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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是惊出了冷汗。
师清漪强调:“所以你一定要做好这件事。用假棺烛把那些有问题的棺烛全换出来,然后仔仔细细地把雨霖婞从雨家老宅子带出来的那些东西清点一遍,尤其是她父母的东西。雨霖婞虽然离开了老宅,但是她敬重父母,难保她还带了一些东西出来作纪念,你都要核查,拍下照片。她父母的照片和关于他们的各种资料,你也都给我们拿过来,偷偷做,在这一切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注意暂时不能让雨霖婞知道,不然她可能要发疯。”
风笙看起来也像是要疯了,做这些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疯狂的选择。
他和雨霖婞一起长大,雨霖婞对她父母感情深,可想风笙也受了雨父雨母不知道多少照顾,必然尊敬有加,现在竟然要他去查他们的底,还是死了多年的他们的底,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如果你希望她能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就必须要做,这是为她好。”师清漪眼神温和,鼓励一般看着风笙:“这些事你做起来会方便很多。”
纵然风笙尊敬雨家长辈,他这辈子唯一的轴心却是雨霖婞,只要一切都是从雨霖婞出发,他都会全力以赴,这也是这事得由他来做的原因。他听完师清漪的话,神色也变得坚定了很多:“请两位放心,如果能够让小姐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我们就这么先查下去,等时机合适了,我们会和雨霖婞谈的。这期间你坚持一下,保持联系。”
师清漪又和风笙温言说了点什么,之后和洛神,长生上车离去。
第二天千芊特地打了电话过来,聊起昨晚压宅和千陌的事,笑着问师清漪她们有没有被吓到,说下次一定提前告知,给她们一个心理准备。看样子她也和雨霖婞通过了电话,不用说,雨霖婞把对千陌的抱怨全部往千芊耳中灌了过去。
春意越来越暖,之后的日子也和这春天一样平和,一天一天翻过,其中最可喜的是,雨霖婞搬家之后,她那种时不时梦游的迹象似乎被压下去了,虽然不能保证之后会怎么样,但是至少目前不用提心吊胆,这就是好事。
师清漪心里有许多安排,可说的,不可说的,这些安排也都随着暖融的春光渐渐清晰和妥帖起来。
傲月和九尾跟她们回来后,就被安排在郊区一个偏僻的废弃厂房里,那里没什么人去,也就不用怕会惊扰到市民。毕竟它们长得实在不像寻常动物,如果哪天扰了市民再被捅到新闻里闹出什么“末世将临?惊天妖兽竟然混迹市井之间!”这种脑瘫头条,那就不合适了。
师清漪特地花心思将那厂房整修了一番,布置了最舒适的窝,每天都会和洛神开车看它们,带去最新鲜的肉。
怕它们待着无聊,师清漪还准备了许多大型宠物的玩具放到那,有些玩具以前鬼郎就很喜欢,现在师清漪买了些放到厂房里,九尾玩得很欢畅,天天抱着几个球在那滚来滚去的,或者在厂房的房梁上飘来飞去的,不亦乐乎。
傲月看起来却对这些玩具不屑一顾,每次师清漪去的时候,见傲月也只是趴着而已,端着架子似乎根本没兴趣,可能是觉得幼稚。后来师清漪想了想,把平常去的时间改了下,特地换了个时间去,却又看到傲月伸着爪子一脸嫌弃地抱着球拨弄来,又拨弄去的神奇景象。
师清漪躲在旁边,笑得几乎要倒,软绵绵地扒在也跟她一起躲着的洛神身上说:“你看看这个脾气,我怎么觉得好眼熟呢,有点像谁呀?”
