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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迎上来,神色焦灼道:“外边都是记者,烦请各位股东委屈一下,走别的门吧。”
说罢,便有人上前疏导股东们分头离开。
张庆元将何舜清拉到一边,沉声道:“我和孙老要去见一见在京的商会会长,想从他们的途径,探探南方军政要员的意思。如果舆论上能得到这些人的支持,我们就不至于孤立无援。”
“我明白。”何舜清答应着,心里便想着,记者们最想见的自然是银行总裁,别的人或许好脱身,倒是张庆元这边需要想个法子才行。
五分钟后,张庆元的座驾停在了银行正门口,记者举着长枪短炮,一伙人负责堵在门口,一伙人负责团团围住汽车。
但是,车子虽然一直发动着,却未见主人露面。倒是为了争夺有利位置,记者之间起了不小的摩擦。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地互相争论,谁的手抬得太高,谁的脚最不安分时,银行门内迅速闪出一道人影。
便有几个眼尖的率先嚷起来:“出来了,出来了……”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用长围巾将整张脸几乎完全遮蔽的男子,一路小跑着试图冲到车子边。但厚厚的一堵人墙,把他拦在了距离车门五步远的地方。
等所有的相机都轰炸过一轮之后,那人慢条斯理地将围巾摘了下来。
“嗨,不是张总裁!”感到受骗的记者高声发泄着被人愚弄的不满。
也有脑筋转得快的,早已猜到这是一招声东击西,张庆元此刻一定已经离开了银行,若要再放过眼前这个人,那么今天的财经新闻似乎就没有什么看点了。因就掉转枪头,高声问道:“何秘书,请问您对民六则例提交新国会追认有什么要说的吗?许多读者心中也有疑问,民二则例坏在哪里,民六则例又好在哪里?除了银行股东会的权利不同,站在普通储户或者是平民的角度看,中行坚持施行民六则例是好事吗?”
何舜清冷静地摇了摇头:“记者先生分了三个问题来问,但核心其实都是同一个。不过,国会议员的更替问题,我作为局外人是不便回答的。”
看似答非所问,却是最为强硬的一种态度。直接将则例之争的源头推到政界的派系斗争问题上,比任何经济角度的解释,都更能争取到民众的心。
也有记者很快地读懂了这层意思,追问道:“所以您的意思是,新则例的问题不在于合不合乎国会程序,而是合不合乎这届国会的利益?”
何舜清没有直接地表示自己正是此意:“我只是从一个普通从业者的角度,建议国会在一个稳定的局面下,来讨论中行的则例问题。央行的事务再小也是大的,决不能马虎,更不能朝令夕改,尤其不能也不该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一个国家的央行倒下去,受伤的会是每一位国民,并且这场灾难不会有所谓的幸存者。”
又有一个声音从后排响起:“有人评价新国会是派系高于一切,也有人认为新国会江湖气太浓,您怎么看呢?”
何舜清清了清嗓子,以退为进道:“金融系统与国家政务机关,是协同合作的关系,我们站在一起的共同使命是,为国家、为人民维护一个有序的良性的经济局面。但有道是术业有专攻,我对于政治是个门外汉,本着精诚团结的信念,愿意对新国会议员的忠诚及智慧,抱以最大程度的信任。我相信两院议员对于中行,也是怀着同样的尊重与信任。”
话里无一处不在示弱,却又无一处不是反讽,中行的回应无疑将安福国会衬托得丑陋狭隘。
而张庆元与孙阜堂的奔走也渐渐有了成效,包括孙文在内的南方要员纷纷发电报声援中行。皖系军阀似乎成为了众矢之的,而孤立又往往会让人做出一条道走到黑的选择。则例之争,并没有因为人心向背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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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玉芳出院时,已是深秋。
熊太太的鲜花果然能治百病,期间来探过病的人难免会将所见之事传到外头,一来二去的,鄂府上下都知道宋玉芳还有那样一个后台。遗老遗少虽然爱端空架子,但内心总是惧怕新贵的,因为自己正是新贵的手下败将,何以言勇呢?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鄂老爷的官司就此没了声息,而吴真的问题自然也不该被搬到公堂之上了。只是自打鄂家将宋玉芳的状告到了包氏那边之后,事情变得偏离了最初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