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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幸福的家庭,即使贫穷,仍能给予孩子安全感。
不幸的家庭,即使锦衣玉食,也会让孩子感到不安。
这四个孩子之所以这么懂事,不是秦大牛和陆大妞教得好,而是天生。
看着孩子们怯怯的眼神,陆悠不由叹了口气。
压下对自家闺女的想念,陆悠让四个孩子排排坐在床边上,她尽量用最柔和的语调跟他们保证:“小康,小莲,还有小杰,柔儿,你们要记住,你们四个,是爸爸和妈妈最珍贵的宝贝。我和爸爸向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受到欺负。”
“小康和小莲,你们是大孩子,以后就监督爸爸和妈妈,好不好?”她看向秦小康和秦小莲,目光中带着绝对的信任。
在陆悠的鼓励下,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秦小康抿了抿唇,佯装镇定地问:“妈,那以后,奶奶和小姑姑都不会再来抢我们的粮食了吧?”
“不会。如果她们还敢来,我会阻止她们。”
“那,那……就好。”其实秦小康想说的是,那妈和爹还会把每年从大队分到的粮食,交给奶奶吗?
还有,奶奶和小姑姑,总是叫爹和妈去做危险的事。他和弟弟妹妹们待在家里,特别害怕。
不过,经历了昨天和今天的事,秦小康敏锐地察觉到,自家爹妈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但这种变化,却让他感到兴奋和快乐。
他不敢再问,就怕爹妈又变回原来那个样子。
秦小康不希望爹妈变回去,他喜欢现在的爹妈!
再懂事的小孩子,也不懂得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更何况,秦小康还是个特别老实的孩子,他的表情太直白,陆悠一眼就看懂。
心底传来阵阵钝痛,陆悠俯身抱住秦小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看到这一幕,红烧肉顿时不乐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不乐意,总之,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爬上床,钻进陆悠的怀里。
“麻麻,抱!”这又娇又嗲的声音一发出来,就让红烧肉虎躯一震。
不,这绝不是她的声音,她拒不承认!
不仅红烧肉虎躯一震,陆悠也虎躯一震。
麻麻?是她听错了吗?
陆悠低头看着秦小柔,脸上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媳妇儿,叫孩子们吃饭了。”秦建国敲了敲门。
作为父亲,他对自己的定位是家里的顶梁柱,养家糊口,并给予孩子们安全感。
至于谈心和思想教育,则交给陆悠来处理,他相信陆悠,正如陆悠相信他一样。
秦建国并不轻视女同志,也不认为女同志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做家庭主妇。
相反,他在工作之余,很愿意做家务,挑起家庭煮夫的担子。
一个家庭,一对夫妻,相爱的人,不应该硬性规定,谁养家,谁持家。
他和陆悠从来不会为对方分工,两人都想参与家庭建设的每一件事,并默默支持对方做的任何事。
就如他信任陆悠,能很好地跟孩子们沟通。但信任归信任,他却不会像甩手掌柜那样,漠不关心。
在陆悠做主时,他就是她的神助攻。
会做饭的爹,除红烧肉以外的三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接触。
感受着孩子们探究和好奇的眼神,秦建国暗暗发笑。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最小的孩子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奇怪。
这种眼神,绝对不是好奇,更不是探究,倒像是……思念?
秦建国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红烧肉一眼。
“柔儿,快吃饭,别东看西看。”见红烧肉左顾右盼,慢腾腾地啃着红薯,陆悠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红烧肉张大嘴,“啊呜”一声,咬掉小半个红薯。
今天的晚饭,就是红薯,这是秦建国今天在黑市买到的粗粮。
省着点儿吃,家里的存粮应该还能吃几天,但秦建国不想省。
先不说几个孩子身体遭不住,就连他和陆悠,也必须补一下身体。
倒不是为了别的,就单是为了更好地劳动,更好地赚钱,就必须先把身体素质提上来。
否则,他空有经验,却没有足以匹配的身体,那么能力也会大打折扣。
秦建国打定主意,明天先去一趟山里,看能不能碰到点好东西。
他这两天也打听清楚了,这个进山大队显然跟他的家乡清泉大队完全不一样,这里也有山,却没有出产。
进山大队挨着隔壁省的一座山脉,但要进入深山,得费不少功夫。更何况,也没人敢进深山。
秦建国寻思,要是他跟陆悠配合好,进入深山的安全问题还是有保障的。
可问题是,家里还有四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二岁,看起来跟没到十岁的孩子差不多,小豆芽菜似的。
要想进深山,就得出去好几天的时间,单放这几个孩子在家,秦建国不放心。更何况,还有原主秦大牛的爹妈一家虎视眈眈。
秦建国速度飞快地吃完红薯,他端起锅子喝了几口红薯汤,感觉有七八分饱了,这才停下。
原主秦大牛身高一米九以上,骨架也大,这么大块头,吃得就不可能少。
再说陆悠,哦不,陆大妞的身体,也有一米七几的样子。肩宽胯宽,倒是脸型挺小,看着更显身材高大。
秦建国寻思,这两口子基因都不错,应该有很大潜力。
等把身体养好了,就凭这两人的条件,怎么也能把日子过好。
一家人吃饱喝足,也没洗漱,就这样将就睡了。
临睡之前,陆悠掐了秦建国一把,跟他预定了木盆木桶等家什,让他尽快做好。
天啊,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回到末世前,竟然因缺少家具而过上了不能洗漱的悲惨生活。
被挤在床中间的红烧肉也在苦恼,想起下午刚到家时,她跟二姐秦小莲说自己想要拉粑粑,然后……秦小莲把她带到茅屋后面,在地上刨了个坑,让她拉。
她当时:……
拉完后,就见秦小莲小心翼翼地用竹子做的夹子将她的粑粑夹起来,放在簸箕里。
然后,又拿起一根指头宽的竹片,要给她刮屁股。
对,是刮而不是擦……
红烧肉当时:……
欲哭无泪!