洛神面无表情。
这厂房的宠物乐园实在太舒适了,窝又暖和,吃又新鲜,还有玩具,无拘无束的,导致月瞳也时常往这边跑。月瞳一般是白猫的形态,根本用不着躲,都是住在师清漪家里,可是近来它也老有事没事地溜达去厂房,前面还是搭师清漪的顺风车过去,后来就索性自己去了。
可是月瞳和傲月还有九尾根本不对盘,平常九尾时常和傲月打闹,月瞳一出现,九尾就立刻站在傲月背上一致对外。如果师清漪去的时候带了月瞳,傲月脾气就会更大,根本不搭理师清漪的亲近,只鼻子喷出白气,一双眼睛把师清漪盯了个死死的,那眼神大概是质问她你明明已经有只狼,竟然在外面还有别的猫。
月瞳就化作八尾猫在厂房里跟傲月九尾打架,闹得鸡飞狗跳,狼仰猫翻的,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哼哧哼哧打完架了,之后又能变回小猫优雅地沿着大街往回走。
它以前乖乖待在师清漪家里,是个吃了睡睡了吃的懒货,如今常去厂房打架,一浪就浪出事了。路上好些喜欢猫的人看见它这么漂亮,在街上闲逛又没主人跟着,还担心它是不是走失了,一边给它东西吃,一边还很操心地张贴起宠物招领启事,师清漪看到附近的招领启事上月瞳那张无辜的猫脸,差点没气得胃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架打习惯了,还是打出了革命友谊,后来月瞳索性不回来了,也住在厂房。
一天晚上,风笙又趁夜色送来了很多东西,大箱小箱的,这里面除了师清漪向风笙要的一些资料,还有就是她请雨霖婞帮忙准备的武器。
以前的军刀刀锋撑不住了,用得不顺手,她这次换了把更锋利的军刀,还有两把消音手.枪,一批子弹,另带一把狙.击枪。
本来师清漪就在收拾东西,行李包放在一边,主卧的桌上摆了很多东西。她在这住了很久,这次出远门她其实也不能确定还会不会回到这里,这次几乎是做了万全准备,有些是她整理出来想带走的纪念品,有些则是她必须带走的东西,比如那个龙玉匣子,她正在一一清点,分类后纳入行李里。
武器到了后,也被搁在这桌上。她拿起那把狙.击枪组装好,端详一番,跟着拉开了部分窗帘,找个隐蔽的角度架起枪,一脸平静地对着窗外看向远方——她在试这把狙的视野和手感。
狙.击枪这种武器其实很微妙,如果很多枪支是为了防身而存在,那狙.击枪则是代表了缜密的计划和主动的出击,它一般只在有明确目标的时候才会用到。
千米之外,潜藏身形,无声击杀。
试过了觉得满意,师清漪把枪放回来,搁在那个龙玉匣子旁。匣子盖现在是打开的状态,露出里面那块怪模怪样东西的形状,师清漪以前空闲时常常会把这东西拿出来研究,这次也依旧是一无所获。其实师清漪现在知道这根本不是龙,当初只是因为石兰叫它龙玉才这么称呼,可一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于是依然保留了这个名字。
洛神去了浴室沐浴,师清漪对着这满桌子的物件,叹了口气,挨着床沿慢慢坐下了。
这些东西摆放在桌上,明显是临行前的准备,可是她却只知道个模糊的方向,即使自己每天努力逼迫自己,却依然遮着团云,罩着片雾。
即将前往的地方范围那么大,哪里才是正确的位置?就像个远游在外多年的游子,如今想回家了,但是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种茫然的苦涩,拳头攥得有些紧。
在那坐了一会,师清漪突然抱住头,只觉得头脑里如同针扎,几乎就要裂开,这种头晕眼花的不适让她不得不暂时歇下心神,轻轻喘息起来,下意识去掩鼻子,还好这次没有流鼻血。
她的目光落到桌上搁着的巨阙上,洛神也在收拾行李,不过只收拾了一半。其实师清漪没说,洛神也没问她究竟要去哪里,但是她很多事都会随师清漪,既然师清漪在准备了,她也会默默拾掇好。
师清漪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将巨阙抱在怀里,又坐了回来。
她伸出手,怀恋似地在巨阙冷冽的剑身上轻轻抚摸,指尖流连之下,闭上眼,脑海里仿佛能看到那撬开的一角微光。微光中有人影轻动,带起冷香,那人白衣灼灼地倾身过来,似贴了她低喃轻语。
这种感觉让她渐渐安定了下来。
“仔细割着了。”身后有人轻声提醒道。
师清漪一个激灵回过神,扭头看见洛神站在床边,她刚洗完澡,一把微润的黑色长发散在肩头。
师清漪看看洛神,再低头看看自己,大概是觉得自己抱着洛神剑的模样看起来像发癔症,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又把剑放回去了,坐得笔直。
