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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却是念桂然和念桃然奉母命往绮芳馆走动,得知念浅安和念秋然来了外院,一时好奇找过来,没想到瞧见这一幕。
念秋然脸色微变,她对长姐是敬佩,对二姐是敬畏,对念浅安是喜爱,对五妹、八妹这对四房姐妹花却是宁肯躲着走的敬而远之。
念浅安亦是脸色微变,此刻却无心和念桂然姐妹纠缠,眼下偷听才是重点,遂表情很凶地嘘了一声,面露威胁地无声做口型:爬树不啦?一起呗!不然就圆润地滚。
念桂然见状,不禁用力咬了咬嘴唇。
姚氏那晚苦心孤诣的话语犹在耳畔,藏也藏不住的酸涩神态犹在眼前。
念桂然想起母亲,又想到自己。
这些天她翻来覆去都在琢磨姚氏的话,只觉姚氏打得她不疼,却说得她心疼。
此刻仰望着念浅安全无忧愁的眉眼,略一犹豫就咬咬牙扯上惊呆的妹妹,学足念浅安的模样,忍着羞耻胡乱别起裙摆,动作僵硬地扶上树干。
巴结奉承就巴结奉承!
她不信自己连个念浅安都哄不住!
至少,回去能给母亲个交代。
念桂然化悲愤为力量,带着念桃然居然真蹭蹭蹭爬上了树,并且十分识趣地没有再开口,只护着妹妹默默蹲到念浅安身边,也跟着往墙内探眼睛。
别说念秋然大感意外,就连念浅安也呃了一声:这什么神展开?
算了,念家两府大小主子,基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深有体会的念浅安心超大,重新竖起耳朵,加入莫名壮大的偷听壁脚小队伍。
琉璃阁内已经响起新话题。
大概是缺啥爱啥,一帮落魄穷书生心里羡慕嫉妒恨,面上义愤填膺,大肆数落汪保为恶首的飞鱼卫被查抄出多少横财,其中私吞多少朝廷钱粮、又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指责声那是相当痛心疾首。
有个面嫩的书生小声讥笑道:“飞鱼卫作恶多端,姓孔的原是左指挥佥事,能干净多少?分明就是魏相和汪贼的手下走狗,最后倒落个查实无罪的好下场……”
一样是白身,他连个秀才都没挣上呢,孔震倒好,没了飞鱼卫,照样有魏家做庇护,哪里缺富贵荣华?
念驸马仿佛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暗自决定吃饱了送几两银子好打发此人出府了,心里嫌弃此人嘴脸难看,面上依旧一派温润笑容,“孔震能全身而退,你觉得皇上是何考量?”
面嫩书生不防能被念驸马注意到,惊喜得脸都激动红了,偏搜刮肚肠答不出干货,吭哧半晌一脸大义凛然道:“小民不敢妄自揣测圣心。”
不敢个鬼。
当在座众人高谈阔论半天都嫌脖子太硬不成?
大历朝并不限制言论,只要不涉及谋逆造反之类的,市井里的酒楼、茶馆谈起朝政比当官的还热闹敢说。
否则朱门大户怎么会视门客清谈为雅事,屡屡传入士林多有精绝妙论?
念驸马在心里翻了个很优雅的白眼,暗道打发此人的几两银子也可以省了,简直浪费钱。
最终还是刚才那位老者接了话,“依老夫猜测,皇上一举一动皆有深意。不管是看在魏相的干系上,还是孔震此人确实有什么过人之处,皇上既然定了他是清白的,又留着人不做任何处置,必定是另有用处。或是……朝中人事将有变动,皇上心里已经有所安排。”
这话全说在了点子上,议论纷纷的声音消了下去,一多半的人都在暗自思忖。
念驸马笑看众人或附和或沉思,从始至终只开口问了两个问题,不曾发表过任何意见。
不愧是常常主持清谈的男主人,引导得一手好话题。
任由他人出尽风头,念驸马自顾矜持而闷骚。
戳在树上的念浅安看得莞尔,再次在心里默默感谢念驸马、感谢原身:果然是亲生的,简直心有灵犀,她想听的,念驸马都帮她问出来了。
念浅安心满意足地缩回脑袋,冲偷听壁脚小队伍努了努嘴:小的们,不对,姐妹们,可以撤了。
成功意会的姐妹们表情各自精彩。
念浅安则一脸轻快地挪啊挪,抱稳树干直接往下滑。
她满分落地,念秋然白着脸不敢学她,只得踩着树干另一面的小坑一步步往下蹭。
念桂然看一眼四脚扒树慢慢蹭的念秋然,又看一眼仰着头替念秋然打气的念浅安,狠下心决定直接滑下去。
不跟念浅安学,难道跟念秋然那个没用的东西学吗?
念桂然拼着一口气,强忍着肝颤闭眼往下滑,脚着地才发现其实没有想象的那样可怕,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喜悦和豪气,转身抬头正想招呼妹妹,就见头顶迅速压下一片黑影——念桃然紧随其后,然而手短脚短下滑失败,摔了。
念桂然吓得叫都叫不出来。
一旁念浅安忙飞扑过去,张手去接念桃然,边接边抽空内心泪流。
身体快过大脑什么的好烦人!
求好人有好报,别让她救人未遂,摔成真手残啊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