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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州,东平县城十里,曹煊勒马而立,不远处,一支军队正缓缓地开拔而来,而在这支队伍的前方,数骑正急奔而来。
到了近前,为首一人翻身下马,抱拳躬身:“怎敢劳动叔父出城亲迎?真正是折煞小侄了!”
曹煊笑着下马,双手扶起了朱友贞。“殿下太客气了,一路远行,辛苦了。”
“久未如此鞍马劳顿,友贞身子骨儿也不敌以往,倒还真是觉得有些辛苦,不过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叔父,些许辛苦倒也无影无踪了。”朱友贞笑道。
曹煊不由大笑,以前的朱友贞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的他,桀骜不驯,眼高过顶,仿佛就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家伙。一场劫难,竟是让他的性格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
不过这在曹煊看来是一件好事。
他们两人也算是狱友了,又一起被敬翔从武邑哪边接回来,曹煊一度以为朱友贞已经废了,直到敬翔派来密使,跟他谈起了某件事情,他才知道朱友贞竟是旧貌换新颜,完全不同往日了。
这样的大事,他自然不会听从敬翔的一面之辞,通过他自己在长安的渠道,再三了解最终才确认敬翔所言不虚。
“这一次你出京,你父亲倒也是大方,把他最精锐的部队还分了三千给你,还让曹彬带队,看起来还是很心疼你这个小儿子的嘛。”看着后方已经停下来的那支军队,曹煊道。
“想让我死心塌地在平卢多守一些时日,多坚持一段时间,总是要下些本钱的。”朱友贞扁了扁嘴,不以为意。“再者总要扮些父慈子孝的模样出来,否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了吗?我虽然是一个废人了,但终归也还是他的儿子不是!”
曹煊摇头道:“以前你是靠拳头说理,现在不靠拳头了,倒也变得牙尖嘴厉起来了,毕竟是你父亲,不可太过。”
朱友贞笑了笑:“父亲是一点机会也不肯经予我啊。浑然忘了这些年我立下的战功,比起我的两个哥哥可不知强到哪里去了,一旦觉得我没用了,便弃之如蔽履,明知平卢这地方已经危机四伏,却还是要派我来撑门面。曹彬他或者到时候能保着我逃命,可是叔父,我一败再败三败,丢了潞州,再丢了平卢,以后还有何颜面立于大梁朝堂!”
曹煊叹了一口气。
与敬翔一样,他也认为朱温急不可待地废唐自立是极为失措的一个举止,导致的结果,便是现在让他们举步维艰。抛开外部的环境更加恶劣不说,内部事实上也已经矛盾丛生,不说别的,单是朱温的几个儿子对那把椅子的渴望,便导致了无数的矛盾。
没有这把椅子的时候,大家都不指望,但既然有了,有资格的人,自然都想上去坐一坐,这是人之常情。
“进城吧,我已经在城内备下酒宴为你接风。”曹煊情绪突然便有些低落起来。
两人上马缓行。
由曹彬带领的三千兵马自然是不能进城的,自有曹煊的部下去接引他们去早已准备好的地方安营下寨,犒军物资,自然是早就准备周全了的。
“这一路行来,叔父治理下的天平,可是让我眼前一亮,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啊!”两人并辔而行,看着道路两边生机勃勃的庄稼,朱友贞很是感怀地道。“不像关中,纵然有八百里秦川,可荒芜之地,举目可见,残破村落,随处都是啊。连筹粮,都成了大问题了。”
“当了李泽大半年的俘虏,还是学了一些东西的。”曹煊道:“天平军在潞州大败,数万大军,能够逃回来的十之三四而已,整个天平已经接近于崩坏的地步了。这几年,我煞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勉强恢复了过日景象而已。”
朱友贞脸色微变,道:“是学李泽吗?”
“也不全是!”曹煊道:“那时的我虽然被俘,但还是能四处走一走,看一看的。回来之后,有些举措便效仿了他们。比方说军屯。”
“您是说这些田地都是军屯吗?”朱友贞马鞭子指向那些庄稼地。
“当初是,现在不是了。”曹煊道:“那时的我军心焕散,打仗是不成的了,我便带着他们开荒种地,总是要吃饭的嘛,那时你父亲,我们的皇帝陛下,也懒得答理我。我就只好自力更生了。一年时间,我在天平治下屯田近百万亩,然后,便将这些田地分给了那些士兵,便连跟着我去了潞州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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