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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公司感谢晚宴的机会,沈一白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进入后宫,而且执意要包场,大有一副“我胡汉山又回来啦”的架势。
足以让人鼓膜暴烈的音乐声中,本不喜欢泡夜店的沈一白玩得很high,在跟大老板皇甫阑珊对拼了几杯深水炸弹后,不胜酒力的他脑子明显就不好使了,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要把顾艺和杜江一起挖过来效犬马之劳。
而且,最让顾艺郁闷的是皇甫居然还随声附和,说要以太后的身份,封顾艺为皇后,杜江为太上皇。
那还是顾艺第一次听说太后可以赐封太上皇呢。
而彼时没有得到分封的钟小蔓一直靠在沙发里,摇晃着手中的红酒看戏。
“不对啊,皇后不该是钟小蔓吗?太后娘娘封错了。”
一个两只耳朵上一共穿了七个洞,恨不得把整家周大福都戴身上的红发男孩唯恐天下不乱地插话。顾艺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在陌海静居也有他,只不过那时他还没去韩国整容把塌鼻梁垫高。这家伙整容后回国,被海关整整扣留了一周,等鼻子和眼睛消肿了才对比护照放回家。
他的话就像是一根火柴,一下子点燃了皇甫阑珊这只大炮仗,只见她刷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准确无误地揪住了他耳垂上那个纯金大耳环,拽得对方吱哇乱叫。
“有种再说一遍,到底谁是皇后?看你长得跟金角大王似的,信不信本齐天大圣用葫芦收了你。”
皇甫阑珊的确是高了,自己口中的身份也开始跟齐天大圣似的千变万化起来。
整个后宫里,喝高了的都在笑,克制着保持清醒的却很尴尬。
“不是我陈飞说大话,你们拭目以待看最终谁才是皇后,就她?跟钟小蔓比?切……算了吧。”
在强行把皇甫阑珊铁钳般的小手推开后,龇牙咧嘴的金角大王特蔑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顾艺,最终将宝押在了钟小蔓身上。
皇甫又要跳起来,被身边的杜江强行按了下去。
音乐声还在继续,这一桌却没人再说话,顾艺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钟小蔓藏在红酒杯后的那一丝微笑。那笑容是那样讽刺,那样轻贱。那一刻,她突然觉得那只金角大王应该是钟小蔓提前买通好,专门来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本不想抢戏的顾艺终于忍无可忍,她轻咳一声,微微一笑,抬高声音大声回敬道:“沈一白,我们回家吧?明天你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还要上班呢。”
彼时彼刻,她赌的是沈一白能够信守条约。
她赌的是,明明知道自己住在皇甫家的钟小蔓不会当众揭穿沈一白的谎言,像她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当众驳男人面子的下场吧?
“这一轮结束就走,急什么啊,要不你先回?”
令顾艺万万没想到的是,沈一白的声音更大,说话的同时,还转过头来,对她投来了那个标志性的坏笑。
直到那一刻,顾艺才明白,他压根就没醉。
白天的一切都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给到场的人看的,他知道,老爷子肯定在那群人中安插了眼线,就算是没有,也至少可以先骗到钟小蔓的份子钱。他本打算继续装下去,等酒会散场后再跟顾艺解释的。可是现在看来,必须及时止损了。
然而两个人一迎一合的对话却给了杜江当头一棒,只见他猛地转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瞪着顾艺。估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去泰国出差才短短几十天的时间,印象中那个总能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顾艺,为何已经沦落至此。
顾艺不敢与杜江对视,他在部队上学的格杀术都是一招毙命的。
她只能接着沈一白的话往下说:“那我先回去,一会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说着话,顾艺赶忙往外走,多一秒恐怕就会露馅吧,钟小蔓万一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这种知己知彼的战役最难打,最难全身而退。
然而,跟皇甫互相碰着杯的沈一白还没忘记在钟小蔓那颗鲜血淋漓的小心脏上补一刀,居然对着顾艺的背影大喊:“不用给我留门,你家门锁录了我指纹了。”
顾艺不敢回头,她突然很想告诉沈一白留心杜江那砂锅大的拳头,因为她家的指纹锁正是他装的。
前几天下过一场雨后,秋夜渐冷。
快速走出后宫的顾艺当然没有回家,而是跳上停在路边等酒鬼的一辆出租车,驶向了广厦房产中介所在地。程倩还留在那里整理账务和那些堆积如山的礼物,最重要的是她得去给程倩带路。
广厦公司无法跟泛海集团一样给她提供高档的如同五星级酒店的单人宿舍,为了节省开支,只能拉她去住皇甫家的空中大别墅。
坐在副驾座上的顾艺在车子转弯时,通过后视镜看见杜江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宫追了出来,在追着快速行进的出租车跑了几步后,最终缓缓地停在了公交站牌旁的一只广告灯箱旁。
距离太远,车里的顾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艺没有让司机停车,她不知道到底该跟杜江说些什么,似乎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和立场。
仔细算来,从高中到现在,他追自己跟钟小蔓追沈一白一样,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吧?而她对他偏偏就少了那么一点感觉,这种感觉很细微,能量却又很庞大。
他们俩之间,就像是一枚小小的种子发了芽,却又土壤贫瘠,水分不足,蔫头耷脑,连片叶子都没长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连根拔起!”
自言自语的顾艺下了狠心,鲜血淋漓的残忍有时候要比若即若离的维系更加仁慈吧?
顾艺闭上眼睛,车窗外凉爽的秋风扑面而来,手机响了一下,又响了一下。
两条信息分别来自杜江和沈一白。
杜江说:“别忘了记下出租车司机的工号。”
沈一白说:“要不,你真去给我暖床得了,秋天了,夜里有点儿冷。”
……
人去楼空的公司里,袖子挽得老高,干练无比的程倩已经整理好了账务,顾艺进门时正在将客人们送来的开业礼物分门别类装进两个巨大的纸箱里。她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默念送礼者的名字和数量。
顾艺轻咳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只见她报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向前一步,指了指桌子上一个奇怪的,不知道该归类到哪个箱子里的小礼物对顾艺说:“一个女孩送的,放下就走了,也没说名字。”
那是一只铁皮迷彩小青蛙,可以上弦,发条驱动,一蹦一跳。
“怎么会送这种东西呢?”
程倩拿起桌子上好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铁皮青蛙,打量了一下,递到了顾艺面前。
顾艺将那只青蛙接过来时,眼圈红了。
是的,她知道那只青蛙是送给沈一白的,她亦知道馈赠者是谁。
与其他琳琅满目熠熠生辉的礼物相比,那只铁皮青蛙的确灰头土脸不值一提,但她却还是很难过。
她将青蛙握在手中,刻意保持着冷静:“谁知道呢,恶作剧吧。”
“哦。”
好在程倩似乎对这只价值几块钱的青蛙并不怎么在意,转身用胶带将两只箱子封了起来,用记号笔分别写下了“生活用品”和“办公用品”两行字。
顾艺悄悄地把那只青蛙放进了包里,她发誓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机会替不敢抛头露面的秦昭昭把那只青蛙送给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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