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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远处的营帐方向驶去,姚里氏与自己的两个儿子互望一眼,随即便跟随着耶律乙薛往营帐方向走去。
不过是一个照面的时间而已,但一下子就使得原本是属于姚里氏的营帐,仿佛变成了属于耶律皇室的营帐,而他们则成了觐见的臣子一般。
大辽国承礼公主的身份,对于耶律月而言已经是很陌生,而且因为嫁给了叶青的关系,从而也使得平日里,耶律月也不需要再用承礼公主的身份来衬托自己的高贵与地位。
但即便是如此,也并不代表着,承礼公主这个身份就已经是完全无关紧要。
就如同现在,对于耶律月而言,以大辽国承礼公主的身份来见姚里氏,不管是在情理上还是天然的血脉压制上,确实都要比燕王妃这个身份更为适合一些。
耶律乙薛在姚里氏面前,同样是提醒着姚里氏,耶律月今日来此并不是以燕王妃的身份,而是以大辽国承礼公主的身份来见她,这几乎就等同于告诉姚里氏,自己一会儿在见到耶律月后,应该是以什么姿态与身份来见面。
耶律月打量着姚里氏平日里所住的帐篷,厚厚的门帘被搭起来,让草原上干冷的空气在帐篷里流动,从而使得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帐篷里,气温变得更加冰凉。
耶律乙薛并没有拦阻耶律善哥与耶律铁哥随同姚里氏一同步入帐篷,随着姚里氏三人进入帐篷后,耶律乙薛便独自一人站在了门口。
帐篷内,耶律月此时正在兴致勃勃的随意摆弄着一些姚里氏的首饰,或者是拿着那喝马奶酒的金碗把玩着。
身后随即传来姚里氏轻轻的声音:“未亡人姚里氏见过公主殿下。”
耶律月转身,明媚的容颜让姚里氏跟耶律铁哥、耶律善哥的眼前一亮。
眼前的耶律月的穿着并不显华贵,相反还多少显得有些朴素,就连平日里女子喜欢的首饰,在耶律月身上也不多见,不过是一个发钗点缀在乌黑的秀发中。
但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掩饰不住耶律月那动人的明媚容颜,仿佛就像是草原上一个熠熠生辉的夜明珠一般,闪耀着光芒。
“夫人不必客气。”耶律月语气淡淡的说道。
姚里氏这才缓缓起身,身后的耶律铁哥跟耶律善哥两兄弟,此时也是跟着站直了身子,目光不过是偷偷的打量着转过身的耶律月,大部分的时间里,两人的目光还是颇为敬畏的看着脚下的地面。
“如今不过是一妇道人家,至于那大辽国公主的身份,早已经随着大辽国的灭亡,而被淹没在了黄沙草原中,所以夫人不必拘礼。前几日之所以想与夫人见面,恐怕这几日夫人在心里也想了很久,我要与你见面的种种原因跟目的吧?”耶律月脸上挂着微笑,不知为何,这样的笑容总是让姚里氏走神,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承礼公主,而是夜晚时分悬挂在头顶的那一轮明月。
“妾身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只要妾身能办到,妾身绝不推辞。”姚里氏心里此时五味杂陈,耶律月皇室的身份已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再加上她跟叶青之间的约定,使得她如今在面对耶律月时,心里真的很难生出底气去拒绝耶律月。
“刚刚说了,如今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家国大事、征战杀伐那是男人的事情,我一介妇道人家不会参与。所以当初燕王在长岭与夫人达成了什么约定,我并不关心。今日来此,我只想请求夫人一件事情,帮我一个忙,如何?”耶律月的反客为主,让姚里氏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而且就连她身后的耶律铁哥跟耶律善哥,此时对于耶律月的居高临下也并不觉得突兀,甚至还有些期待,很想要知道耶律月今日来此的目的。
“殿下请吩咐,妾身定会全力以赴。”姚里氏谦卑的说道。
耶律月显然也颇为满意姚里氏此时在她面前的谦卑态度,不自觉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满意,而后随意的瞟了一眼姚里氏身后的两兄弟,微微叹口气,淡淡道:“算是我的私事,与国之大事虽无关联,但又有着一些牵扯。想必夫人也知晓当年辽国被亡时的一些事情吧?大辽国被亡之际,而我为了活命,不惜跋涉千里投奔夫君燕王叶青。而当初在投奔的路上,则是遭到了蒙古人的追击,但最终好在天不亡我,使得我最终逃出生天。夫人可知当时是谁在追杀我?”
