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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内容会是什么,即便是一些煞风景似的事情,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她不太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让叶青坏了她难得的好心情。
与李凤娘谨慎心思一样的还有赵扩,金国称臣的国书他自己足足看了不下十遍,而后则是在大庆殿内被臣子传看。
直到所有臣子看完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而这道金国称臣的国书,也刚刚被送到了李凤娘所在的慈宁殿内。
至于其他被钱象祖带回来的另外几封叶青的书信,赵扩极有先见之明的,并未立刻拆开去看,而是交给了卫泾小心保存,等过了这几日后他再看。
大庆殿的庆祝宴席开始之时,卫泾已经统计出了金人这一次岁贡的物品明细,卫泾与其他几名太监,当着众朝臣的面,高声念着每一件贡品的名字,而大庆殿内包括赵扩在内的所有人,几乎是听到得意之处时,就会不由自主的端起酒杯庆祝一番。
于是皇宫里准备的丰盛下酒菜倒是没有被群臣动几筷子,反倒是那贡品的名单成为了众人最好的下酒菜,几乎每念出一份贡品,众人便会举杯庆祝。
史弥远是其中喝的最少的人,而谢深甫则是其中,把酒喝出毒药味道的第一人。
自叶青被封为燕王后,谢深甫就察觉到,自己想要靠踩叶青来在仕途上再进一步这步棋,显然是走的大错特错,当然,最让他失望的还是,觊觎许久的刑部尚书的差遣,最终却是被他跟李心传都不重视的韩彦嘉给抢走。
而如今,叶青不单是成为了王,而且还让金人对大宋俯首称臣,他如今甚至都能够想到,一旦叶青从燕京回到临安接受真正的赐封时,恐怕到时候他谢深甫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大庆殿内一派热闹祥和,唯独只有谢深甫一脸忧郁,而史弥远虽然有些嫉妒叶青,但最起码他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不管是跟赵扩喝酒时,还是跟他自己的党羽喝酒时,史弥远即便是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但他也必须承认,如今叶青不论是在朝堂之上的威望,还是在天下人心中的影响力,都已经非他史弥远可以比拟,更别提压制了。
但好在,叶青如今还远在燕京,那么他史弥远也不是就完全没有机会不是?
一边神色从容、洋溢着笑容与群臣、赵扩等庆贺金国向宋廷称臣的喜事,史弥远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保证他在朝堂之上的左相差遣,以及……如何削弱叶青的权势跟威望。
灯火通明的大庆殿内在庆祝,即便是钱象祖已经烂醉如泥,但也不影响其他人继续庆祝。
此时此刻的临安城同样灯火通明、一派喜气洋洋的如同元日一般的氛围,百姓也好,书生也罢,要么是在酒楼茶肆听着说书人嘴里讲的关于燕王的传奇,要么便是在小桥流水边,以词、以诗的形势抒发着自己心中的豪情,以及对这个时代的自豪。
唯独只有慈宁殿,在热闹喜庆了整整一天后,率先渐渐恢复了平静。
灯光下,李凤娘还
是耐不住心头的好奇,最终决定拆开叶青的那封书信。
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就像是看到了活生生的叶青,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一样,嘴角渐渐浮现一抹满足、又惆怅的笑容,不得不说,李凤娘此刻有些想念叶青。
淮南路是叶青维系与朝廷联系的关键枢纽,既然朝廷决定要循序渐进的插手北地的吏治,但淮南路叶青是决不允许朝廷去碰触的底线,所以整个淮南路,叶青依然需要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除了因为是与朝廷联系的关键枢纽外,更因为这里如同是他叶青最大的粮仓与钱庄。
而西夏的半壁江山以及与蒙古人紧邻的河套三路,在叶青看来,就算是如今他送给朝廷去染指,恐怕宋廷也不愿意去染指,京兆府的长安府,叶青同样也要牢牢把控在手,河东北路的太原府,叶青也没有打算拱手让人。
山东路、开封府等几路则是被叶青大大方方的让了出来,甚至包括济南府,叶青都可以不再去节制,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李凤娘的预料。
甚至,就连辛弃疾,都被他叶青差遣回了淮南路,如今已然是把整个山东路,都已经放开手脚要任由朝廷去吏治。
静静的看完叶青的书信,李凤娘微微叹口气,而后对旁边的竹叶儿淡淡说道:“明日朝会后,召钱象祖到慈宁殿,本宫有些事儿还需问问他。”
