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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下午,消息刚放出,宁侪就失去了吴某的消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到最后竟直接关机了。宁侪气得摔坏了个手机,说好的计划也只实施到一半就没了下文,还有,谁让他自作主张先曝光楼宁之身份的,自己明明说的是……
这个人难道卷款跑路了?尾款都没给呢。
或者是事情败露了?
宁侪心里浮起隐隐的不安,叫来助理,这样那样耳语一阵,助理领命下去。
宁侪回到家,就看到他妈妈上前,拿着手机着急地对他说:“儿子,你看看新闻,你之前要追的,居然是个包养女明星的同性恋,你看看,这可怎么办才好?”
宁侪纳闷:“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母说:“我今天看XX新闻给我推送的啊。”
宁侪拿过来手机,眼睛倏地睁大,这事儿传播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还要广,在这个抢新闻抢流量的娱乐圈里,楼宁之和庄笙新闻爆出来以后,许多平台已经自发扩散开了,楼宁之的身份是一记重锤,包养和同性恋又是一记重锤,两者相加,传播速度呈现爆炸性,包括自媒体下,人们的八卦议论,楼家手段通天,也不可能让所有平台全部撤稿,把所有知道了这件事的人的记忆删除。
宁侪颓然坐进沙发里,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事情闹得太大了,已经失去了控制。
宁母:“儿子,你还要不要追啊?”
宁母:“儿子,万一她真的是个同性恋,你要不然还是放弃吧。”
宁母:“儿子……”
宁母:“儿子……”
宁侪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他拉下手,冲宁母吼了一声:“我哪儿知道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要再烦我了!”
宁母从絮叨变成了哭哭啼啼。
宁侪烦躁地摔了个杯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上了楼。
宁侪在淋浴器下冲澡,脑子里纷纷扰扰地闪过很多个想法,他要怎么办?万一事情真的败露了,他得罪了楼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楼国庆以前就在商界威名赫赫,白手起家拼出了一个商业帝国,听说现在的楼宛之雷厉风行,手段惊人,青出于蓝。
爸……对,他爸爸一定有办法的。宁侪连水都顾不上擦,湿漉漉地从浴室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在床单上抹了下手,拿起了手机,找到了他爸的电话号码。
宁父出差去了,现在不在北京。
宁侪手按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松手拨出去。身上的水珠在空调房里渐渐风干,宁侪冻得一个激灵,纷乱的理智暂时回了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两手拍着自己的脸,拍得噼里啪啦响,抱着一丝侥幸想道:万一吴某只是卷款跑路了呢?万一根本没有暴露他呢?他在这里自乱阵脚杞人忧天,率先给宁父打了电话,说不定还会换来一顿责骂。
放宽心,放宽心,他安慰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糟。
宁侪下楼吃了晚饭,和宁母道了歉,并且客气地请求她不要再谈论有关于楼宁之的问题,宁母以为他是因为这事情受了情伤大受打击,反过来安慰他,宁侪压着脾气用完了饭,早早就回房睡了。
半夜被噩梦吓醒,一身冷汗,开着灯坐到了天明。
“宁总。”
“宁总早上好。”
公司员工看着宁侪从自己走过去,交头接耳:“你们没有发现宁总今天怪怪的?”
“发现了,走路飞快,跟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还时常前后左右的看,做贼心虚似的。”
“他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宁侪关上办公室门,背抵在门上,里面的西服衬衣湿了一背,他坐定后让助理泡杯咖啡进来,助理敲门后他又吓得一怵,忘了这回事。
“您的咖啡。”助理放下咖啡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出去了?”
“有事。”宁侪喉结微动,干涩道,“今天有什么人找我的话,你就说我不在。”
助理:“???”
助理:“好的。”
他快走出去时,宁侪又叫住他,说:“刚才我说的话不算,有人找我,就和平时一样。”
助理迷茫一瞬,依旧说:“好的。”
宁侪:“再等等。”
助理:“……”
宁侪:“楼家真的没动静吗?”
