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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欢像是听进心里去了,踮起脚来亲了亲爸爸。
田庆民被这一吻甜化了,眼角泛出泪光,赶忙背过身去擦拭。
“来,我送你们回去。若兰那里不能离人。”田庆民站起来,“我今天就不跟她添堵了,她一见我就气,明天一大早我再过去。”
一行三人驱车返回周迎娣的小区,卫晓男让田欢与田庆民道了再见,便匆匆离去。
“麻烦您了,卫老师,谢谢您。”田庆民在卫晓男身后大声喊,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随后他驾着空荡荡的车子在同样空旷的道路上行驶,心像是被剜走一块,疼疼的,空空的,无着无落。
手机铃声响起,他顺手接听,是田母的声音,“庆民,情况怎么样了?她还跟你闹吗?”
“嗯。”田庆民有气无力。
“真矫情啊。多大个事儿。”田母有些气愤,回头跟田父嘀咕,“没完了这还。”
“你跟她说,女人为夫家生儿育女是应该的,她给咱们生了个女孩了,下面就该接着生男孩,这是个理字;咱们只是商量着让她打胎,还没实施呢,她就大闹起来,自作得从楼上滚下去流了产,这怪不得咱们,这是个命字;你又是救她去医院,又是依着她连夜回了岛城,年都不陪着我们老两口过,这是个情字。论理,论命,论情,她都不该再任性。接受现实,养好身体,再接再厉。才是正经。”田母一口气说这些,层次分明,有理有据,不愧是干居委会出身。
要在从前,田庆民肯定是觉得母亲说的百分百正确,现在却十分逆耳,但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她,只好叹了口气,“你们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不管怎么行?”田母急了,“你是个实心眼的老实孩子,没有我和你爸给你撑腰出主意,你不得任凭媳妇揉捏?”
“我跟你说,她小产了,还受了伤,你好吃好喝地伺候她,这倒没的说,是应该的,我和你爸不会有意见,但原则问题上不能退让,怕老婆可是男人的大忌。”
“哎呀,什么怕老婆,不是那回事,你们不懂,这是我俩自己的事儿,你们就别跟着掺和了。越掺和越乱。”田庆民第一次对父母的话产生抵触。
“诶,庆民,你个臭小子。”田母气得将电话递给了田父,让田父出来帮腔。
田父将烟头摁进烟灰缸,直接吼道:“不行就离婚,母鸡不会下蛋,不愿意下蛋,净下臭蛋,要它干什么?”
“哎吆,孩他爸,你这句话说得真难听。”田母摇了摇头,重新抢回电话,“你爸粗鲁,直肠子,他的意思是,你尽量劝着若兰点,让她好好养身体,争取尽快再怀下一胎。你们还年轻不是?流个孩子算什么,我们这一代的人,哪个女的不得流上好几胎?就连我,带环之后不知怎地还不小心又怀上两个呢,不得不去做了引产手术。”田母情急之下也无忌讳了,将自己的陈年旧事吐露出来,这对于田庆民倒是第一次听说。
“嗯,行。”田庆民不愿意再就此事啰嗦,便只好应下来。
田母将心略放了放,便问:“你现在在哪?今晚怎么过?若兰没法做饭了吧,你能整出年夜饭吗?”
田庆民望着沿途关门闭户的饭店,它们都不再营业,回老家的回老家,在当地的也都庆祝春节去了,他上哪儿整年夜饭去,今天中午不饿肚子就不错了,现在只盼望着秦汉庭冰箱里能有点存货凑合下。
“哎,这闹得,我和你爸也没胃口,家里冷冷清清的,这辈子第一次过这种没滋没味的年,希望明年一切顺利吧。”田母唠叨着,“改天我得去找那个大师,跟他讨要个说法,要了我两千块钱呢,骗子嘛这不是,真缺德玩意儿。”
田庆民敷衍着挂了电话,秦汉庭的住处便就到了,他直接去冰箱里扒拉了扒拉,心想着若是没东西,他还得赶紧去超市顺便捎一些来,主要是给周迎娣那边买,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临回老家前自己家的冰箱已经在唱空城计。
不曾料想秦汉庭的冰箱里竟塞满了食物,鱼、虾、肉、蛋、奶、豆、罐头、丸子应有尽有,就差时令蔬菜,估计是嫌蔬菜不易保存,所以秦汉庭没囤。
“小伙不错呐!是把过日子的好手。”田庆民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