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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递到柴倾城唇边的茶杯倒了下去，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在做工精良的地毯上沾湿了几道长长的尖锐痕迹。
“乔方！”
柴倾城喃喃道。
乔方死了？！
“郡主您怎么了？”
春蕊见柴倾城似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此刻这些话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膜一样根本传不到柴倾城的耳朵里。
她的脑海中此刻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对无辜的眼神，那个像是小猫儿一样容易受惊的小孩子竟然死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
柴倾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一伸手，将身上的被子一把揭了起来，作势就要下床。
“郡主！您干什么？您不能下床！”
春蕊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柴倾城的身子按住，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急之色。“太医说了，您现在不能下床！”
“别拦我……”
柴倾城看了春蕊一眼，淡淡说了句，然后伸手硬是抓住春蕊的手，掰了开来，摇摇晃晃地下了床，作势就要往外走。
然而还没走两步，就重重地跌在地上。
“郡主！”
春蕊大喊了一声，连忙跑了过去，伸手将柴倾城从地上捞了起来。
“您没事吧……”
她心疼地看了柴倾城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柴倾城扶坐
在榻上，两手紧紧地按住柴倾城的身体，颇有些责备地说道：“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
“身体”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呆在了原地，不再说话了。
因为刚才，一滴滚烫的泪水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这着实把春蕊下了一跳。
“郡主……”她抬头朝着柴倾城脸上看去，见那双原本清澈开朗的眼睛里此刻蓄满了泪水。
春蕊有些手足无措，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柴倾城掉眼泪。
“郡主，您这是……”
“他本来可以不死的……”
柴倾城喃喃道，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脸上全是自责的神色。
“我原本是可以救他的。”柴倾城忽然抬头对上了春蕊的眼神，似乎是在跟她说话。
此刻，她的心中满是自责和痛苦。
一个年幼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了，可她明明曾经有机会去改变这一切的。
“郡主，您冷静一点！”春蕊大力晃了晃柴倾城的身子，大声说道：“就算您现在出去，也见不到那个孩子。学士夫妇已经将孩子带回去了。您若是真想尽快出去看他，那就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
春蕊难得这般强硬的口气，倒是把柴倾城吓了一跳，只见她似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点了点头，伸手对着春蕊慌忙地摆了摆手，“快……快把药……拿过来，我要喝药！”
春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将药端了进来，递到了柴倾城面前。
柴倾城吹也不吹，直接一把接过，一仰头直接喝了个干净。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将空空如也的药碗递还给春蕊之后，柴倾城立马上了床，对着站在床榻边上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春蕊摆了摆手。
春蕊叹了口气，端起药碗走了出去，轻轻地将门阖上。
锦被下，一滴无声的泪落了下来，将身下的被褥浸湿。
对不起，乔方。
柴倾城心中五味杂陈，仿佛五颜六色的调料罐子被掀翻在地，互相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楚是辣是酸还是涩。
就在那样的愧疚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们是怎么回事？！”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江太医微微带了些怒气的声音，柴倾城悠悠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便看到春蕊满是担忧的脸庞，她挣扎着坐起身来，看见江太医眼神严肃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些生气和不忍。
“郡主啊……乔方的事情……”江太医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转头看了春蕊一眼，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柴倾城苍白的脸庞，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忍心，幽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都很遗憾，可是您……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呀……”
他长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来搭在柴倾城的脉上，眉头皱了皱，沉声对着站在身后的小医官说道：“黄芪六钱、贝母粉三钱……”
春蕊有些紧张，一边听着江太医开着药方，一边朝着柴倾城那边看着，伸长了脖子，试探着问道：“江太医，我们家郡主这……”
“若是病人自己不调整心态，就是华佗在世也没用啊……”江太医瞧了柴倾城一眼，似乎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