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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头回来,看着他这样,担忧难受的不还是她?
而一边荀彧在曹(扌喿)说出郭嘉可以不随军以后先是舒了口气,随即又皱起了眉。在吉平告退后轻轻扯了下扯了下曹操袖子,示意曹操跟他出去。他有些话得跟曹(扌喿)商量商量:荀攸和程昱在定下这次征讨计划以后就一个去了济南,一个去了兖州——曹(扌喿)怕征讨徐州时后院起火的事情重演,所以把程昱和荀攸给放在了两个挺重的后方上。但也就是这样,导致南征这事儿郭嘉一倒,曹(扌喿)身边就真是没个出谋划策、劝谏进言的人了。
出厅以后,荀彧把自己的疑虑一说,曹(扌喿)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文若如此考虑倒不是为谨慎。但是张绣新立,立足不稳。我许都行兵征讨,以势胁人居多,真正用计之处倒少了。先前想带着奉孝、昂儿他们不过是考虑两人都还年轻的紧,而且又都初次经历战场,让他们见识见识这种场面,心里也算有个大概底细。否则若真一下把他们血肉鏖战的战场,我还真怕他们会难以应对。”
荀彧听完了然的点点头。他是比曹(扌喿)认识郭嘉的时间更久,当然不觉得这种提前经场会对郭嘉有什么特别帮助了。以那家伙的性情看,搞不好前头打的越激烈他心思会越兴奋,脑子会越灵活呢。不过这会儿他倒是能消停消停了,而且宛城战事按理只要不出幺蛾子,张绣地盘是手到擒来的。奉孝跟过去也未必能有什么作为。
晚些的时候,司空府的下人把熬好的两碗汤药都端到了暖阁,暖阁中的众将士已经撤到了议事厅,里间只留下蔡妩一个。蔡妩靠坐在郭嘉床边,眼神发愣地瞧着昏睡中的郭嘉,连送药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蔡夫人,药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给大人进药?”
蔡妩被仆从的一句提醒唤得回神,转脸瞧瞧托盘里的东西张口问:“哪个是吉平大夫药方熬的?”
仆从微低着头恭谨地回道:“回蔡夫人的话:是左边这碗。”
蔡妩站起身,在两碗药前仔细端详着,最终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端起吉平开的那碗药走到郭嘉床边:她是不太喜欢吉平,甚至老觉得吉平这人不像是个大夫。但为着郭嘉的病情着想,她还是得分出轻重来。
在把郭嘉叫醒以后,蔡妩给迷迷糊糊的郭嘉喂了药,然后转身给仆从客气递碗,在看着他告退出门后一回头,发现郭嘉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针灸起作用,还是郭嘉失血后的自然反应,亦或者是他这阵子实在太累,困的不行才这眨眼功夫就能睡去了。
于是很自然而然地,蔡妩不再想着喊醒郭嘉。而是在她看着天色差不多时,抬脚出暖阁跟曹操告辞去。曹操彼时刚议事完,带着曹昂正要往暖阁看看,三人正好走碰头。蔡妩把来由一说,曹操就微微皱了皱眉,在看到蔡妩坚持以后,大手一挥,让司空府下人连人带床一起抬到了军师祭酒的府邸。还在开始搬动时和曹昂一道在旁边亲自监看。
只是可怜了司空府被支使干活的一众下人。有这两个大爷当监工,旁边还站着一位不时提醒:“小心点儿,稳着点儿,千万别惊醒了他。”的军师祭酒夫人在一边,那一个个活儿干的真是无比的兢兢业业、谨慎小心。一步步迈得踏实无比,居然能把坐床抬的堪比软兜,稳当劲儿就跟供了祖宗一样。
好在军师祭酒的府邸离司空府不远,十几个人没受多长时间的罪就完成了任务。为首的一个,擦着冷汗摆手婉拒了杜若给的打赏钱:收赏钱是要看人的。司空大人都能把自己家坐床给搬出来,那这郭大人还能在军师祭酒位置上待久吗?平步青云是迟早的事儿,谁那么不开眼敢受他们家赏钱?
而祭酒府里,蔡妩直接让人把床搬到了自己卧室。她是不怕丢人了。司空府这家具从进了她家门她就没想着再给还回去。倒不是她小气抠门爱占小便宜,更多是为了出气。说实话,蔡妩心气这会儿很不平。以她的护短,她就自私得觉得全天下人都该好好待郭嘉,最好连一丝病痛都不能给他。可现在郭嘉忽然真给病倒了,她心里当然是即恼郭嘉不知轻重,但同时也恼曹(扌喿):哼!他那边乱七八糟的事把我自己老公累病了,还不许我讹他点儿东西做补偿吗?
当然还不止是因为郭嘉这事,还有前头戏志才高翠的事。她或多或少也有些怨气归结到曹(扌喿)身上:你做人主公,你就没点儿人文关怀吗你?哪怕你平日里注意那么一些些,说不定志才先生和毓秀姐姐就不会死。娴儿也不必孤身一人,孤苦伶仃地在阳翟守孝!加上前两天她才想起的宛城的事情的前因后果,正担惊受怕唯恐自己义兄没了。好不容易摸索出头绪,给郭嘉透了个信,结果郭嘉又这样。蔡妩对曹(扌喿)现在自然是新气旧怨一起上,没有在司空府对着人家没大没小,而只是心绪复杂地看看他,气不过地讹他点儿东西,已经是她忍让再三的结果了。
当然蔡妩的这条打算因为实在太惊人,现在还真没几个敢往她是故意讹人这上头捋。不过在后来蔡妩跟唐薇聊天时倒是提起了这事儿,而且言语间还不带一丝悔改之意,甚至还隐隐有“那是应该的”理所当然感。看的也算经历不少的唐薇咋舌不已,满是感慨轻叹:“放眼许都,敢这么名目张大从丞相大人那里要东西的,也就你们两口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