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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杨璨听完了顾千凝对于整个事件的叙述，也是惊讶的缓不过神来。
当然这黎氏调换孩子的事情顾千凝并没有说。
说实话，虽然顾千凝和和杨璨的关系有所改善，还没有到这样毫无保留的时候。
她对杨璨，始终还是隔着一些的。
毕竟，前世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
“这个镇南王妃只怕是同你合不来了。”杨璨微微叹息：“千凝，你可要想好啊，她虽然是个继母婆婆，可到底也是有亲儿子，亲儿媳的，并且同镇南王世子关系也非同一般，你这还没过门呢，她就处心积虑的破坏你和谢景灏的亲事，若是等你嫁过去，只怕这日子也不好过。”杨璨也十分担心。
这镇南王府的事情也是够复杂的了。
杨璨自然不希望顾千凝婚后的日子，过的这么惊心动魄的。
“母亲，你的好意我明白，可不管镇南王府是个什么样子，我这辈子都非谢景灏不嫁了。”顾千凝说的斩钉截铁。
杨璨知道顾千凝的脾气，她说的话，自然是无人能改变。
“我知道你一向都有自己的主见，而且你也不怕这些是非，只是做母亲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的平安顺遂，不希望你面对着这些艰难险阻，好在这谢景灏能对你说明一切，心里还是护着你向着你的，我也能安心一些。”
顾千凝知道谢景灏心里是有她的，也觉得十分甜蜜。
她看着杨璨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而且眼下乌青一片。
不由得问道：“母亲，这几日睡得不好吗？”
杨璨皱眉：“哪里就是睡得不好了，睡得越多，越没精神，真是烦死了。”
顾千凝知道杨璨的身体一定是出了问题了。
可这些日子，槿秋和菊心把蒹葭苑上下都查了个底掉了，真的是什么都查遍了。
就没有一点儿不妥之处啊。
这饮食上也没有任何改变啊。
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啊。
怎么就这么疲倦不堪呢。
“槿秋姑姑，菊心姐姐，还是没查出一点儿不妥之处来吗？”顾千凝问道。
二人提到这个，也忍不住皱眉，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的确是差了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这凡是要进院子的东西，都查了一个遍，可就是没查出什么来。
“瞧着母亲精神不济，不如用冷水洗洗脸，也能提一下精神。”顾千凝建议道。
菊心闻言忙去了。
不多时端了一盆水进来了，上面飘着粉色的花瓣。
菊心端了过来，拧了一把手巾，让杨璨擦擦脸，这是刚刚打来的井水，自然是极其的凉爽。
顾千凝瞧着铜盆里的花瓣，她走过去，伸手拿了一朵，仔细的看了看。
“这是什么花瓣？”
“应当是杜鹃或者牡丹吧。”菊心答道，一般都是小丫鬟采摘的新鲜花瓣。
顾千凝看了看，冷笑了一下：“这可不是杜鹃，也不是牡丹，这是芫花啊。”
菊心和槿秋听的有些疑惑：“芫花？”
“是的，是芫花，你瞧这花瓣全都碎了，单从颜色上看，都是粉色，根本难以分辨，可是气味儿上，还是有所不同的，而且这里面还是掺了一些杜鹃话的，只是有很少量的芫花。”顾千凝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些花瓣，才解释着说道。
“芫花也是无毒的，兴许是丫鬟们摘错了。”菊心说道。
“不可能，这芫花定然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因为侯府本就没有种植芫花，这芫花本就是入药的，一般不是药农，是不会种植这些的。”顾千凝直接说道。
“一般母亲的洗脸水都是谁负责？”顾千凝问道。
“是丫鬟芬儿啊，可这丫头也是极老实本分的人，并且这洗脸水，能做手脚的人也太多了。”菊心说道。
这倒是，洗脸水谁会在意呢。
顾千凝点头，即便是芬儿负责打水，可也不一定是她做的手脚，这一点倒是对的。
“先不要声张，菊心姐姐你就仔细观察吧，对了，母亲最近可是用过什么药物只来的？”顾千凝问道。
“最近倒是没有，早先的时候总是做噩梦，所以喝了一段日子的安神汤药，前几日子，府医诊脉说郡主有些肝火旺，所以让喝一些清心茶，上回让杜太医瞧过，这清心茶里有一味甘草，不过成分没问题啊。”菊心说道。
“这就对了，医书上有记在，这甘草和芫花是十八反。”顾千凝冷冷的说道。