没有厕所,没有手纸,甚至连洗脸和洗脚盆都没有,更不要想洗澡和刷牙。
来到这个年代,除了饥饿和无处不在的危险,还有各种不方便。
红烧肉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她好想爸爸妈妈,好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想念所有的亲人,想念曾经拥有的一切。
到最后,她又想起堂姐秦朝阳的挑食,以及其他年轻人肆无忌惮浪费粮食的行为,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长辈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如果,如果他们知道,困难年代时期,无数人饱受饥饿的折磨,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死去……他们,又会不会后悔曾经浪费过的粮食呢?
红烧肉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她似乎见到一个跟秦朝阳长得很像的人。那人瘦骨嶙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张纸片,肋骨一条一条地,特别突出。
那人趴在地上,两眼无神,只不停用骨架一样的爪子抓起地上的泥巴往嘴里塞。
“饿,好饿啊!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蘑菇炖鸡,我要吃白米饭……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嫌弃肥肉难吃了,我要吃肥肉呜呜呜……”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建国就醒了。
他一醒,陆悠也跟着睁开眼。
两人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开门出去。
“媳妇儿,我先去趟山里,看能不能搞点肉吃。等家里的事处理好,咱们再去趟深山。”秦建国将自己的打算告诉陆悠。
“这样也行,要是能打到大家伙,还能给手里的钱找一个来源。不过想也知道,现在这年头,大家伙不好弄。”陆悠叹了口气。
秦建国就在草棚里活动了下手脚,做起了热身运动。
草棚烂是烂了点,好歹地方大,正好可以做运动。
陆悠点燃火,先烧了一锅开水,稍微凉了一下,两人趁热喝了,然后才开始做饭。
秦建国也没闲着,他拿起昨晚去书记家借的柴刀,开始做简单的家具。
这个家真是除了人,啥也没有。
秦建国去后面的山坡山砍了一堆竹子,先做竹筒。竹筒有大有小,大的当碗,小的当杯子,喝水漱口。
等陆悠把早饭做好,正好使用新碗。
秦建国要上山,陆悠让他先吃。
等天色蒙蒙亮,秦建国拿上柴刀和背篓,往山上走。
今天天气好,橙红色的霞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将整个进山大队染成金色。
阳光驱散了黑夜,也驱散了寒冷,将温度带给万物。
陆悠有心想要大扫除,顺便洗洗刷刷,却苦于没有工具。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扫把将家里打扫一遍,再将有限的物品整理好。
太阳上山,天色大亮,熟睡中的孩子们终于醒来。
吃过早餐后,陆悠就领着四个孩子,带他们去后山坡捡竹笋壳子。
这一片都是竹林,除了竹笋,竹子身上没有能入口的东西。因此,竹子还没有惨遭毒手,顺利地活了下来。
竹笋能吃,所以,竹笋壳比较少。陆悠和四个孩子转了一大圈,也才捡了小半背篓的竹笋壳。倒是竹叶,捞了一背篓。
见今天的柴火已经足够,陆悠就带着孩子们回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喧哗声。
“小康,小莲,你们带着小杰和柔儿,就待在这里别乱跑。”陆悠将背篓放下,让四个孩子暂时待在竹林里,先别回去。
她站在一个小坡上,往自家茅草屋看了一眼,就见程素英带着秦珍珠和几个男同志,正站在她家门口。
“哐当”一声,秦珍珠用力一踢,陆悠家里那道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就地解体。
“妈,快进去找,东西肯定就在这间房里!”秦珍珠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急了。
其实,她和她妈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但为了麻痹其他人,她们没有回家,就在大队长家里住了一夜。
秦珍珠倒是不知道,她和她妈干的好事,如今在整个大队都传遍了。母女两个正沉浸于八百块巨款到手的喜悦中。
直到十五分钟前,当程素英和秦珍珠欢欢喜喜回到家,程素英习惯性地去检查她的小金库,然后……她看到一盒屎。
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想要从一盒发臭生蛆的屎里面找到她的钱和财产。甚至忍住恶心,用棍子在里面使劲地掏。
没有,除了蛆就是屎,除了屎还是蛆,其他什么都没有。
“啊!”一声尖叫冲破云霄。
很快,秦家上下都知道程素英的房间遭了贼,秦珍珠猛地冲向自己的房间,然后发现,她的贵重物品全都丢了!
