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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有药箱吗?”
手臂遮住他的眼睛,衣服大开敞着,此情此景竟生出一种孤寂。
“抽屉里。”
她从旁边的小抽屉找到药箱,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药,找了几种副作用小的,看了眼布洛芬,放回原处。
这种药副作用很大,尽量不用。
于是找了牛磺酸颗粒先冲泡给他喝,退热贴贴在他额上,把他衣服找好换上。
这么熟练的操作,温羡再装傻充楞也不会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脑子里有一个影子突然跳跃了下。
失忆前,谢粟做这样的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使唤东,她从不向西。
待他换完衣服,谢粟看了眼手表,打算离开。
倏然,一双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滚烫的身体贴在她的背脊,烫的发颤。
“不要走。”温羡搂紧她,炽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
谢粟心口一滞,慌不择路地说:
“你快放开我,我该走了。”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你告诉我啊,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
谢粟叹了口气,扳开他的手,遂又被搂住。她头疼的突突直跳,挣扎着说:“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放开我,不要再来烦我就好。”
“不可能,让我放开你,死都不要。”
“温羡,你真是个无赖!”谢粟气的快哭了,手拍打他的手,咬了咬牙。
“阿粟,我错了,你原谅我。”他泄了气抓住她的手臂,跪在她身前,低下高傲的姿态,痛苦地把头依靠在她的怀里,专注道:“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你,虽然我丢掉了以前的记忆,可我的心不停的告诉我,是那么的喜欢你,无论你多么冷漠无情。也许,我的喜欢让你很为难,让你压力很大,我愿为你改变所讨厌的一切,只要你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什么才会弥补曾经的自己呢?
她恨透了这个人,伤情痛苦。到头来她真的不该再抱着过去生活,她有新的人生,有最亲的人,而这个人因为年少轻狂犯的错懊悔不已。
她的心还是不够坚硬啊,是时候放他安心。
沉默许久。
“……好。我原谅你,我……不再生你的气。当初我们还小,什么都不懂,确实不该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你。”她眨了眨睫毛,拉开他的手,一双墨色的眼睛毫无波澜,她扬起唇角,吞咽了下,声音很轻很轻:“我原谅你了,不会去计较,也不会再想起那段往事。你快起来吧,不用自责。”
“……”温羡怔住。
谢粟心如刀割,睫毛湿糯。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再大度了,事已至此,再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
警察局外,车辆低鸣,几辆警车呼啸着滴鸣声纷纷出动。
头顶的太阳炎热似火,干燥的天气如同一个四面紧闭的烘烤箱,阳光将行人的影子斜斜的打在地上。
谢粟面无表情抓住一个清秀的大男孩,带离警局。
回头看着他,平复情绪,问:“不好好上学竟然跑去群殴。为什么要打架?这脸上搞成什么样了,我不喜欢打马克赛的男生。”
“马、马克赛什么?”
“你以为把自己纹个大脸猴,那女孩子就会喜欢你,觉得你很帅很有魅力?”
“至少让她看到我最帅的一面啊,你不觉得我很帅吗?”男子倔强地仰起头,衬衫脏乱混着血迹,脸上伤痕累累,嘴角青肿,眼角擦破了皮,狼狈不堪。
自妈妈离开后,外婆连面都不见,除了跟男人结婚的舅舅平时会从国外寄礼物给她,这个世上除了慕北燕,已经没有任何亲人。
眼前这个大男孩是舅舅跟伴侣领养的孩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弟唐学铭。
大一学生为了个女孩,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伸出手压住那青肿的地方,只听得嘶嘶的抽气声,唐学铭痛得护住脸,瞪大眼睛,气恼道:“你做什么?”
“不是很帅吗,怎么还怕痛。”
他噎住了般,把到嘴的脏话收了回去,“……又不是铁做的怎么会不痛嘛,我只是讨厌别人不仅抢我女朋友,还骂我没人养。”
“女朋友真心喜欢你,是别人抢得走的吗?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得着吗。为了这点事就去打架,你知不知道要是追究起来,学校完全可以请你退学。”
为了把他保出来,这几天的收入全贡献给警察局了。
努力白费,付诸东流。
唐学铭抓住她的衣袖,焦急道:“我今天不能回去,被女朋友知道了一定会笑死我的,姐,你就收留我几天吧。”
谢粟恨恨地咬了口手里的糯米团子,斜视过去,“摒弃掉这样的想法。”
唐学铭闷闷不乐:“对不起啦,我也不想打架,姐,你别生气啊。”
她咽了口干巴巴的糯米团,吐出口气,酒窝浅笑:“你是我弟弟,我不会生你的气。你好好上学,剩下的事交给我。”
毕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唐学铭打的人是个有钱人,而且这次还打错人了,正主没受伤,路人到是被打的一脸伤。
她联系到对方的手机号,然而对方挂机,不接受道歉,打算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如果对方起诉,唐学铭真要进牢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了。
为了唐学铭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弟弟,谢粟只好瞒着慕北燕,东奔西跑。
按着警察局备份的地址,她一路走到一个高层小区,左右看了一眼。
乘坐电梯到达十二层,她慢吞吞的走到1203室,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咚咚咚。”
猫眼拨动的声音,随后是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
“找谁?”
谢粟微微一怔,温柔道:“请问是宋郁先生吗?”
门哒的一声开了。
一道清瘦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男人长得颇为英气,脸上还贴着创口贴,不悦地拧眉,双手环在一起,趾高气昂的打量她。
“你是谁?”
谢粟将脸往毛衣里缩了缩,认真说:“我是唐学铭的姐姐,就是那个误伤你的学生。”
他眉毛跳了下,“你弟弟干的?”
“是的,今天我是来请求你的原谅,希望你不要起诉,原谅他的莽撞。”
“不可能!等着坐牢吧!”男人随手重重地关上门,砰的一声,那重力仿佛甩在她的脸上,硬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