姚里氏望着神情从容的耶律月,当年辽国被亡时的事情,她多少也知道一些,至于耶律月是如何投奔叶青的,具体的详情虽不了解,但那时候她的夫君耶律留哥,跟蒙古之间已经是暗通款曲,所以她还是了解一些当年的真相的。
如今被耶律月当着面这么一问,姚里氏瞬间就猜到了这个时候耶律月来草原的目的了。
想到此处的姚里氏微微蹙眉,她当然知道当年追杀耶律月的谁,可正是因为知晓此事,这才让她不得不去细细思索,当初在长岭跟叶青见面时,叶青要挟自己时,是不是已经考虑到了耶律月有可能要报仇一事儿呢?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叶青就真的太可怕了,不着痕迹的就把一切都谋划在了前头,甚至是自己连一丁点就没有察觉到,反而还以为,叶青要挟自己,完全是为了谋划草原,或者是支持拖雷了。
耶律月的目光一直望着她,这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沉默思索,于是不得不开口说道:“妾身虽然不敢肯定,但根据当年铁木真可汗的调兵遣将分析,追击公主殿下的便是如今的窝阔台。”
“不知夫人可愿助我报仇?”耶律月的脸上依旧是带着从容轻松的微笑。
姚里氏蹙眉,耶律铁哥、耶律留哥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毕竟,他们刚刚从窝阔台那边回来,同时,也知道刚刚姚里氏跟窝阔台谈了一些什么。
而今耶律月突然出现要找窝阔台报仇,那么就等同于要把他们刚刚跟窝阔台的提议推翻,重新再谋划对策。
向拖雷示好,而后一起对付察合台,可如今耶律月的目标却是窝阔台,这就等同于是逼迫着他们要跟窝阔台翻脸了。
虽然他们投奔窝阔台本就是假意,也是因为叶青的授意,可当初叶青却是给了她姚里氏很大的自主权,而且叶青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所以这就使得姚里氏,原本是打算按照自己的方式,循序渐进的瓦解、离间察合台他们。
如今耶律月突然横插一脚,就等同于是要不容反抗的要推翻她之前的所有谋划。
耶律月看着姚里氏有些复杂的神情,问道:“此事儿可是让夫人为难?”?“妾身不敢,只是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当初妾身在长岭与燕王有约定妾身冒昧,不知殿下报仇一事儿,燕王可知晓?”姚里氏说完后,便看见耶律月手里多了一块颇为古朴的玉佩。
看到耶律月手里的玉佩,姚里氏不由得再次沉默了下来,既然这块当初约定的玉佩已经在耶律月手里,那么也就意味着她姚里氏能够做的选择只剩下全力以赴的帮助耶律月了。
“燕王曾经答应过妾身,绝不会让妾身做不愿意的事情。”姚里氏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跟耶律月讨价还价。
既然耶律月手里有玉佩,那么姚里氏猜测,眼前的耶律月,也一定知道自己跟燕王当时提的唯一的条件。
“若是夫人愿意帮我,那么我自然也是要帮扶人才是。赤老温那边我来帮你解决。”耶律月痛快的说道。
姚里氏瞬间像是认命了一般,再次跪下向耶律月行礼,而身后的耶律善哥跟耶律铁哥,此时也不得不跟着跪下,两兄弟此时也知道,这一刻起,他们又不得不面临一次改变跟选择,而至于这个改变跟选择,是不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被动的改变跟选择,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希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