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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帮个忙。”佟寅生匆忙下楼,递过一张电文,对宋傅二人说道,“这是上海二十五位股东电呈总统反对恢复旧则例的全文,你们照这个内容,以北京分行名义写一份白话的,贴在大门口,尽量让储户都能看见。再写一份给员工的,最后加一点内容,大意是希望各同仁精诚团结,渡过难关。”
傅咏兮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确认这不是在做梦。忙扭头用口型问了宋玉芳一句:“这么早?”
特殊时期,总处的高层几乎都不离开办公室,一直在指定反击方案。大概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佟寅生这两天积极得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宋玉芳点了一下头,眨巴着眼努了努嘴。
傅咏兮顺着方向,见佟慧怡也早自己一步到岗了,心里觉得实在讽刺极了,不由冷笑着反问:“文书办的事,怎么找到柜台来了?”
佟寅生不满地斜睨着她,训斥道:“工作是大家的,怎么还分彼此呢?人家手里要拟的公文只多不少,都忙着拟告各大股东书呢。我刚说了,精诚团结,团结好吗?”
听语气就知道,八成又是靠卖属下的劳力,去讨好总处的人。
“我不是不团结,只是冷不防地大家都这样忙起来,我不太习惯。”傅咏兮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拿着电文原稿扭头而去。
宋玉芳搔了搔后脑勺,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也跟着走了。
留下佟寅生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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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总处的各部电话机几乎是都占线状态。
何舜清为一夜未眠的孙阜堂端上参茶,问道:“饶文泰怎样忽然找您来了,难道?”
一般来说,在政坛败北之人,若果真放弃了东山再起的心思,下台后会选择回到家乡。而像黎元洪这样躲到天津当寓公的,大多还抱着一丝复出的希望。
孙阜堂抿了一口茶,疲惫使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喑哑:“照他的说法纯粹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奇怪我怎样没参战就能预见中国外交在巴黎的这次失败。其实结果哪里难猜呢,自己是什么料,未来能成什么料,想要成好料需得磨过多少的坎坷,这些不说人人都算得精准,但大致还是有个数的。对自己诚实,就能够看得清。参战的时候,未必真是出于对国际形势的判断,甚至还动了一点挪国外战场的军费,用在国内战场的心思,以为找一帮劳工替洋大人掉脑袋就算是贡献,就能跟在后头喝肉汤。哼,国际外交哪有那么容易呢,那是看拳头说话的地方,可不会来听你痛诉血泪。”
何舜清看他眼中不满血丝,这时候谈工作以外的坏消息,恐怕不适合。因就将一份公文呈上,问道:“这是上海方面预备在《申报》发表的《告中行股东书》,您看看北京的报社也用同一版本,还是略作修改?”
“庆元怎么说?”孙阜堂接过,先问道。
何舜清答道:“在财长府上还没回来。对了,有消息说,今天中午总统府会宴请刚从日本回来的章宗祥,似乎是在要内阁之中找一个位置给他,又说是要接替钱能训任总理职位。章宗祥是彻底亲日派,段祺瑞下台前,还授意他拿铁路和矿产的权益,向日本借了一笔高额贷款。”说到这里,不无担忧地摇了一下头,“如果是他来当总理……”
孙阜堂看过全文,赶紧打断了他的意思:“不要关心谁会上位,免得在心理上影响我们自己指定策略。走马灯一样的zheng府,哪有一件事是作准的呢?只管按照我们的诉求来,任他东南西北风,我们要争取的是独立的高层任命权。”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震彻全城的“还我山东”。
何舜清愣了一下,朝孙阜堂看了一眼,忙走过去打开窗户。
“外争主权,内除国贼”的口号清晰而响亮。
“看来天安-门那边的人越聚越多了。”何舜清低声说道,关窗户的手不由紧紧攥成了拳。
“民心对庙堂重不重要,我们应当是深有体悟了。”孙阜堂摘下金丝边的老花镜,望着窗外的天空,长叹一声,“你看这漫天飞舞的柳絮,像不像六月飞雪?”
何舜清的手臂搭在窗户上,不忍睁眼看:“我只是想起史书上总喜欢用‘倒行逆施’来讲末世,直到现在才有体会,原来这个词是这么写的。北洋的气数,我看是……”
孙阜堂喟然一叹:“你看史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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