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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幅场景,却是出乎覃九寒的意料之外了。
他特意按兵不动, 由着刘冲在知府设宴之日闹事, 自然也是想靠着悠悠众口来破解流言。
但,方才那一句“家中尚有一童养媳, 恐她伤心垂泪”, 却是一番痴嗔怒念作态中,唯一的真情流露了。
他家小姑娘因为流言而闹了点小别扭,虽不到暗自垂泪的程度, 但也偷偷把给他绣了一半的荷包丢到床脚了。
小姑娘难得闹一闹小脾气,就犹如脾气娇软的小猫难得伸爪子挠你一挠, 不光要拿小鱼干哄一哄, 还要时不时把小猫放在嘴上说一说,让他家小猫知道, 他就圈养了这么一只可爱到让人心颤的奶猫。
谁知道他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怎么就引得妇人们七嘴八舌出来声援了。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若说实打实的辩论,这群妇人自然比不过念过书的刘冲。但你一句我一句, 光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刘冲被说得无力反驳, 又见覃九寒依然不慌不忙, 稳如泰山,更是一股无力感萦绕心头,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柳学政。
府学教授曾言, 柳学政其人最是惧内, 被家中妻子管束极严, 也因而对男子风流韵事最是憎恶,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他今日虽辩不过悠悠众口,但只要柳学政被他的话动摇了心思,便算是动摇了覃九寒的案首之位。
柳学政见刘冲最后都不知悔改,还希望他出面抹了覃九寒的功名,心下暗叹,终是站出来了。
覃九寒的手段,委实有些狠辣。他打的主意便是,将人心人性算计到了极点,踩着刘冲来为自己正名,虽说刘冲是自作孽不可活,但覃九寒若是提早应对,彻底打消刘冲那一点恶念,或许,刘冲不会走到现在的绝境。
柳学政暗自摇头,有些心惊,又有些惭愧,他虽对覃九寒的雷霆手段胆寒,但又不由自主按着覃九寒的谋划去做,甚至自己也要踩着刘冲来为妻子正名。
他没多做迟疑,站出来道,“刘冲,你今日之举,未免太过偏激了。”
偏激二字,已经表明了柳大人的态度,刘冲闻言便是脸色一白,知道今日柳学政不会帮他了。
果然,就见柳学政痛心疾首道,“作为府学学子,却轻信谣言,污蔑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你该自省了。你说覃秀才流连烟花之地,莫说他未曾有此举,就算他真的曾踏足烟花之地,也与他案首之名无关。读书人的确该洁身自好,但我并非那般迂腐之人。若真是那般色令智昏之人,圣上也不会重用!”
梁帝的确如此,按照他的用人之道,有弱点的臣子,用起来才放心。但那种酒囊饭袋、色令智昏之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他的眼的。
“人无完人,就连孔圣人也不敢说自己从未犯过错!我难不成就因为这些小小的不足,而否定考生十年寒窗苦读吗?”
刘冲嘴唇微微发颤,忍不住发问,“可是……可是夫子明明说过——”
他话未说完,方才跟着柳学政一道出来的府学教授就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柳大人摸摸胡子,轻飘飘看了一眼那咳嗽的教授,心中暗自生气,就是你们这帮老不休的,成日里编排我的闲话,害得我被夫人百般折腾。
柳学政摆出大公无私的表情,开始替自家夫人正名,“我知道你们私底下那些传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认无愧于心。但这流言竟然误导你做出这般诬陷之事,那我就不得不澄清一番了。”
“七年前,我任岭南行省的学政,主办岭南的院试一考。有一女子半夜敲了鸣冤鼓,当地知府审问后,方知原委。原来这女子是青楼一妓子的胞妹,其姐身怀六甲,却一朝自缢身亡。知府觉得蹊跷,便寻妓子身旁伺候的婢女前来询问,才知晓,这妓子与一书生相恋,倾其家产供这书生科考,腹中所怀胎儿也是这书生的孩子。”
“这书生一夕之间中了秀才,便不愿与这妓子来往。若是这般忘恩负义,也就罢了,这书生还怕妓子前来攀扯,特意同青楼主事人商量,让她在这妓子茶水中下堕胎之物。这妓子喝了茶水,腹中剧痛难忍,又得知事情原委,伤心欲绝之下便自缢了。”
柳学政本是科举出身,年轻时也写过不少话本子,又因为是亲身经历之事,叙述之时娓娓道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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