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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以为你是尘不到呢。”

    洋娃娃顶着一张冷酷脸,抬脚进了卧室,还反手把门掩上了。

    镜子里的高挑人影倚着框靠了一会儿,哂笑着低声道:“大逆不道。”

    ***

    老人的卧室跟昨夜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床头柜上少了一面镜子。按理说这种变化会引起笼主的警惕,但看老人刚刚的模样,好像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也许是被二楼的狼藉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忽略了那面镜子。

    书桌的抽屉上依然挂着锁,昨晚被撬的痕迹已经消失了,说明笼主护住这里的意愿很强烈。

    闻时试着探出一根线,伸进锁孔。

    棉线像是活了,在锁孔里捣出很轻的咔哒声。

    他屏息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余光里,有什么东西正趴在窗框上,注视着这边。

    他抬头一看,窗框那空空如也,并没有东西。

    闻时又垂下眸子。

    娃娃的睫毛长度非人,有点遮挡视线,以至于他眨个眼,都觉得好像有影子闪过去了。

    锁头弄开的瞬间,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闻时再次抬头,窗框那里依然是空的,只有窗帘在初夏潮闷的风里轻轻晃着。

    开锁会碰到干扰是必然的,不是第一次了。

    他索性不再管窗框,一把扯了锁头,以最快的速度拉开抽屉,把里面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捞出来。

    然后转头就走。

    娃娃是个棉花身体,抱着这玩意儿头重脚轻,跑起来非常难受。

    闻时跑到门前,正要开门,却忽然抬了一下眼。

    就见老式的金属门把手上映着闻时这个洋娃娃的脸,而在他身后,一个散着长发的人头正直勾勾地伸着脖子探过来,嘴唇咧着诡异的弧度。

    闻时:“……”

    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瞬间放弃拉开门的想法,当即一个侧身,搂着文件袋从门缝里钻出去。

    侧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身后那些东西的模样。

    除了抻着长长脖子伸过来的森白人脸,还有横七竖八的手脚,像个趴伏在地的百脚蜘蛛。

    闻时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踹。

    卧室门被他踹得撞回去,“砰”地一声正中人脸门面,帮他拦了一把追逐的“人”。

    不知道那人脸什么材质的,门还弹了两下。

    闻时拔腿就往楼上去,他上楼梯的时候,听到身后一阵哗啦脆响,听声音也能知道,是谢问把那面穿衣镜弄倒了,又帮他拦了一道。

    总是死寂的屋子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各处的玻璃窗都发出了“砰”“砰”的声响,咯咯震颤。

    闻时余光扫过去,全是在撞窗户的人脸。

    眼看着楼梯这边的窗玻璃裂开了缝,闻时手腕一动甩了绳子,在人脸破窗的瞬间,套索一般勒住了它的脖子。

    “闻哥!”夏樵在后面叫了一声,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闻时反手就把文件袋滑了过去,然后抡着人脸,把它扔了出去。

    人脸:“……”

    那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噗噗”闷响,闻时多一眼都没看,自己滑进杂物间,然后砰地锁上了门。

    他从自己身上又扯了两根线,然后揪住夏樵裙子上的线头,一边骂着:“这破手连个指头都没有,剁了算了!”

    一边还是拗着手腕,把绳子绕在了门把手上。

    娃娃的手对于他自己来说,够笨的。但在夏樵眼里,依然灵活得出乎意料。

    ……就是有点搞笑。

    也不知道闻时用绳子捆了个什么阵,反正这扇门被锤了半天也没能打开。

    唯一的遗憾是,夏樵裙子上的那根线他忘了扯断,以至于阵结好的瞬间,他一抽那头,夏樵就在门锁这头被倒吊起来,脚丫冲上地晃荡着。

    “哥……”夏樵头冲下,十分委屈。

    “对不起。”闻时绷着脸把他弄下来。

    镜子里的谢问笑了半天。

    “门外那些是什么东西?”夏樵噗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想想还是很惊恐。

    闻时回想一番,说:“被小孩撕烂的那些娃娃。”

    “啊?可是我看那些人头还有血,不像娃娃啊?难不成真活了?”

    “笼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跟笼主意识有关。”闻时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文件袋上的绳子,“不是按常理来说的。”

    外面那些东西还在孜孜不倦地撞着,门板的颤动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闻时在墙边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杂物间的开关。

    一盏很久没用的老式灯泡亮了起来,有点接触不良,灯丝一闪一闪的。

    借着这点昏暗的光,闻时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那是一本厚厚的牛皮笔记,里面夹着很多散页和照片,大概又是日记、又是笔记,混杂着来的。

    不过照片都是糊的,看不清人脸,本子里的字迹也是糊的,像被水泡过,墨汁化开了。

    “怎么这样?”夏樵愣了。

    “也是笼主的一种保护。”谢问那面镜子支在旁边,说了一句。

    “这还能看吗?”

    “能看一点。”闻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他抽出本子里夹着的第一张纸,眯起眼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200……不知道几年,养了三年的小孩……后面这段看不清,应该是病死了。”

    “这年夏末,我在……银杏胡同外捡到了一个小东西。”

    我管它叫小东西,是因为它并不是一个普通孩子。他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衣服,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胸口有个胎记一样的印。

    有些老匠人看了会知道,这个印是什么意思。

    以前有句老话,现在可能已经找不到了——木童子点睛画印曰傀。

    这小东西就是个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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