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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昊与零落同到慈觉寺,太子妃有些诧异,同行的宗妇看到一个男子突然加入了她们的祭典活动,难免有些不满。但因为他是盛名在外的平亲王,他又明确表示要为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太皇太后一尽孝心,便也无人再去苛责他,反倒还有人私下为他的孝心感叹,只道往日太皇太后没有白疼他一场。
到了慈觉寺,李承昊也主动与主持方丈赔礼。
“为规避男女大防,承昊此行未带男仆,偏这副残躯离不得人,还请贵寺单独安排禅房予承昊与侧妃同住。大师放心,承昊定会清心寡欲,恪守清规戒律,诚心礼佛。”
知客僧本觉如此安排大为不妥,也早就想好要将他单独与女客分开来,再安排几个沙弥贴身伺候。但方丈却二话没说,直接就同意了,爽快的让知客僧看了他好几眼。
于是,零落便于李承昊同住进了寺内最偏的一个小院子里。
一连几日,祭拜祈福,吃斋念经,两人日日事事同行,说是形影不离也不为过。每一次,李承昊都拖着“伤腿”在零落的搀扶下,极为虔诚的跪拜,如此孝心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之前还有不悦的人,都不再说什么了。
祭典做了三日,剩下的日子,就是在寺里小住,每日吃斋念佛一尽孝心即可。不必再去礼佛,宗妇小姐们就都开始四下游玩,零落与李承昊闲下来之后,也不常出门,最常做的事,就是一起坐于院中切磋棋艺。
这一日,当李承昊再落一子时,零落一把将棋子推了,叹气道:“殿下何苦非要与我下棋,听说这慈觉寺的方丈大师棋艺高超,每逢秋试年,便会有大批学子慕名而来,殿下何不找他切磋切磋。”
“本王好心对你多加磨砺,不识好歹。”李承昊悠悠说道。
对她耍赖的行径,不气不恼,一指棋盘,说道:“再来一局。”
零落脸都皱起来,坐着没动,撇嘴道:“我不想下了,没意思!”
李承昊抬眼看过来,眸色冷淡,慢慢说道:“现在这位方丈大师的棋艺,已远不及十三年前的那位方丈了。据说,当年那位大师,曾与风太傅一决雌雄,对弈三日方才以太傅胜出半子结束。当年这事还传为佳话,天下学子无不对那位大师敬佩有佳,更是无一不想拜入太傅门下。”
零落心尖一颤,慢慢伸手去捡棋子,一边问道:“既然是太傅,又如何能随意授学?”
李承昊看着她的唇角不自然的紧绷,紧紧盯着她不放,说道:“风太傅当年虽有太傅之身,但从不拒平民,只要有志之士,便能得太傅教导,门下学生自是成千上万。这也是为何即使在泄题叛国案后十几年,天下学士仍旧不惧国威,尊称他老人家一声太傅。”
他停了一下,黑瞳微缩,缓声道:“孟君役也曾拜于太傅门下,因为心灵手巧,还另得太傅独子风清厚爱,授于机巧机关之术。墨家机巧术,在风清之后几乎已是失传,为了避嫌,君役已是多年不曾露术于人前,可他现在却为了你,重拾机巧之术……”
零落刚拾起一枚棋子,闻言,“啪”的一声又落于棋盘之上。
就听李承昊沉沉说道:“他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讨好你,之所以会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
零落抬眸浅浅一笑,“殿下教训的是,我现在是侧妃身份,确实不应与男子走得太近。”
李承昊轻哼,声音又冷又轻,“因为……他知道你是风家的人!”
零落回看过来,清透的眸子平静无波,不曾露出任何心绪,对视片刻,才“噗嗤”一声笑道:“殿下这话从何说起,不是说当年风家已被满门抄斩,怎么还会有人活下来。”
“你姓什么?”李承昊无视她的辩驳,问道。
零落眸色一闪,摇头回答:“不知道,反正从记事起就叫了这个名字。”
李承昊唇角一扬,俯身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会独独忘了自己的身世?”
“记性好一点,也要分年纪的,太小了,有些事就记不住。”
“那你就从没用谛听去查一查?”
“不可以权谋私,是严令!”
她眸色清澈似水,始终不曾有半分波动。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面对他的逼问,能面不改色地回答,心中也越加佩服她的镇静自若。
李承昊一抖衣袍,直直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冷声道:“看来,本王还是应该找一个擅棋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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