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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何鸣鸣,钟声何铮铮。
古来多少事,琴音为君听。
“康儿……是你害死了康儿……”他举起手中鲜血淋漓的宝刀,刺向钟会的咽喉。钟会听他提起嵇康,脑中闪过二十多年前,他与嵇康、吕安在洛阳初见。三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一样的英姿勃发,一样的洁白赤诚,如今却已逝去如烟。
“你曾说过,大丈夫一生要建功立业。我问你,你建的何功,立的何业?” 那年在安丰津,嵇康曾这样问他。
“我只不过想得到一个爱人,一个朋友,一份光荣,为何这么难?”
“士季,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真的可以从头来过?”
“只要你肯相信,一切都能从新来过。”
“可是,我好怕……”
“不要怕,不管什么狂风暴雨,都有我和你一起承担。”
“当真么……”
“当真!”
闭上眼之前,姜维看见钟会抓住他的手,狠狠将脖子送上锋利的刀尖,血一下子喷薄而出。
“叔夜,我们从头来过……”钟会瞪大双眼望着前方,倒落血泊。
公元264年正月十八,钟会与姜维死于乱军之中。同年,司马昭被封晋王,加九锡。受封之前他曾假意辞让,暗地里却多次派人逼迫阮籍写《劝进表》。阮籍一再借酒躲避,但为了陈留阮氏一族的安危,最终只得应命。
“拿去吧,你们想要的东西!”阮籍将笔一丢,起身来到院中。
司马昭的手下捧着墨迹未干的《劝进表》,欢天喜地而去。
“去,把府里的酒全部拿到院中来。”阮籍咳了两声,席地而坐。
“叔父,您的身子不能再喝了……”阮咸劝道。
“去拿!”
阮咸不敢违拗,将大大小小的酒坛搬到院中。阮籍抱起酒坛,闷头便灌。他一坛接一坛的喝,似在其中寻着什么,半日间已将酒喝了大半。
“为何,为何你不在……”
“叔父究竟在找什么?”
阮籍从酒坛子里抬起头:“我在找酒虫……”
“酒虫?”
“对,酒虫。”他说着,又打开新的一坛。
天色渐渐变暗,有雪花朵朵飘落下来。阮籍抱起最后一坛,是埋了多年的会稽山老酒。喝了两口,一片雪花坠入坛中,酒面泛起细纹,嵇康清俊无双的容颜在其中隐隐浮现。
“哈哈,你果真在这儿!”阮籍抱着大笑道。
“我嘛,就做一只酒虫,你何时想醉,便到酒坛子里找我来。”
“好,好,”仰天大笑数声,他一口气喝干美酒,将酒坛子狠狠一摔,道,“叔夜,我这就来找你!”说罢,一大口鲜血喷洒出来,溅红了黑衫。
“叔父!”阮咸惊呼一声,知道阮籍已经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