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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知道这些年奔波流利,随着母亲打过不少零工,后来也是母亲凭借斗香和贩卖香水让她勉强上了几年学,自从半年前生母过世,她才彻底成了个没人管的孤儿。
她看着那些纸张上密密麻麻的中文,额头冒了些汗,认汉字很吃力,甚至也有些似懂非懂,翻到最后,也只能很准确的辨别出甲方乙方这样的字眼:
“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
随着闻少辞推门进来的声音,余初甜马上把心思从合同上收回来,生怕他看出自己没文化嘲笑自己,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她顿了顿,又提:
“就是你要……”
声带受过伤的余初甜声音很小,此时有些心虚,便说的更小声一些,站在他身侧的闻少辞下意识的弯下了腰,将手绅士的放在背后,随着她说话的声音点了点头,男人背影宽阔,在她站着的地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属于男人的,清冽的荷尔蒙冲进余初甜的鼻子里,有些眩晕,她舌头打了结,听到他问:
“要什么?”
“要,要保证有国籍,有户口。”
这就是她为什么那么害怕警察的原因,一旦被警方发现她是个签证到期的“游客”,遣送回国是正常执法,相比于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格拉斯小镇,陌生又遥远的中国显得那么陌生和害怕,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对于自己来说有些太过遥远和陌生的祖国母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闻少辞以为她会当场提什么苛刻条件,没想到这小姑娘那么好说话,顾虑的还是昨晚两个人谈论的那件事情。
余初甜刚刚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在楼下睡懒觉的闻二爷才后知后觉的上了楼,看到余初甜和闻少辞签了合同,却不和自己商量,当场便拿闻少辞出气:
“大侄子,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抢我的人?你经过我同意了吗?签你大爷的合同,尽摆出一副商人的臭架子,要用爱感化,你知道吗,用爱感化。”
闻二爷是闻氏香水的掌门人,亦是香水师,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疯子”,不信奉商业化那一套,眼看大侄子不费吹灰之力,一个圈套便把余初甜签下了,气的牙痒痒,当即拎起门口的鸡毛掸子就要打人,幸好买了早茶回来的王嘉德马上上楼拉人,差点没让叔侄俩在书房里打起来。
闻少辞亮出合同上写明的丙方:
“二叔,丙方是你,你签字便生效了,你不签字我也没辙是不是?”
闻少辞对余初甜打的,是曲线救国的政策,闻二爷一直想认余初甜这个天才少女为女儿,不过是想要培养出能对闻氏香水发展做出贡献的香水师,而闻少辞和余初甜签的合同内容,便是她今后一年拜入闻二爷门下的协议。
若是她在第二届斗香大会上拔得头筹,便能给她一个稳定的工作和身份,这一年时间,就凭自家二叔对人掏心掏肺的性子,还怕她余初甜不会被感化,要认爸爸,要迁户籍都可以。
王嘉德默默在心里对闻少辞竖了个大拇指,这招真够厉害,他只帮二叔解决让余初甜跟在他身侧的问题,一年之后,成父女成路人全靠二叔自己。
余初甜第一晚便见识过这位动不动就抄东西的闻二爷,看自己得了个那么凶悍的师父,竟有些后悔和担忧,这一年香水师的磨砺,不知道要被他打断几根鸡毛掸子。
相反闻少辞就大度多了,面对咆哮的闻二爷,面不改色心不跳,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样一对比下来,她便更加觉得这样稳重的男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东家。
她想起昨晚他送她回家的那个场景,在狭隘湿漉的石板路上打着手电筒的男人身材修长,被月色拉长了影子,弯着腰站在她面前:
“如果你觉得靠贩卖香水便能度过余生,太天真。”
“假设我们都是鱼,你现在便是温水里最快乐的那个小家伙。”
余初甜哪里懂他说的这些话,脑子里想的全是他给她的优厚条件,不用认谁做爸爸,便能拿到合法户口。
闻少辞不逼她马上做决策,只微微弯着腰,把伞放到她的手腕上:
“这把伞,你可握紧了,能遮风挡雨。”
他暗示她要握紧这把伞,塞到手心,拉着她的手握上去,弯着腰和她商量: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谈。”
余初甜手指冰冷,被他突然拉着握住伞,吓了一跳,男人湿润温暖的手掌心像是软乎乎的棉花,一瞬间便把手掌心覆盖住,暖乎乎的,像是一脚踏进了春天里,她耳根子有些烧红,忙把目光落到了墙根角盛开绚烂的野花上,小心的撑起伞,吞吐的说了一句:
“我,我大概需要考虑一晚上时间。”
她看中的,不是那把宽大的绅士伞,而是男人眼睛说起这些未来时,眼睛里泛起来的微微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