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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了干爹以后,我便带着音儿住进了魁隗家中,名字用的是魁隗给的“朝九”二字。
魁隗的大女儿翩翎在赤松子那里修行,精卫又变成了鸟,真正可以算得上玩伴的,对于我来说,就只有瑶姬和音儿了。
我素日里爱穿黑衣服,一身黑色耐脏又方便。音儿爱浅色衣衫,浅碧色,浅粉色,浅黄色。瑶姬偏好一身银色裙。我拿她和她的小情人祁衍开涮:“大庭氏一族的族服便是白底银纹的袍子,你还没嫁过去,怎么把他们的族服都穿上了?”
瑶姬是个坦率豪爽的姑娘,却也被我说得羞红了脸,却还要假正经地咳嗽一声,道:“银色我本就喜欢。可是妹妹你,总是一身黑,难不成妹妹的意中人也是爱穿黑衣的?”
瑶姬比我大一些,叫我一声妹妹。
我习惯了瑶姬用这个话来回我,赶紧“祸水”东引:“诶,可没有这个说法,”我把音儿拉过来,“你看音儿,一身浅粉色,难不成哪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爱穿浅粉的?”
音儿“哼”了一声:“男子也不一定就是五大三粗的,你看这个男子,穿粉色衣服不就挺好看的?”说罢,摇身一变,变成了丘流亚的模样,衣服倒是没变。
丘流亚眉骨微高,衬得一双眸子更加深邃如海,肤色白皙如婴儿,却因为浅粉色衣服的映衬而显得脸色微红,更生一番风味。
我想起了那晚他喝醉了酒,火热的唇在我的鼻尖吻过的场景,那样的一个夜色,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和他身上的龙涎香交织缭绕。丘家三郎何曾负过其盛名。
我这么想着,脸不知在何时红透。
那日音儿和瑶姬都在场,如今音儿变作丘流亚的样子,明摆着是在拿我取笑了。
我一时害臊得很,夺了音儿手里的扇子,仗着自己个子比音儿高一些,举高了扇子不给她。
“姐姐脸红了,姐姐脸红了!”音儿笑得前俯后仰。
“欺负音儿算什么本事,”瑶姬笑着反手挠我痒痒,另一只手从我手里抢下音儿的扇子,对音儿说道,“你看她,自己害羞了,拿你的扇子出气!”
音儿眼珠一转:“也该拿我这扇子出气。瑶姬姐姐你忘啦?那日他们二人……的时候,不就是我的扇子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打扰了这两位嘛。”
我拿嘴皮子伶俐的音儿实在没法了,眼看着瑶姬和音儿两个人笑成一团。
瑶姬还不忘补上一句:“这扇子误了大事啊。”
正嬉笑间,案几上一只银杯盏突然动了动,里头的茶水竟然一滴一滴地浮动起来。
音儿咦了一声:“这是?”
只见那水滴细细密密地悬浮于空中,一滴一滴如有生命一般飘动着,按着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最后竟汇合成八个字:
暮春细雨,汲汲以归。
这是大庭氏的一个小小的传信的法术,这自然就是祁衍施展的。
此时的瑶姬把方才的羞涩全抛开了,笑靥如花:“他要回来了。”
那天天宫宴会过后,祁衍领了节芒之命去北部巡视。本来祁衍这一走,我和音儿倒未在意。眼瞧着瑶姬一天比一天消瘦,这才想起祁衍走了。
我看着瑶姬,从眉梢到嘴角,再到酒窝,无一不是透露着极美丽的喜悦。爱情会让人这么快乐吗?可是为何母亲的爱情就那么悲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