“其实只要精通药理的人，都会明白的，一般安神汤药里都会有甘遂，甘遂和芫花也是相生相克之物，看来母亲是长期用了相反的药物，只是有一点我不大明白，这若是用了相反的药物，也不该是嗜睡，精神不济的反映啊。”
顾千凝前世就死在这十八反上了。
所以对此真是记忆犹新啊。
杨璨看着顾千凝如此认真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欣慰的。
顾千凝知道这般关心她，她真的很开心。
其实这药理她也是懂一些的。
可却真的没注意这洗脸水，还是不够谨慎啊。
可顾千凝说的对，这用了十八反，不应该是她现在的症状。
而且这芫花分量极少，清心茶的甘草分量也极少，她每天摄入的量也不多，也许是这几天才开始的吧，可能这身体反映还没显现出来呢。
但也绝不是嗜睡不已的症状。
十八反若是用量重了，自然是一病呜呼的。
这轻了，总归杨璨也不是深谙医学，也说不清楚。
“这定然是有人要害母亲。”顾千凝咬牙说道。
“千凝，你镇定一点。”杨璨倒是很冷静，有人要害她，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因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害她的人，多半不是顾侯夫人，就是顾鸿和郑婉儿。
这个家，也只有这三个人想要她的性命。
这些日子一来，杨璨没有给过他们一天好日子过。
几乎把顾鸿欺压的缓不过劲儿来了，这顾鸿若是不恨她才奇怪呢。
“母亲，这还如何镇定啊，若是不查出源头来，母亲以后要面对的只能更多，现在只是查出了这芫花和甘草，肯定还有什么是遗漏的，他们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可见居心这狠毒，可以想见！”顾千凝狠狠的说道。
“我都知道，他们自然是见不得我好的，又不能和离，可不就是想方设法的害我吗？”杨璨看的也比较透彻，所以心里也没有这么多的怨怼。
“暂时先隐忍不发，一击而中才是最好的，只是菊心姐姐，这清心茶从今日开始停了吧，肝火旺盛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还有你让人时刻注意着，到底谁碰了母亲的洗脸水。”顾千凝再三叮嘱。
“放心吧，小姐，都是我不好，竟然让人钻了空子。”菊心也十分自责，说起来，这蒹葭苑也算是被她把控的十分严谨了，可还让叫人钻了空子，真是无孔不入啊。
“这件事也怪不得你，几片芫花而已，哪里就看的如此清楚，每日我也都看到这花瓣了，可也不曾往那上头想过。”杨璨安慰着说道。
杨璨知道菊心已经够尽心尽力的了。
这样的心思，也真是够精密的了，真的是防不胜防。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难为这些年，这样肯惦记着她。
“他们真是胆子太大了，也不想想，母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能脱得了干系吗?”顾千凝冷笑着说道。
“大约也不想要我的性命吧。”杨璨接口说道：“这十八反若是用量足了，我自然就一命呜呼了。”
顾千凝也明白过来了，大约这法子也只是想让母亲生病或者是什么的吧。
但是嗜睡疲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千凝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
“母亲房里的熏香是？”顾千凝看着香炉问道。
“这是檀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说是贡品呢，连陛下也只赏了娘娘一些，娘娘知道郡主喜爱檀香，所以就全都给郡主了。”槿秋答道，这香料是槿秋带出宫的，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顾千凝其实闻着也熟悉，这应该是大禹国进宫的檀香。
这大禹国是最善于制香的。
可是这香料。
顾千凝走到香炉跟前儿，打开了。
一道淡淡的香味袭来。
“我总觉得这香味不够纯净，似乎是加了什么东西。”顾千凝说道。
可她也看不出什么来，毕竟她对香料所知不多，只是因为之前也问过这大禹国进贡的檀香，和今日的味道有一点点差别。
这檀香本就有安神的作用，如果真的是香料被人动了手脚的话，那杨璨这般嗜睡疲惫，也就能说的通了吧。
“这香料不可能有问题的，这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槿秋说道。
“姑姑你误会了，皇后娘娘赏赐的香料自然是没问题的，我是怕有人多加了什么，毕竟咱们都不懂香料，可是这府里却有一个人十分精通这些。”顾千凝冷笑着说道。
