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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住下去吧。可她好冷,好饿,她还活得到见小姐的那一天吗……
不对,见愁要用她来说服小姐,就一定会让她活下去……只是这种活法会生不如死吧……
要是她令小姐为难的话,她就咬舌自尽……决明也会一样的吧……
反反复复想着,越想越是绝望,不知道过了多久,熹微的天光从天窗中透进来,在地上留下一道清冷的痕迹。她饿得头晕眼花,痴痴地看着那光斑看了很久,忽然门边似乎有人影一闪,瞬间她仿佛以为是自己错觉。
定睛一看,似乎没有人的样子。
不对……那里有人。
利落的手法,她只勉强看得清那人的手在外面动了一动。
整个过程就好像是戏法一样,门锁依旧完好如初,但是门却开了。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又用自己的手揉了揉眼。
门真的开了。
还没等她想清楚这个时候是应该惊恐地尖叫还是惊喜地筹划逃跑的方式,一个人影便扑了进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紧紧抱着她的人正是决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到他的眼泪落在她的颈上。他抱她抱得太紧,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纵然如此出乎意料,她还是清楚,能在一瞬间开锁的人绝对不会是决明。
他们撞上的这位贵人,正眼中不含任何感情地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沉声道:“快点走吧。”
她听见这冷冰冰的声音不禁愕然抬眼,看见一身黑衣夜行装的男人在门边望着他们,她一瞬间想要惊呼出口。怎么会是他?
滕署望向这对情侣的眼神中带着隐忍的落寞和羡慕,所有的感情被他冰封在眼底,不露声色。
倪蓝看着幽兰和白梅有说有笑,仿佛把她当做空气一般视而不见,心里莫名地有团火在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看见白梅那张脸就是碍眼,恨不得把这个小姑娘撕碎,让她永远不能和幽兰说话。如今幽兰的所有温柔所有狡诈所有玩笑都是属于白梅的,她倪蓝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是啊,人家共事了那么久。她只是在茧做客的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幽兰对她所有的好不过是对宾客的礼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脸上被滕署打过的地方还隐隐痛着,她更觉委屈。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所有的狼狈都被那个叫滕署的男人看去了,不由忿然回头寻找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
那么她呢?是不是也应该从这里消失呢?
有些失魂落魄地望向幽兰,却不想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少女身上。那么深的眼光,让她不由呆怔住。
白梅在说个不停,她已经没有兴趣听她说些什么。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也没有兴趣。
他和她就这么隔着白梅,遥遥相望着。他的眼神里带着若有所思和深邃内敛的光,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是懂他的。
他的目光让她坦然,她不是看不到自己对他的依赖,也仍是一遍遍对自己说着不可能。她有丈夫,他有爱侣,那些莫须有的依赖和自以为是的保护,只不过是生命里的小小插曲。
无论是不是爱情,都要一刀斩断。
傅国的雨仍旧下个不停,马不停蹄地往茂州赶着,傅申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焦急燃烧成灰烬。
殷菱在他怀里莫名地昏倒,随行的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毛病,而她除了只是无论怎么都叫不醒意外别无异样,呼吸脉象再正常不过。
然而令他忧心忡忡的并不只有这个。
方才倪笔一脸沉痛地对他说父皇出事的时候,他仿佛觉得天一下子塌了。
倪笔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出现在边境,傅申亦无心问及。此刻他心里所想,只是赶快赶到父皇身边。
倪笔的悲痛表情依旧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身体摇晃着,耳中嗡然作响,倪笔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萦绕不绝:“……殿下还请做好……登基的准备。”
做好登基的准备,意思就是父皇很有可能活不下去了。
听闻空青联合玉竹王爷刺杀父皇的时候,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都是他的错!他是个不孝的儿子!他一定要娶空青,他被玉竹王爷蒙蔽,被空青伪装的温柔和纯真蒙蔽,他成了引贼入室的逆子。而父皇出事的时候,他又偏偏不在身边,倪笔没有多说父皇的情况,但是他从倪笔的痛苦表情中看出情况绝不会太好。
从边境到茂州,少说也要十余天,父皇定然是撑不过十几天的。
若是父皇还有一线生机,倪伯伯都不会说让他登基的话的。
这话一出,已经等于宣判了他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看出他的魂不守舍,倪笔悄悄地屏退了众人,留太子一人在车中。而傅申固执地抱着殷菱不肯撒手,是以倪笔虽然想要把久别重逢的女儿安置在身边照顾,依然顺应太子的心意把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