助理:“没发现。”
助理出去了,带上了门,宁侪从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抹了抹额上的汗,端起手旁的咖啡,没留神温度,喝了一口,接着便到处找水。
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地坐了一天,每次一有电话声、敲门声,宁侪便跟惊弓之鸟,条件反射地发汗。临近下班,宁侪终于受不了了,约了几个朋友晚上去酒吧放松。
晚上七点,宁侪坐在吧台边,在激烈的音乐中,不紧不慢地抿着手中的酒。
一个朋友勾着他的肩,把他从椅子上拉了下来,说:“宁哥,你怎么今天出来玩儿光喝酒,来,扭一个?”朋友指了指群魔乱舞的舞池中央。
酒精很好地缓解宁侪紧张了一天的神经,他吹了声口哨,心情愉悦地游入舞池:“扭一个就扭一个。”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坐在卡座里,正在给人打电话,低声:“楼总,他在XX酒吧,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已经有点儿醉了。”
楼宛之挂断电话,微微一笑,又拨了两个出去。
宁侪在酒吧里疯玩了一晚上,到凌晨才出来,他和几个朋友都喝得东倒西歪,脸颊酡红,勾肩搭背地边唱歌边顺着马路往前晃悠。
“我车呢?”宁侪打了个酒嗝,感觉前后左右的车都长得一样,不知道哪一辆是他的,“我车哪儿去了?”
“不就在那儿么。”和他在一起的朋友也差不多,胡乱指了个方向。
“哪儿呢?”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会儿,齐哈哈笑起来。
一个人提议说:“要不今晚不回家了吧?我们去快活快活,不远处就有一家按摩城。”
宁侪手指指着他,醉意熏熏:“你这个人……嗝,我喜欢。”
他们摇摇晃晃地去现下灯火通明的按摩城,眼前却出现个行色匆匆的女人,那女人似乎不看路,直接撞进了宁侪的怀里。
温香软玉突然投了怀送了抱,宁侪歪头:“诶?”
女人抬起头,杏眼含泪,一张楚楚可怜的脸顿时展露在他眼前,“对不起。”
那女人作势要挣开她怀抱,宁侪捉住她手腕,目光一瞬不瞬地定格在她脸上,女人电光火石间和他对视一眼,没有继续挣开,反而小鸟依人地偎进了他的怀抱。
宁侪搂过女人的香肩,对几位朋友笑说:“看来我是去不了了。”
朋友们都很上道,一个个都笑。
“宁哥今天艳福不浅啊。”
“宁哥,您必须是这个!”朋友给他竖大拇指。
怀里的女人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宁侪只觉得心痒难耐,小腹以下热流涌上,涨得快爆炸了,恨不得就地把人办了,再没心思和朋友客套,搂着女人就往马路对面的宾馆走去,边走边把自己臭烘烘的嘴往女人脖子里拱。
路边这头,一辆低调蛰伏的轿车里,驾驶座上的司机推了推副驾驶上的人,又回头喊:“三小姐,三小姐。”
姜逸和楼宁之都被叫醒了,迷迷瞪瞪的。他们从晚上九点过来,等到现在凌晨两点,熬不住先眯了一觉。
司机说:“鱼儿上钩了。”
姜逸和楼宁之瞬间清醒,推门下车。
宁侪要往宾馆走,那女人却带着他往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走,宁侪问:“你干什么?去哪里?”
女人柔弱无骨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在他耳廓呵气如兰道:“这条巷子里没人,我想……来点儿刺激的……”
宁侪酒精冲昏了头脑,喉结不住滚动。
野|战么?这也太刺激了吧。
不需要女人再多说,宁侪主动揽着女人往窄巷里走去,随着巷子越走越深,阵阵阴风浮动,宁侪昏涨的脑子恢复了些许神智,他晃了晃头,偏头看见女人唇边若有若无的冷意。
“你……”宁侪驻足,不肯再往前走,他转身就想往外跑。
“老子的马子你也敢动!”头顶降下一声暴喝,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领着一帮看起来就像社会上混的流子堵住了他的退路。
女人转而投进大汉怀里,嘤嘤哭泣:“就是他,他要欺负我。”
宁侪:“!!!”
糟了,阴沟里翻了船,居然遇上仙人跳!
宁侪果断把自己兜里的钱包掏了出来,放在地上:“都给你们。”这里面的现金应该够打发他们了吧。
大汉使个眼色,一个小弟上前捡起了钱包。
宁侪:“把证件留给我啊。”
小弟把现金抽出来,其他的丢在地上。
宁侪松了口气,破财消灾。
小弟数了数现金,从里面数出来一半交到女人手上,宁侪恨得牙痒痒,但此刻他无暇顾及了,走人要紧。
谁料大汉拿了钱翻脸不认人,扭头呸了一声:“动了老子的马子,还想毫发无伤地离开?兄弟们,给我上!”
一个麻袋兜头罩了下来。
麻袋套上以后,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大汉眨眼间又从大灰狼变成了小白兔,包括身后的一众小弟,都无声地让出了一条路。
只见小巷的尽头,姜逸和楼宁之两手插兜,踩着月光铺洒的道路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