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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原本就存着大雨淋死了这孩子的心。”担架员盖棺定论,“这小鬼的怨气越大,产生的力量就越强。原本这孩子就早产不足月,又相当于生生被亲人害死了,能没怨气?古曼童可贵了啊,听说请一个得好几十上百万。”
哎哟,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在暴利面前,道德良知法律统统都可以靠边。
林奇头疼,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那个,炼制古曼童好像不是咱们国家的玩意儿吧。一般人不敢也请不起小鬼,真玩这些的,恐怕得去东南亚那边找有名的师傅吧。还需要顾客自备材料?再说房子是砖头盖的,你听说过砖头值钱吗?”
在场的医疗行业工作者全都清起嗓子来,假装刚才讨论的不是他们自己。
林警官叹气:“说点儿实在的吧。那女的估计就是想拐卖小孩,之所以将孩子丢在椅子上,很可能是因为我们追的太紧了,她心慌,放弃了这单生意。”
至于无辜的孩子,死就死了吧。人命算什么,对人贩子而言,不过是损失了一笔钱。
“偷孩子的主谋不是冯家大人。”叶颜喝掉了一碗小馄饨,又扫荡光一屉子的小笼包,总算身上暖和起来了。
冯春父母最初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否则那位鸡窝头姑婆没必要连财路都顾不上就逃跑。有冯家大人作保,警察就是抓了她个正行她也不怕。孩子活着,她还有希望再挣钱啊。
“冯家夫妻应该是后面参与进去的,姑婆允诺了他们好处。一开始避开冯家人,是防止自己被分钱。”
人贩子基本上不会将货物压在手里,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养起来成本太高。他们都是先确定好买家,然后才收货。
正常人也不会有谁找上门买孩子,除非这位姑婆是做老了的行家。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到了人民警察脸上。
林奇举起手来,苦笑着应声:“好,我会找同事说,让他们注意留心的。”
有了警察的保证,在场的医务工作者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抹嘴走人了。
急救小组回办公室的路上,司机没憋住:“哎,你们说,那女的到底什么身份?凶手又是图个什么,将她埋到人家孩子的坟里头去?”
担架员的脑回路在鬼画奇谈上就没能收回头:“咒怨,懂不?这生孩子死了的女人煞气十足,可以断一族的福运。”
司机毛骨悚然:“可为什么要偷走孩子呢?”
拎着个死孩子能派上什么用场,这不给自己添乱嘛。
“你这人脑袋瓜子怎么转不过玩弯呢。孩子父母不知道坟里头掉了包啊,肯定好好供奉。哪里晓得自己为家里供奉了怨鬼。当然不能有孩子,孩子天生跟父母亲,肯定会阻挠厉鬼的。”
司机脸上抽抽:“你就瞎扯八道吧,没听叶子说啊,那女的眼睛都被撒了石灰。这凶手分明是跟女人本身有深仇大恨。”
林奇突然间开口:“也有可能是害怕死者记住凶手的模样,化成厉鬼报复。”
恰好秋风起,悄无声息袭来。叶颜浑身发僵,幽怨地看着多嘴的警察。就他能,就他厉害,就他知道?
她自己不晓得有瞳孔会留下凶手影响的传说,所以有凶手会在杀人后挖毁受害人眼睛的举动啊!
司机高兴起来:“那就是线索啊,凶手老家有这种说法,可以确定籍贯。”
“这东西上网一搜,谁不知道?”
司机讪笑:“知道跟执行是两回事啊,得信才行。”
“玄学这东西,就是心里头不信也会忍不住执行的。”
就好比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可总觉得背后老有双滴血的眼睛在看着她一样。
嗷呜,她是全世界唯一的妖精,她才不怕鬼呢!
叶颜转过头看开车的警察:“你跟人合住还是独居?”
林奇满脸茫然:“我自己住。”
“你家有没有客房?”
林奇有点儿紧张:“有,就是……”
“好,今天我睡你家。”
车身猛的晃动了一下,惊恐的林警官瞪大了眼,结结巴巴看着后视镜里头的女医生:“啊?这……”
叶颜转过头,幽怨地看着人民警察:“你打算不管我?”
