下方的官员依然是在小声的议论着,今日完颜璟突然急召众人的目的,会不会今日清早过来送信的宋人使臣有关。
一时之间,众多官员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众多可能性,而最让他们认为可靠的,便是宋人今日派遣使臣送信过来,是不是惧怕了大金国的威势,所以想要投降了呢?
从西平府已经晚了七天的刘克师,这一路上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肋下生翅立刻飞回到京兆府。
虽然如今赵师夔还没有到京兆府,但刘克师更惧怕于他自己违抗了叶青的命令,没有在第一时间启程回京兆府。
当然,如今已然启程,而且加上长长的队伍中,还有辽国的承礼公主随行,所以刘克师虽然相信,如今自己有护送着辽承礼公主一同前往京兆府的这道保命符,可保自己性命无忧。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只要一想起叶青那张阴沉的脸颊,他就觉得心虚、双腿发软。
想要在第一时间就赶回京兆府,可奈何如今随他回京兆府的队伍,庞大到了足足有三千人。
除了辽国承礼公主的一千多人外,还有便是从墨小宝他们那里借来的,保护承礼公主的两千名骑兵,三千多人的队伍显然会拖慢刘克师回京兆府的速度,加上承礼公主等辽人都有伤在身,刘克师就是想要快,也是没有办法快起来,更是不敢扔下承礼公主这个保命符,自己率先往京兆府赶路。
日头渐渐消失在了背后,朦胧的夜色开始席卷着寒冷的大地,甘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在守军对刘克师进行了询问、盘查后,才放这三千人进入城内。
甘州城内已经日渐安稳,虽然时不时还会有一些烧杀抢掠的事情发生,但随着宋廷官员的入主处政后,河西走廊的这几州,如今虽然四处还残留着战火的痕迹,但相对平和如同往日的景象,也开始渐渐在城内复苏。
一座谈不上豪华的别院,被刘克师留给了辽国公主耶律月等人,进入暖和的前厅后,耶律月依旧是没有摘下蒙在脸颊上的头巾,只是露出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像刘克师表示着感谢。
“承礼公主,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您尽管安生歇息便是,明日在甘州休整一日,后日我们再启程便是。”刘克师虽然心急如焚,但奈何眼下的形势让他不得不以耶律月为主。
“我没事儿的,明日启程便可。”耶律月依旧戴着头巾,也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如今的她,除了一双眼睛还依稀有从前的样子外,其余部分皆是生满了冻疮,特别是双手双脚,在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地面上时,那股疼痛难忍的感觉,让她差一些双腿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加上这一路在风雪天的逃亡,使得原本白嫩无比的脸颊,也是布满了血丝与小伤口,使得她如今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摘下头巾。
耶律月很想在到达京兆府时把伤养好,不想让叶青看到她狼狈受伤的难看样子,但她这几日里来,也多多少少的从宋人来来往往的信使中,听到了如今叶青在延州的困境,以及宋廷在背后给叶青的压力。
亡国的痛楚让她还来不及伤心,就又不得不牵挂着如今在延州困境的叶青,以及她这幅吓人的容貌。
“承礼公主……其实下官不必着急……。”刘克师虽然不曾亲眼目睹过耶律月脸上的伤痕,但被钟蚕带回西平府时,他还是看到了承礼公主那一双布满冻疮,十分红肿的双手,甚至比大部分在西平府生有冻疮兵士的手,看起来还要多了几分心惊,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该有的一双手。
“承礼公主,实不相瞒,今日进
城时,刚刚接到信使送来的信件,叶大人让下官好生照料承礼公主,不必着急赶路。”刘克师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而后依旧是一脸真诚的说道:“何况,如今叶大人已经打算主动跟金人谈和,所以下官就更不着急赶回京兆府了。”
“主动谈和?”耶律月那双眼睛微微带着些担忧,望着刘克师问道:“是不是……败了?”
“没有。”刘克师轻松的笑说道:“金人皇帝御驾亲征,如今陈兵黄河对岸与叶大人对峙,金人兵力虽然胜于我们,但我大宋儿郎也同样是悍勇无比,金人这小半年来,与叶大人大小战无数,但依旧是无法渡过黄河。”
“但主动议和,岂不是等同于承认失败了?”耶律月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这样的落寞神情,这些时日里则是时常出现在她那双,原本明亮美丽的眸子里。
看着有些我见犹怜的神情,刘克师微微低头,心里纠结了下后,说道:“承礼公主,议和也确实需要实力。虽然如今叶大人跟金国皇帝完颜璟相比之下,兵力极为悬殊,我们没有任何的优势,但……叶大人相信,他能够说服金国皇帝以天下百姓为重。”
“金人向来凶残,我大辽同样是在金人手里受尽了屈辱、吃尽了苦头,才不得不迁向大漠深处另觅生路。叶青难道忘了当初金人是如何欺压宋廷皇室的吗?这个时候选择主动议和,金人的胃口岂有那么好满足。”耶律月的双眸忧愁更甚,喃喃叹口气说道。
投靠叶青的想法,如今她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自从王城被蒙古人攻破后,她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意识,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耶律乙薛策划完成的,包括他们向东投靠叶青,与其说是她耶律月的主意,倒不如说是耶律乙薛带着浑浑噩噩的耶律月一路东逃。
看着不说话发呆的耶律月,刘克师一连出声问了好几次,耶律月都是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的刘克师,也只好在心里微微叹口气,而后转身走出了前厅内,吩咐刚刚送过来的两个丫鬟,好生照顾着耶律月。
即便是如今已经在甘州,已经是宋廷的疆域,但走出前厅的刘克师却是丝毫不敢大意,还是尽职尽责的巡视了一圈府邸的守卫后,才放心的离去。
刘克师并不清楚、也猜不透为何耶律月突然之间变得伤心了起来,脑海里仔细的回味着刚才跟耶律月的对话,他并不觉得自己斟酌后的话语,有哪一句勾起了承礼公主的伤心事儿。
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回避着关于辽已亡的话题,甚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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