“你喜欢抱着我的剑?”洛神走到她面前,低头道。
“……不是的。”
洛神瞥眼,淡淡道:“也是,那么冷硬也没甚好抱的,你可以试试抱些软的。”
“……”师清漪坐在床边,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纤细腰肢,掩在软薄的衣料底下,软盈一握似的。
洛神弯下腰来,师清漪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洛神在她耳边轻轻道:“沐浴。”
“……是,时候不早,我是该洗澡了。”师清漪被她这耳风吹得更是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三下两下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洗完澡登时神清气爽许多,师清漪散着长发走出来,看见洛神弯腰在床边整理衣服,之前的行李她有些没整完,现在继续。
见洛神正专心致志整衣服,也没有回过头的趋势,师清漪只好站在那自己磨磨蹭蹭地擦着头发。洛神不开口,渐渐的,师清漪觉得百无聊赖,开始在房里转悠起来。开始她还只是在她擦头发那小块区域里转,后面索性就在房里走来走去,好几次都擦过洛神身后。
终于有一次洛神感觉到身后风动,回头了。
师清漪眼睛一亮,以为她要说话。
然而洛神又转过脸,继续面无表情地叠衣服。
师清漪这还是头一次觉得她要叠的衣服怎么这么多,叠得还那么慢,眼风扫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她叠完了那些日常着装之后,现在正在叠她最开始穿着的那套白衣古衫。前阵子这套白衣才洗过不久,本来是收起来的,这回大约是洛神要带进行李去,而这种古代的衣衫裁量方式和如今很不一样,布料又轻盈软柔,层层叠叠的,外有缓带内有亵衣,甚至还有薄纱衫,叠起来的确是颇费时间。
“你先别叠了吧?”顿了顿,师清漪先说话了。
洛神闻言,停下了手,保持着弯腰的姿态,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地望向她。
鬼使神差的,师清漪又说:“要不,你穿给我看看?”
洛神直起了腰,眼中微微有了波澜。
师清漪垂下的手交叠在背后,似乎有点局促地搓了搓:“我的意思是说,我是说你很久很久没穿过这白衣了,是不是会有点想念?你要不要试试?如果你要试衣服,就先不要叠了,不然白叠了。”
洛神的眸子眯了起来:“我,想念?”
师清漪一边心里暗骂自己这都是扯的什么乱七八糟站不住脚的理由,一边在那绷着脸站得笔直。可是话都说出来,又怎么收回去。
洛神脚下动了动,似乎要朝师清漪那边走。
师清漪那股子羞耻和尴尬本来都积在胸口,眼见洛神要朝她走过来,她一急,心想反正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样,当下红着脸大声说:“我是说,我想看!”
洛神这才站定不动了,定定望着她。
师清漪耳背都红透了。
“你想要我在何处脱?”片刻后,洛神道。
师清漪差点被噎住,连忙摆手:“我是让你穿衣服,不是让你脱衣服。你怎么能这样问呢?”
洛神低头觑了一眼自己身上,轻描淡写:“我身上本来穿了衣衫,你又让我换,难道不要先脱?”
这顺序实在太有道理了,师清漪无法反驳,只好有气无力地说:“你想在哪里脱,就在哪里脱。”
然后洛神就站在床边原地,心无旁骛地开始解衣服了。
师清漪简直看呆了,她觉得自己刚才那么大声说“我想看”已经是很不要脸了,如果还站在这直接看洛神脱了再穿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于是连走带推地把那堆白衣塞到洛神怀里,说:“……你怎么能就在这脱呢?”
洛神回她:“不是你说的么?”
“……我没那么说。”
“你方才说想在何处,就在何处。”
师清漪:“……”
“我只是那么一说,你只是这么一听,别当真。”师清漪绷着脸:“你到更衣间里去换,不能在这。”
“既然是此,你方才说,你想看。”洛神道:“当真么?”
“……这个当然是真的了。”师清漪舌头简直快要打结,她是鼓起多大勇气才能说出“想看”那样直白的话,结果洛神又在这提了,再多来几次,她可能快顶不住了。
说着她把洛神送进更衣间,在外面给她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