秦大顺和秦大孝两兄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见他们的亲妈和亲妹子像个疯子一样,尖叫咆哮。
“遭贼了!家里遭贼了!妈,我的手表,我的银镯子,还有皮鞋……没了,全都没了!”秦珍珠哭哭啼啼地跑到程素英面前,母女两个正懵着呢,就见一家之主秦有田黑着一张脸走进门。
“不是说大牛两口子死在山里了吗?死,死个屁!现在队里都传遍了,说你和珍珠两个烂心烂肺,卖亲孙子亲侄子换钱!”
“嘭!”秦有田使劲拍着桌子,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他们没死?”刚经历沉重的打击,程素英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啥意思?”
“啥意思?不只人没死,家里那四个孩子也跟着回来。”对于妻子卖孙子的事,秦有田一清二楚。
因此,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立马赶回家。
“不行,刘嫂花钱把人买走,现在孩子跑了,她肯定要找我们的麻烦。钱呢?赶紧把钱拿出来,我马上给人送过去!”秦有田很清楚,像刘嫂这种人,干的都是犯法的事。
他们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吃亏!
这回,刘嫂在秦家吃了大亏,要是不解决好,秦家肯定会受到刘嫂等人的报复。
秦家说白了,一大家子都是农民,拿什么跟刘嫂斗呢?
到了这一步,秦有田也顾不上心疼那八百块钱了,他必须赶紧将钱送回去,以此平息刘嫂的怒火和怨气。
不过,秦有田不知道的是,无论他还不还这笔钱,刘嫂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家。他更不知道的是,那八百块钱,也已经不翼而飞!
“钱?没了!全没了!啥都没了!”听到秦有田透露的信息,程素英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下一秒,她定了定神,眼里闪过一抹狠意,“当家的,你刚才说啥?”
“秦大牛和陆大妞,还活着?”
“没见着秦大牛,我只知道,陆大妞和四个孩子,昨晚上就回了家!”秦有田咬牙切齿,这两个蠢货,咋就那么命大呢?
“陆大妞那贱人还活着?也好,也好!”程素英嘴角一扯,阴恻恻地笑了笑。
秦珍珠万事不管,她只知道,自己的贵重物品丢了!丢了!
“妈,你管陆大妞是死是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丢的东西!呜呜呜,那块手表可是我的嫁妆!”
见秦珍珠着急,程素英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好了好了,珍珠,你丢的东西,妈一定给你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我也能找人给你买回来!”
“妈,你知不知道手表要票的啊!买什么买?我不要别人买,我就要那一块!”秦珍珠都快哭了。
程素英平时最疼这个女儿,因为秦珍珠跟她长得最像。
她将秦珍珠宠得像娇小姐,尽全力给她最好的一切。可程素英却忘了,秦珍珠长得像她,性格也像她,但智商,却没有遗传到她一丝半点。
再加上程素英将秦珍珠宠坏了,一个没有公主命的人,却有了公主病,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这就有点可怕了。
程素英似乎意识到这点,但她舍不得打骂秦珍珠,只能压下心底的躁意,耐心解释:“走,妈现在就带你去找偷东西的贼。”
秦珍珠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妈:“谁,偷东西的贼是谁?”
“是陆大妞。”
“是她!”秦珍珠狠狠咬牙,面容扭曲,表情狰狞,“对,一定是她!除了她,还会有谁?”
秦珍珠之所以如此肯定,倒不是她火眼金睛,看穿了陆悠的把戏。而是习惯使然。
平时在这个家里,不管是谁丢了东西,总归是秦大牛背锅。等陆大妞嫁进来,就成了两口子一起背。
东西究竟是谁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大牛和陆大妞必须赔偿。
秦珍珠像一阵疾风冲出家门,往茅草屋跑去。程素英和秦有田、以及秦大顺秦大孝两兄弟跟在后头。
到了茅草屋,秦珍珠一脚踢烂木门,冲进去就将陆悠整理好的房间翻得稀巴烂。
“秦珍珠,你在做什么?”陆悠拿起一片竹笋壳,猛地砸向秦珍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