“你顾鸿。”杨璨接口道。
杨璨对于香料十分酷爱，而且到了痴迷的地步。
虽然不擅长制作，但是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香料，他书房里摆放的全都是上好的香料。
价值不菲，就连杨璨嫁妆里，有一块犀角香，也被顾鸿拿去了。
这犀角香可真是价值连城啊。
这还是若干年前，南安王率军和大禹国开战的时候，缴获的战利品，一直都在南安王府的库房里，后来就成了杨璨的陪嫁。
杨璨不懂这些，顾鸿看到了，爱不释手，那个时候，别说给他香料了，就是把性命给顾鸿，杨璨也愿意啊。
自然一块上好的犀角香就给了顾鸿了。
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今日说起来，这杨璨也想不起来。
杨璨本身就是不爱香料的人，说实话，她连这檀香都不喜欢，只是明安郡主喜欢。
不过这檀香的味道也不错，点一些也没什么坏处，所以杨璨就没管。
可现在看来，仿佛这一切竟然是这香料出了问题吗？
多半也真是这顾鸿下的手啊。
顾鸿倒是真的挺下得去手的。
杨璨对此倒是不意外了，毕竟顾鸿也当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这一点，她早就见识到了。
“母亲，这香料都是谁收着的呢？”顾千凝问道。
杨璨哪里管这些事情，还是菊心安排。
“以前是菊清亲自收着，后来是慧儿。”菊心答道。
“这慧儿八成有问题，你查过她的底吗？”顾千凝问道。
“自然是查过的，哪怕不是近身服侍郡主的，只要是有些等级的丫鬟，都是查过的，是府中家生子没错，父母都在外院当差，没有什么牵扯啊。”菊心答道。
“顾鸿并不是咱们所看到的这么不中用啊，菊心，这回想必真是疏忽了，母亲的院子虽然是你一直一手把持着，我也信你的能力，但是也做不到万无一失，这里毕竟是武宁侯府，这里头的关系网，你未必能摸得一清二楚。”顾千凝面色凝重的说道。
菊心听了这话，竟然十分心服口服。
因为顾千凝说的的确是在理，这武宁侯府，盘根错节，关系网太复杂了。
这慧儿来到蒹葭苑大约也有四年了。
如今十七岁了，从十三岁就到这来伺候，起先只是做些洒扫杂事，后来菊清见她行事稳妥，人也机灵，从去年开始，才开始在屋里伺候了，陆陆续续保管一些东西。
这一年来，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啊。
想来，若是这慧儿真有问题的话，就是一早被埋下的钉子了。
“小姐，怎么，要拿了她来审问吗？”菊心问道。
“暂且不要。”顾千凝制止道：“这样一来只是打草惊蛇，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等杜太医回来了，查看这香料之后再做决定，只是这檀香找个借口，从今儿开始不点了吧。”顾千凝说道。
杨璨看着顾千凝这样有条不紊，深思熟虑的处理这件事，心里到底也十分安慰，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不管到了那里，想必顾千凝都不会吃亏的。
杨璨也就能放心了。
“母亲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顾千凝见杨璨一直盯着自己看，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着我的千凝是真的长大了，还能这样护着母亲，母亲很高兴，也很开心。”杨璨由衷的说道。
看着顾千凝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早逝的女儿。
杨璨心里就格外的疼惜，想要好好的保护顾千凝。
可是现在看来，倒是顾千凝在保护她了。
真的挺好的。
“一直都是母亲保护我，这次换我来保护母亲了。”顾千凝由衷的说道。
杨璨这些日子以来是如何保护她的，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真的也是很感动的。
只是这心里的心结也没法一下子全部打开就是了。
她也很想替杨璨做些事情。
杨璨其实知道顾千凝肯定是不同于一般人，她定然是经历过她们不知道的一些事情的。
可杨璨没打算问，因为谁都有自己的秘密，顾千凝的秘密，她也不想去探究，只想着顾千凝能够过得开心幸福就够了，总归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一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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