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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也算正常。
可是,当儿女犹犹豫豫地问她,母亲作为儿媳为什么不像书上说的那样在祖母跟前尽孝,作为妻子为什么不像老师教的那样跟父王行礼时,百里柔的脑子都空白了!
那一刻,原本还对德妃忍让恭敬的她,第一次对婆母出离愤怒!
看看她给孩子们教的这都是些什么!
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怨气冲着她来!拿孩子来作伐子,这就是她身为祖母的管教!
百里柔一气之下直接把两个孩子领了回去,一路上自然是强硬地重开奴仆们的阻拦无数。德太妃也不出面,只在冀王回府时先把儿子叫过去,伤心失落地请儿子原谅她这个母亲的过失。
以至于屠弈心情复杂地回到百里柔这里时,唯有长叹一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从此,冀王府的氛围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圆满幸福的冀王府。德妃对付儿媳妇的手段精准、高妙,经常都是软刀子慢慢磨。偏偏明面上看还都是为儿媳妇好、为儿子好,为这个家好。
百里柔又要管理府中内务,又要管孩子,还要处处提防婆婆。两年下来,整个人比之前十年都累。
百里柔苦涩地对百里芸道:“年少时经历了小雀氏和祖母磋磨母亲的那些年,我曾经立志,往后绝不做母亲那样委曲求全的儿媳。可如今,事情真轮到了自己身上,我才知道当年母亲的不易。”
百里柔叹息一声:“母亲的为人其实也并不软弱,手腕其实也不缺。之所以一忍再忍、一让再让,顾念的不过是我们这些儿女的名声,还有和父亲之间的情分。直到后来,父亲的愚孝让她彻底地伤了心,她才带着我们远走西北。再回京城时,终于下定决心跟父亲和离。”
想起当年种种,百里柔心中感慨万分:“我曾经恨过父亲很多年。恨他的愚孝,恨他娶了母亲却护不住母亲,恨他懦弱无能,眼睁睁让祖母和小雀氏毁了我们原本好好的家。”
百里芸听了默默无语。
百里柔苦笑道:“我还恨过祖父。恨他把祖父留在我们家里,磋磨母亲那么多年。……后来我才明白,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缘故和为难。”
百里芸想到婉太嫔所说的话,眸光一阵复杂:“长姐,若是……若是姐夫也像当年爹爹一样,你其实也不必忍下去。”
百里柔一怔,一时没明白百里芸的意思。
百里芸咬咬牙道:“若是姐夫也一直在你和德太妃之间沉默不言,耗尽了你跟他的情分呢?长姐,其实你不必隐忍的。娘当年能下决心和离。你也可以!”
“嘉熠!”一声怒斥突然在门口处响起:“你在这儿胡说什么!”
百里柔一惊,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百里芸自然早就听到屠弈进屋的声音了。当时百里柔刚刚开始讲婆媳间的过往。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屠弈制止了下人们的通报,默默地一直站在门口。
正是因为知道屠弈就在门口,百里芸才特意说了刚刚那番话。
对于冀王的怒斥,百里芸一点儿惊慌之色都没有,眼风都没有给过去一个。反而是非常冷静地起身,更加清楚地给百里柔强调了一遍:“长姐,你记着:你先是百里家的嫡长女,其次才是冀王妃。你身后不但有爹娘、有祖父,还有我!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和离,给我带个信儿,和离的圣旨包在我身上!”
“百里芸你给我闭嘴!”屠弈第一次对百里家的任何人发这么大的火儿,一手握拳,一手指着百里芸道,“你给我滚出去!”
百里柔惊怒:“屠弈!你怎么跟我妹说话呢!”
屠弈此时却像是整个被惹爆了一样,大踏步走过来拦在百里芸和妻子的卧榻之间,根本不管百里柔的阻拦,只满眼怒火地瞪着百里芸:“滚!立刻给我滚!”
百里芸冷笑一声,扭头就走。出门前还不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这是太医院特制的保胎丸。初茑,待会儿看着给长姐服下,别让王爷把她给气着,伤了胎气!”
百里柔可不是气着了么?
百里芸刚走,屠弈刚转身在床沿上坐下,她就挥起拳头气得砸他:“你疯了不成?那是我妹妹!一心一意为我好、疼我护我的妹妹!你在我家让我妹妹滚出去?啊?你是不是脑子抽了生了脑疾!还是根本就见不得我好!”
屠弈沉着脸,就坐在那儿任她捶打。一边挨着,一边竟还冷静地吩咐初茑:“还不赶紧把药先给王妃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