据说鬼最怕人,尤其怕青壮年男人,因为他们阳气重。
自己这朵吸取日月精华幻化出人形的花妖,还是稳妥点儿比较好。
见义勇为的英雄拔刀相助时,一脚踢上了流浪汉背上,顺便带飞了背包。
包挂在了树上,拉链口子朝下。
河边的大柳树摇晃着茂密的枝条。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厚厚的两个信封从背包中飞到了水中,却无能为力。
两个信封分量十足,落水的可利索了。
叶颜垮着脸看月光下泛着零星白光的幽幽水面,绝望地闭上了眼。
那个河沟宽又深,河水哗啦啦流。没有生命的东西,根本无视她的心头泪流成河。
大柳树憋笑憋得快炸了,特积极地给她出谋划策:“赶紧跳下河去摸啊!”
叶颜报复性地拽了根它的柳条儿,疼得大柳树龇牙咧嘴。
以为她不想豁出去么,这不旁边还有个外人在嘛。
做了好人好事的英雄颇为尴尬,试探着开口:“信封里头有多少钱?”
“五千。”叶颜凄凉地摸着包里头的驴皮鼓。啥都没丢,为什么偏偏是价值最高的信封飞了呢?
她下个月的房租跟她心心念念的裙子啊,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她白在水泥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
男人干净利落地闭上了嘴,彻底不再提这茬。
白瞎了芒夏期待的眼。
果然,一言不合就掏支票只能是十几年前青春偶像剧的套路。生活只会亮出油腻腻的大猪蹄。
救护车来得十分迅速。她俩除了要送这发狂的流浪汉去医院外,还得送被咬的男人去疾控中心打狂犬疫苗。
胡医生给浑身抽搐的流浪汉推了针镇定剂,把人放倒了。
他冲叶颜龇牙咧嘴:“这是狂犬病?我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看狂犬病发作的病人。叶子啊,你人才。下乡看个萤火虫都能被狂犬病人袭击。事故体质是成为医学大拿的必备条件。”
叶颜很想揍嘴欠的同事,翻着白眼没好气:“我哪知道是不是。他脸上有水渍,又是在河水边上突然间发狂,看着蛮像恐水症状的。”
不过精神病发作武疯子发狂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
“这就是乱状。”胡医生叹气,“低危人群两口子打架,被咬了一口也坚持要打狂犬疫苗。吃饱了瞎折腾。高危人群像这样的,低收入生活没着落的,被疯狗咬了都舍不得掏钱保命。”
叶颜怕胡医生针砭时弊没完没了,赶紧岔开了话题:“哎,我看你车子方向不是从城里出来的。大晚上的,送病人回家啊。”
“别提了。”胡医生一边帮小腿受伤的男人清理伤口,一边感慨万千,“儿科的那个倒霉孩子不行了。家里人说不能在医院咽气,出院回家走。”
叶颜不忍地蹙额。小生灵的逝去总让他们心头沉重。
十八个月大的孩子,重症肺炎发高烧抽搐,还是叶颜护送小孩去的医院。
儿科主任亲自看了,送进了儿科重症监护室。
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次,抢救都进行过三趟。孩子居然挺过来了,平稳地又转去了儿科普通病房。
人人都夸这宝宝命大的时候,死里逃生的小家伙居然倒在了一碗米酒蛋花下。
孩子老家的传统认为米酒温补,身体虚弱的病人尤其适合吃米酒蛋花汤。
重症肺炎的病人哪有不用抗生素的道理,孩子才刚停止输液不到一天。严重的双硫仑样反应直接放倒了从鬼门关里逃回来的宝宝。
这一回,死神没有放下手中的镰刀,孩子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你说命衰不命衰。这要是再换个年纪大点儿的,医生护士肯定会强调千万别喝酒。才十八个月大的孩子,谁能想到他会碰酒精呢。”
芒夏关心了一句:“家里人态度怎么样,有没有吵?”
胡医生摇摇头:“这倒没有,家里人快疯了。儿科入院的时候,统一健康教育过禁止摄入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