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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气符,以名辩之,为凝神静气之用,是那人流传下来的最无聊的一种符咒,除了让人心绪平和之外,再无别的作用。后人一直好奇那人为什么要写出这样的东西,只有楼似玉知道,这符是专门写给她的,但凡她气炸了,他都爱往她脑门上贴一张。
又好笑又觉得鼻子发酸,楼似玉哑声道:“不用找了。”
“不气了?”他挑眉。
“奴家哪敢生大人的气?”楼似玉撇嘴,“大人掌生杀予夺之权,奴家不过是一介蝼蚁。”
优雅地将符咒都收起来,宋立言认真地看着她,心平气和地道:“楼掌柜知道很多事,裴前辈显然也知道很多事,二位都不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却都在利用我。封鼠王内丹,寻蛇族圣草,牵陈年旧事,你们想要我做的事很多,我却连质疑都不能有?”
楼似玉一怔,他又道:“你要我信你,但你骗我在前,如今供词也吞吞吐吐,我以何来信你?当然,裴前辈的话我也未曾全信,但见山师兄从小带我长大,他替裴前辈说话,我有何理由先怀疑他?你若处在我的位置,又会如何做?”
挺起来的腰慢慢弯了下去,楼似玉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小声道:“好像也对哦……”
“裴前辈让我去寻蛇族圣物之事,我自会找他问清楚,但现在我问的是你,你若想我信你,就告诉我真话——你可当真没有害宋清玄之心?”
这话问得太荒谬了,楼似玉张口都答不上来,好笑地直摆手,又下得床去,拉着他往外走。
“你做什么?”他一把将她拉回来,“不是还虚弱得很?”
楼似玉摇头,又委屈又有些恼,卯足了劲儿将他往楼下拽。
客栈已经打烊了,后院里也没什么人,楼似玉将他拉过去,蹲下来就开始刨土,刨了半晌,挖出半坛子没喝完的酒,打开递给他。
“这是什么?”宋立言嫌弃地接过来,闻着有酒味儿,疑惑地往坛口里看了看。
“八十年的陈酿,你尝尝。”
这玩意儿……可不就是她当初在后院里同人喝的?他当时还存疑,什么客栈的酒能埋八十年,后来她说这客栈是祖传的,他才姑且释怀。如今再想,这又是她的一个谎言。
抱着坛子仰头饮了一口,宋立言本还有些期待,毕竟他也是爱酒之人,饮遍了天下美酒,却还是头一回喝八十年的老酿。结果酒刚一入口,就呛得他吐了出去。
“咳……”又苦又涩,还有一股子泥土味儿,简直不是人喝的。他呸了两下,眼神古怪地看向她。
要是没记错,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
楼似玉满意地瞧着他的反应,蹲在地上撑着下巴笑:“这是他死的那年我埋下的。”
宋立言一震。
“他生前爱喝酒,有一天心血来潮,爬山过水地去采了酒仙花,将之酿好了放在屋子里,说等明年开春,就能与我一同喝上几盏美酒。到时候让我给他做两个小菜,要求不高,熟了就成。”
她越笑越灿烂,眼睛却也是越来越红:“可是春还没开呢,人就没了。”
山上的雪都没化,打开窗户冷风还会吹得人脸上生霜,院子里花也没一朵,离春天还有好一段日子,他却是等也不等,匆忙地就将她扔下了。
“你问我有没有害他之心?”楼似玉有些哽咽,咽了好几口气才道,“我巴不得用我的命来换他长命百岁,我巴不得你上清司从来没有过什么俱焚的禁术,我巴不得随他一起去死,你却问我是不是想害他?”
心头莫名一钝,像是被铁杵给狠狠抵了一下。宋立言不舒服地伸手按了按,张嘴想说什么,又垂眼咽了回去。
“你不是好奇我想做什么吗?”楼似玉站起来,踉跄两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灼灼地道,“我想完成他的遗愿,他有没做完的事,我想替他做完。”
然后呢,就随他去死吗?
宋立言沉默,脸上露出几分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阴郁,恹恹地别开眼。
“大人想知道的事,终究都会知道的,与其现在从我嘴里听见,继续怀疑,不妨以后眼见为实。”楼似玉深吸一口气,又笑开了,“只要大人不抓奴家,奴家愿意一路为大人解惑。”
夜风吹过来,酒坛子里苦涩的味道卷了满院。楼似玉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诚恳了,但不知为何,宋立言看起来不太高兴,拂袖转身,冷淡地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掌柜的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