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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起屏障静静地俯视巨兽的挣扎。如今的兽王吸收了其他妖兽的妖力,威力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只见那崖体不断有乱石崩落,砸在那巨兽身上,大洞小洞的孔里绿色的血液如泉般喷出,巨兽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乱石。
巨兽吃痛的吼叫声不似一般动物那样惨叫,而是愤怒、不屈而又夹杂着壮烈的嘶吼。这一声声的嘶吼传到结界内,正在狂欢的群妖安静下来,都竖起耳朵听起了外面的动静。
七叶有些不忍地把脸往重华的胸膛上靠。重华身体一僵,但没有推开她,只紧揽了她的腰,防她掉落下去。
重华亦不是心狠之人,刚想祭出葫芦将其收入,却不料“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崖体竟被巨兽挣扎得爆裂开来,巨兽获得了自由。
只见它甩了甩头,独角十分轻松地顶掉落在自己身上的乱石,一边顶开乱石还一边后退远离那裂缝之处。但动物就是动物,再聪明也是动物,那聪明的巨兽没有发现,此时它头顶的岩体因这边的连带而松动,堪比房屋大小的岩体飞快滑落,朝它背后砸下来。
这巨石若是砸到巨兽身上,饶是兽王,饶是具有灵力的上古神兽,不死也定会去掉三魂。七叶下意识地一转头,脸埋到重华胸前的墨袍里,双手捂紧起耳朵,不忍看到下一秒的血腥场面。
然而她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动物惨叫声,转头一看,却正好看到玄天剑从谷底飞上来,“叮”入鞘。再看向那谷底,巨兽正抬着头,大如铜铃的火红双眼定定地盯着他们看。原来玄天剑飞出,将那巨石击落在巨兽的一寸开外,救了这妖兽一命。
这时帝君他老人家开口了,仍旧是清冷的声音,他今天的声音比往常要冷许多。
“獬豸,本君方才又救了你一命,你若还珍惜同族的妖力,便束手就擒吧。”
那火红巨兽牛一般的耳朵抖了几下,头低下去,好像是在考虑重华的话,此时它身上的大孔小孔依然还在往外冒着绿色的液体,却仍旧没发出一声类似动物吃痛惨叫的呻吟声,看来这巨兽不是一般的妖兽。
“你现在已经受伤,若是与本君再战,怕是你这一身的妖力都将化为乌有,无须十年八年,你应该知道你那些没有妖力的同族会变成怎样。”
七叶听了重华的话,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下,这里除了那些阴森的怨灵和飘荡的残念,确实唯一有生命的东西就是这些被关押封印的妖兽了。
那巨兽似乎是做出了选择,绝望地朝天嘶吼了三声,又在那谷底烦躁地转了几圈之后,终于跪坐了下去,表示束手就擒。
重华抱着七叶在巨兽的面前缓缓落下,重华掏出了那个玄色的葫芦瓶,而那巨兽却“哼唧”了几声站了起来。七叶刚要往重华身后躲,而那只巨兽却回过头舔了舔自己背后的几处伤口后,大步地朝谷底的黑暗处走去。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仍旧这般桀骜不驯。”重华说着收起了葫芦瓶,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放开七叶的腰,道:“还能走路吧?”说完跟了上去。
帝君大人,能不能收一收你眼里的鄙视,我是一只小妖啊!一只只有两万年的小妖啊!跺跺脚,七叶噘着嘴跟了上去。
那巨兽好像十分珍惜这短暂的自由,脚步走得极慢,那沉重的脚步好像带着一股淡淡的伤感和绝望,时不时还朝天绝望地嘶吼几声。结界的百兽好像收到了兽王败落的讯息,也纷纷朝天悲鸣嘶吼起来,一时之间绝望而又悲伤的动物嘶吼声在这谷里不绝于耳。
越靠近结界口巨兽身上的绝望就越来越浓重,七叶抬头看了看前面挺拔的墨色身影,他难道没感受到吗?
随即开口问道:“帝君,为什么要关押它们?”
“六界大乱,江山啼血;生灵涂炭,血流成海骸骨如山,你不会想看到那样的场面的。”重华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说着,清冷的声音仿佛从远古的战场传来,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七叶想象着那种景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是那样,那便不得不关着它们了。她看着那火红巨兽的背影,它为了同族而选择投降,选择屈服,但它的脚步却还是那样的直,那样的不屈。七叶抬头望天,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天,终年的昏暗,分不清昼夜,只有残酷冰冷的雪雨风霜。
但,那又能怎样?它们要么死,要么被关在这里。
七叶的心里涌起一股悲凉,她看了看那个和巨兽亦步亦趋的墨色背影,帝君他大概,也是不忍的吧?叹了叹,七叶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