与此同时的大定府内,叶青刚刚接到辛弃疾、老刘头等人,已经从燕京撤回到济南府,不日即将南下至淮南路的消息。
贾涉跟徐寒脸上写满了不满,山东路经营这么多年,如今说放弃就放弃,让什么也没有做的朝廷捡这么大一个便宜,在两人看来,一个燕王的王爵换取金国的俯首称臣,以及北地好几路的吏治,朝廷的算盘还真是打的精妙。
“难不成还真要造反?”叶青看着满脸不乐意的徐寒跟贾涉笑着问道。
“但这样您岂不是吃大亏了?”贾涉苦着一张脸道。
“谈不上什么吃亏不吃亏。何况,即便是朝廷吏治各路后,难道真的能够保证到时候这些朝廷差遣的官员,就真的一心向着朝廷不成?就不能有点信心,让他们被我们同化?”叶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门外适时的传来脚步声,乞石烈诸神奴缓缓从院心走到大厅门口,神色平静的看着叶青,沉默片刻后道:“耶律留哥死了,其夫人带着自己残兵已经败退上京路,恐无需多日,上京路便可以彻底平定叛乱……。”
“所以完颜璟是打算让我撤回种花家军,还是让我明日便可离开大定府回燕京了?”叶青微笑着问道。
“明日燕王便可……便可自行离开了。”乞石烈诸神奴平静道。
“妈的,用完燕王你们就是这种态度?完颜璟他为何不亲自来告诉燕王……。”徐寒如同被点燃了的炸药一样,说爆就爆,快步走到乞石烈诸神奴跟前,手指着乞石烈诸神奴的鼻子怒骂道。
而乞石烈诸神奴神色一冷,快速的抬起手便要去抓徐寒的手指,嘴里同样是怒道:“我大金疆域被你们夺取如此之多,难道还要我们感谢你们不成?叶青如此虚伪……。”
“去你妈的虚伪,老子看你才虚伪,要不燕王,你们的皇帝都被俘虏,有特么的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废话……。”徐寒在被乞石烈诸神奴抓住手腕后,不退反进,脚下继续向前跨出一步,被抓住的手腕向上抬起,手肘便顺势向着乞石烈诸神奴的胸口砸去。
乞石烈诸神奴此时已经来不及在反驳,面对徐寒撞向胸口的手肘,不得不快速向后撤出两步,但即便是如此,紧紧拽着徐寒的手腕依旧是没有撒手。
叶青依旧是面带笑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耳边则是徐寒跟乞石烈诸神奴的怒骂声,以及拳脚打在彼此身上发出的沉闷之声。
徐寒本就因为叶青让出北地各路而憋着一口恶气,乞石烈诸神奴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过来对叶青下逐客令,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徐寒发泄心头怒火的对象。
外面两个人拳打脚踢在一起,贾涉站在门口观看着战况,叶青则是嘴角带着微笑神游太虚。
自丰州回来后完颜璟一直在改变,或许说,一直在态度、认知上对叶青做着巨大的改变,如今既不再相信叶青,也不再跟叶青纠缠任何个人情感,显然,这个时候的完颜璟,才彻底看清楚叶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一心只为了权力的枭雄。
许久之后,当外面拳打脚踢的声音弱了很多后,叶青才缓缓走到门口,看着两个鼻青脸肿的人道:“回去告诉完眼镜吧,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大定府,至于种花家军……会一直留下来直到你们彻底平定契丹辽人的叛乱。”
乞石烈诸神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恨恨的瞪了一样徐寒,而后才缓缓转身离开。
嘴角同样带着点血迹的徐寒,在乞石烈诸神奴望向他时,依然还是挑衅的竖了竖中指,随后对着乞石烈诸神奴的脚下啐了一口。
“燕王,您还要让种花家军一直留在……。”徐寒再次打抱不平,完颜璟都如此绝情的下逐客令,甚至自己都不露一面,叶青为何还要把种花家军留下来帮助金人平叛。
“你熟悉五京路的地形吗?”叶青淡淡的问道:“我从延州过黄河开始一路向东,之所以我们能够畅通无阻,那是因为我们熟悉这一路上的地形,以及又有董晁一直在传递着各种情报。可五京路我们有这样的优势吗?显然没有吧。”
“燕王您的意思是……。”徐寒瞬间大喜,刚刚裂开嘴角要笑,就又被嘴角的疼痛疼的是龇牙咧嘴。
“是我对不住完颜璟,于情于理完颜璟从来没有对不住我过,占了人家的地而后还厚着脸皮帮人家,说不过去啊。”叶青有些惆怅的望了望头顶的夜空,而后便向着自己所在的房间走去。
在大定府的最后一夜,叶青所在的房间一直亮着灯光,直到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完颜璟也没有跟叶青见面,而叶青也没有主动前往皇宫跟完颜璟辞别,只是在出城门口时,把一封书信交给了乞石烈诸神奴,示意其帮他转交给完颜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